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申斐抬起头来,但见吴氏氏靠在诊室门边,嘟着粉唇,眼眶微红。
“怎么了?”
他这一问,吴氏氏的泪止也止不住了,她扑到吴申斐的怀里,呜咽起来:“呜呜~~~申斐,我……呜呜……那个家伙居然不要我了!”
吴申斐一手揽着吴氏氏,一手扯下脖子上的听诊器道:“说了多少次了,在户口本上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就叫我声哥哥又怎样?”
他长得极是俊美,那五官好像都是造物主精雕细琢千百次后才出的精品。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深如一潭湖水,沉静处,可以柔风习习,让人如沐春阳;心思沸腾时,波光粼粼,精光四散。可是这样一双眼睛被一副无框眼镜遮住了光芒,加上他身上穿着一件医生的职业白色大褂,倒是让他看起来有了一种翠竹般清清洒脱之气。
“申斐……呜呜……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计较这个……呜呜……我难过死了……”
“唉!”吴申斐叹了口气,他是专家门诊,今天的时间已经过了,所以索性转过身去关了门。
他揉揉吴氏氏的头发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呜呜……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有别人了……”
“你这就哭了?你谈的那几个,有哪个不是因为有了别人才不要你的,前几次也没见你多伤心啊?”
“可是……呜呜……这回的这个插足的居然是个男的!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吴申斐藏在镜片后的黝黑双眸中,不知名的光芒一闪,道:“那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吴氏氏抬起头来,她双眼红肿,眼睫毛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汽,伤心无助又委屈万分的模样。她止了泪,可是说话间还是抽抽泣泣的,“我……我打不过他,插足的那个家伙我亲眼见过他一下子干趴下几个。呜呜……”
想想报复无望,吴氏氏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吴申斐再叹了口气说:“也是的,这要是有人帮忙还行,就你一个是整不了他的。”
一听这话吴氏氏来了劲儿,她抹了把眼泪珠儿,无限乞求地拉着吴申斐的袖子说:“申斐,你帮帮我吧,你学过空手道,还不一下子把那个家伙打趴下!”
“这个可不行!”吴申斐一口拒绝,“我年纪大了,可不能跟你们小孩子一起闹!”
“你不是才30吗?虽然比我老八岁,可是我们都是80后啊,再说,呜呜……你不帮我谁帮我啊?呜呜……人家就你一个靠山……”
吴氏氏说着说着,泪珠儿又忍不住往下滚。她是个孤儿,8岁的时候被吴申斐的爸妈收养,谁知道收养手续刚办好了,吴老夫妇居然出了车祸意外过世了。本来以为收养也就这样作了罢,没想到吴申斐居然去孤儿院把她接了出来,两人用吴老夫妇的赔偿金生活了几年。等吴申斐成年了,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吴家的户主,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把她的名字改成“吴氏氏”的。
吴氏氏一直很痛恨这个名字,叫着还没什么,要是一写出来,保管笑倒一大片。她这个社会主义旗帜下成长起来的新时代女性,居然就取了一个没人权没地位的封建社会女性名字,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名字,只是一个姓而已。
为了这个她不知道哭闹了多少回,可是吴申斐说,他那时候年纪还轻不敢轻易给她起名字,想先挂着,等以后想到了好的再改。可是后来,不管吴氏氏怎么提醒,他就是再不提改名字的事,甚至还言辞凿凿地说:“你看看你们学校,叫思雅的不下3个,叫涵涵的有5个,你看叫‘氏’的除了你还有谁?不要说你们学校,你看看全省学籍档案,除了你还有谁叫‘氏’的?标新立异到这种程度,你还不满!”
唉,这个悲催的名字就这样跟随了她。所幸,本地人大都平翘舌音不分,“氏氏、氏氏”总叫成“思思、思思”,也不算很难听。
不管怎么说,吴申斐是吴氏氏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他是吴氏氏的依靠也是吴氏氏的偶像。他24岁就读完了医学院的博士学位,有自己的研究专题和成果,30岁已经是医学界心脏科的权威。他本人归属J市医学研究所,但是每逢双日他也会在市最大的私立医院坐三个小时的专家门诊。
“唉,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我连洗澡的劲儿都没有,还怎么帮你啊!”吴申斐边说,边揉揉自己的肩膀,很为难的样子。
吴氏氏会意,立马起来站到吴申斐身后,殷勤地给他捶肩捏背,“我服侍得你舒舒服服的你就帮帮我吧!”
“服侍”这两个字颇具歧义,听到这个词,吴申斐的眸中漾起不明之色,他锁好办公桌的柜子对吴氏氏说:“我得回去洗澡,洗完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劲儿给你想主意,唉。”
吴氏氏狗腿地给他取下挂在白色大褂旁的外套说:“洗澡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只要闭着眼好好享受,好好给我出主意就行。”
“呵呵!”吴申斐镜片后的眼中,已经沉黑似海,他任由吴氏氏圈着手臂,笑得意味难明。
吴氏氏也“嘿嘿”笑起来,心道,只要吴申斐出手,那两个奸夫淫夫,狗男男,还不被PIA成散装无骨鸡排,要怎么软就怎么软?
