门在身后应声关上时,门外的祁政薰,脸上的笑意顷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寒冰的思索。
或许钟文瑶以为他是在逗她,但是他的确是触到了她的脉搏,听到了她的心跳,他相信自己当时的判断不会有误,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二号键,没有任何等待的铃声,电话立刻被接通
“把资料传送过来,还有照片!”挂掉电话后,祁政薰迎风而立,周身被皎洁的月光环绕着,一身漆黑就像从暗夜里走出来的神明,不可亵渎,令人畏惧。
门里的钟文瑶正跪坐在地毯上,耷拉着脑袋出神地盯着仍旧躺在地上的项链,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刚才祁政薰留下的话,项链象征的意义!
子弹头是她为他取出的,她当然非常清楚,但是除了这所谓的救命之恩,她想不出还有任何其他意义,链子也十分普通没有任何玄机可言。她将项链拾起来,铜色的弹头上有着微雕的图案,这些她也早就发现了,可是他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如果这上面的图案和他身上的相同,那么当时要他命的自然就是他的血亲,如果是这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另一种可能,如果是他将自己将家族的图案刻上去以示纪念,那么对钟文瑶而言就更加没有什么特别了。
一头雾水,她生气的把链子重新掷向地面,自言自语的说道
“管它有什么意义!关我什么事!”
“祁政薰!这个孩子我到底该留还是不该留!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你到底为什么说那些话!嫁给你!切!荒唐!鬼才信你!颖睿安那样的女人你不要,却跑来找我!你以为我会信你!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临近午夜,一室柔和的光晕,暖色的格调,令走进房间的人不禁觉得困乏。
身穿黑色抹胸裙的高挑女子悄然来到通透的落地玻璃墙前,俯下身体半蹲在棕色的皮质老板椅旁
“很晚了”她依偎着坐在椅子里的人,动作轻盈,线条柔和
“你先睡!”回答的语气并不生硬。
“还没有答案吗”女子问道
“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可是Hank的资料也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椅子缓缓转动过来,蹲在一旁的女子也跟站了起来,但是依旧靠得很近,待坐着的人完全转向她时,她才弯下腰,搂住对方,在对方的耳边呢喃道
“现在Kaiser和外公都很安全,你疑惑的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确认,所以不要再担心了!”
“安安!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能真的会”
话尚未说完,女子纤细的食指已经点住了他的唇,她奕奕的眼神充满诱惑和吸引力。
“我说过,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所以不要顾虑我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女子的薄唇与坐在椅子里的人轻柔地相触,似水柔情的节奏逐渐转变成炙热的吞噬,弯着的腰肢被一阵旋转,身体在落入了宽大的皮椅后,随即被一双强健的手臂牢牢固定住
借着喘息的瞬间,女子吟吟低语“薰!我爱你!”
一阵腾空,女子已经被打横抱起,只是热烈的亲吻并未被终止,直到两人卧入雪白的床褥,才被最亲密的肢体相融所取代。
黎明破晓前的蒙特利尔,从至高处眺望宁静和谐,浪漫纯情,如果非要在这里掀起腥风血雨实在太过残忍。
阳台上的男子背光而立,寒风中飘扬的短发,□□的上身,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衬出分明的上身曲线,在春寒中没有丝毫颤抖。只是肩背处呈现出了一道醒目且丑陋的伤疤,每每在风雨欲来的时候,伤痕深处就会隐隐作痛,也因此时刻提醒着身体的主人那些永远无法遗忘的死寂、恐惧和仇恨。
他的誓言他不会忘,他一定要让那个曾经带给他这些绝伦惨痛的人付出万倍的代价!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将棕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唇角的渍迹像是一种嗜血的象征和宣告。
魅惑的笑容伴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荡漾在片刻静止的寒风中“William!这次你该学聪明点!不要让我太失望了!”
“文文!不要走过去!要说几次你才肯听!文文!快把手给我!快!”
何政潇惊悚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时,印入眼帘的是尹恩一脸的疑惑不解和欲言又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松了口气,庆幸一切只是一场梦
“怎么叫你都不醒!做恶梦了?”尹恩温柔地拉下何政潇的手,替他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
“没什么!睡吧!”
“梦到文文了?”
“恩!”
“不好的梦吗?”
“没什么,乱糟糟的,没什么头绪!”
“担心的话,要不给她打个电话吧,现在她那里应该天亮了”
“不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陪你去见爸爸”
何政潇搂着尹恩躺下,闭上眼再次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梦,一片沼泽,越陷越深,越是挣扎,身体越是加速下陷。还有她的肌肤,她的血管那可怕的颜色!或许是因为今天她的离开对自己的意义太深刻了!
尹恩注视着搂住自己的人,心里似万箭穿心,她开始迟疑到底自己一路走来是对是错,她一直知道自己太过自私,如果她理智一点,放得下一点,是不是痛苦的人不会这么多?这么执着的单方面的爱着一个人真的错了吗?
她闭上眼,将脸埋进枕头里,只是为了不让眼角的泪水落在何政潇的手臂上。
昏暗的地下酒窖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玻璃瓶,瓶子里盛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显然这里更像是个实验室而不是酒窖。
皮鞋走动的回声缭绕在地窖深处,坐在试验台边身穿白大褂的男子听闻走近的脚步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拉下戴着的口罩,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柔美的的线条令人心生妒忌,只是当他开口,才惊讶的发现拥有这张令万千女人嫉妒不已的脸孔的主人竟是个阳刚男子。
“怎么样”穿着米色衬衣白色休闲西裤,身材清瘦的男子走近试验台。
“差不多了!”白衣男子回答道
“很好!”
“真的不要留抑制剂吗?”
“忘了我教过你什么吗”
“不要留给敌人任何生的机会,那是在斩断自己生的希望!”
“不错”男子伸手抚过白衣男子如婴儿般无暇的肌肤“不要让我失望,明天午夜整点,把东西放在我的桌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
“他已经踏入了圈内,何时出手,得看我的心情了!”他说的自信满满,一直以来他好像都是如此,觉得一切竟在掌握。
“William!”
“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很想让你见证那个时刻,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不会勉强你!明天以后,你就放个大假,去做些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
目送着他的离去,站在原地的白衣男子面带忧伤,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也从来不敢质疑那个对他而言如神一样的人。但是真正到决定生命的存亡时他还是妇人之仁了。可是他又有什么能力能够改变和决定这一切,他自己不过也是个听命于人,受命于人的棋子而已。他回过神,重新戴上口罩,继续摆弄起桌子上的试管和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