至于帮吴申斐洗澡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用吴申斐的话说“医生的眼里人从来就没有男女之分,在其他人眼里,医生也不应该有男医生女医生之分”,也就是说,对医生就得像对着无性人,所以,给他擦背洗澡就不该有什么大不了的。
圆形的硕大浴缸内,吴申斐只着一条贴身的白色内裤,慵懒地斜躺着,他没有戴眼镜,那双摄魂夺魄的双眸,掩在半敛的低垂眼帘下,比女孩子更加浓密翻翘的扇形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蝶翼般的暗影弧度,柔顺的黑色短发已经被水浸湿,服帖地搭在脑后。吴氏氏在一旁殷情地忙前忙后,她穿了一件家常的白色棉质T恤,长度刚刚及到臀下,她属于小骨型身材,全身上下圆圆润润但是又不见一丝赘肉,是那种摸起来宛若无骨,看起来苗条纤细的一类。她没有穿内衣,棉质的薄T恤稍一湿水便黏贴在身上,包裹出了她浑圆姣好的胸型,尤其是绽开在胸前的两点粉嫩桃苞,更是欲掩还露,欲诉还休,微微颤颤如雨后桑葚,翘然挺立,红艳诱人。
吴氏氏俯下身来为吴申斐擦拭手臂,一倾身,刚好把胸前风光送到了吴申斐半合的视线中,由于不停地忙碌,也或许是受到浴缸中散发着的宁神精油香气熏染,吴氏氏的脸微微涨红,这红一直延伸到胸,就连露在T恤下的腿部都好像粉红粉红的。
吴申斐看着眼前情景,眼角迅速上挑,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好像一个画家正在打量自己的作品。他慢悠悠伸出白皙修长如暖玉雕成的手指,在吴氏氏的胸前柔软上轻轻挑按,然后问道:“最近,有继续发育吗?”
吴氏氏的脸颊如红霞掩映,她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气恼的说:“好像没有了,都没有再胀痛。我的是不是发育得太好了,买内衣的时候都要买大号的,好多人偷偷笑我是‘波神’呢,丢脸死了。”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她们那么说是嫉妒你。有没有男生盯着你的这儿看?”
吴氏氏想了想说:“没有。”
“男人的心思你还不懂,他如果想要拉你的手就是想要摸你的胸,想要摸你的胸就是想要欺负你,所以,那些动不动就要拉你的手的人,绝对不能和他们继续交往,知道吗?”
“额?”吴氏有点儿迟疑还是说,“好!”
为着她的短暂迟疑,吴申斐明显不满,停在她胸前的手指一转变成掌握,稍稍使劲引得吴氏氏轻轻地一声嘤咛,吴申斐唇角勾笑,道:“怎么,不信我的话?”
“不是,不是!”吴氏氏连忙否决,“我没让人家牵我的手。”
“嗯,这才对。在家里你就不要穿内衣了,这样才能减少胸部疾病的发生,我是医生,这些,你得听我的。”吴申斐说着,目光却一直定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由左边移到右边,然后停在她左胸上一块花瓣形的暗红色胎记上,思索良久,然后问道,“氏氏,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找自己的父母?”
“父母?没想过,我有你就行了呀,只要你开心了我就开心。只可惜我什么也不会,还只读了一所三流的大专,对咱们家一点儿贡献也没有。”
吴氏氏对找自己生身父母的事情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吴申斐很是满意,他收了手,重又闭上眼睛享受吴氏氏力道恰到好处的推拿,舒服到发出暧昧拉长的喉音,“那个家伙叫什么?”
“谁?那个第三者?叫环宇博好像,整着一张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四处勾三搭四,连男的都不放过,真是气死人了!”吴氏氏很气愤,可是手下却没有放松。
“环宇博?”吴申斐的的声音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然后顾左言他地问道,“他真的比我好看?”
吴氏氏不屑地撇了一下唇说:“才不是呢,申斐是我心里最最最好看的了,谁也比不上!”
她的恭维引得吴申斐一阵轻笑,吴申斐转了个身趴在浴缸边上,迷人的双眸正对着吴氏氏问道:“你打算怎么整他?”
“我……我……”吴氏氏只是心里不服气,可是谈到具体行动,她还真的没打算好。
“呵呵,你呀!”吴申斐伸出尤滴着水的手指,在吴氏氏的额头上宠溺地一点,“我知道他常常在哪儿出现,你去把他引到安静的地方,我们打晕他带回来好好‘处理’怎么样?”
“这个?会不会太……”
“不要就算了,我还不如留着时间睡觉呢!”吴申斐见吴氏氏迟疑,立即翻身躺到浴缸里,“不听我的话,以后不要再求我了!”
“好、好、好!就这么办,我什么都听你的……”
吴氏氏习惯性地应和,似乎在吴申斐面前她除了说“嗯”和“好”就不需要其它的台词了,她甚至没有发现吴申斐好像对环宇博并不陌生,总之,就因为她这一时的意气,她悲催生活的统治者由一个变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