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备胎不是这样吊的。◎
还没等到程堰的回复,身边的小护士急促地拉扯着她的衣领:“喻老师,喻老师……”
喻婵应声抬头,在门口看到了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对方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灰色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形颀长,比例优越。
单看五官,有种野性的帅气。
剑眉星目气势凌厉,高挺的鼻梁犹如刀削斧凿般雕刻而出的作品,轻抿的薄唇见喻婵看过来,立刻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小婵,好久不见。”
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自然而然的贵气,与高傲。
身边的小护士们立刻激动地低声八卦:“喻老师,他是谁呀?”
“我的天,这也太帅了吧,是喻老师的男朋友吗?”
喻婵不想太引人注目,对小护士们抱歉一笑,硬着头皮拉着男人躲到旁边的楼梯间内:“萧舒瑞,你来干什么?”
被叫做萧舒瑞始终垂眸看着喻婵,见她这副防备的样子,眸光微黯片刻,答非所问道:“玫瑰喜欢吗?”
喻婵后退至墙边,和萧舒瑞彻底拉开距离:“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你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她顿了顿,“玫瑰,你,我都不喜欢。”
萧舒瑞温声哄道:“小婵,以前的事都是我太天真了,年少无知,我现在已经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喻婵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寒芒,冷声拒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萧舒瑞,感情上的事,不是强求来的。”
“呵——”
面前人陡然发出一声冷笑,喻婵下意识察觉到危险,想远离对方。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萧舒瑞按着肩膀靠在墙边:“喻婵,我是真的喜欢你,留在我身边吧。”
说着,他便俯身而下,阴影和浓烈的男士香一同朝喻婵笼罩而来,压制得她无法活动。
喻婵挣扎出他的圈制,下意识抬手,掌心传来略微的痛感。
“萧舒瑞,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体面一点。”
萧舒瑞明显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根本没想到喻婵会有能力反抗他。
抬眸看过去,她抱着胳膊站在墙边,表情冷漠平静,好像正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萧舒瑞被她这副过于平淡的表情彻底激怒,他怒极反笑:“我不体面?我就是喜欢你而已,有什么错?你呢,喻婵,你又好到哪去了?你跟你身边那些男性朋友,真的是清清白白吗?哎,你是不是很享受那些感觉啊,随便招招手,就有一大堆备胎涌上来讨好你,给你花钱?承认吧,你就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好不到哪去。”
他的声音不停在楼梯间回荡,一字一句都清晰地砸在喻婵身上,内心深处那种被舅舅舅妈拎在教室的讲台上辱骂指点的回忆再次被勾起,痛苦画面反复在大脑中闪回。
她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脚下的地板仿佛变成了个漩涡,要将她全部吸进去,吸入万丈深渊。
喻婵掌心向后,撑着墙壁,努力站直。
她很想张嘴反驳,说自己不是那种人,没有做过那些事。
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身侧出现了个宽厚的胸膛,带着清新的木质香,仿佛初春的蓓蕾。
喻婵只觉得自己被人松松地揽在怀里,她听不清周围的嘈杂,抬头朝身边人看,意识渐渐清醒。
站在身侧那人,双眼亮如寒星,眼睑慵懒地耷着,似乎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身形颀长,衬衣袖子半挽,露出血管清晰的手腕,随意地拎着外套,矜贵疏冷。
她抬头的同时,对方也扫了个眼神过来,他的眼睛深邃如海底的漩涡,看得她心里一惊。
是程堰。
他怎么来这里了?
萧舒瑞显然没料到会从楼上下来个不速之客,攥紧拳头冷声质问:“你谁啊,我和我女朋友聊天,关你什么事?”
程堰松松地扫过去个眼神,没说话,只是看着。
萧舒瑞被他这副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正要发作,忽然听见对面的程堰传来一声轻笑:“哦,我是她备胎。”
萧舒瑞:???
他跟喻婵同窗几年,知道她性格单纯,乖巧敏感,是个做妻子的最好人选。
自然也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做什么先备胎之类的事。
刚刚的那些话只是在打压喻婵。
压根没想到会真的有人跳出来承认自己是备胎。
况且,还是个各方面都卓越的男人。
他正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来头的时候,又听见程堰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就算有,也应该是我这个备胎1号先上位才对。”
喻婵虚虚地靠在程堰身上,鼻息之间全是那些浓烈又清新的木质香。味道瞬间勾起回忆,心里最深处的记忆悄然袭来,像是漫山遍野的风,让她避无可避。
楼梯间浮动着几束阳光,是那种奢华的金色,落在程堰的发捎,腕骨,指尖上,仿佛是跃动的精灵,用光影勾勒出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她听到他那句半是调笑半是警告的话,漫不经心的表皮下,是隐含的怒意。
他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喻婵十分意外。
印象里,她见到程堰生气的次数并不多,他总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又不正经,却能用别人自己说过的话,做成回旋镖扎过去。
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恍惚间,她好像又见到了当年挡在她面前的那个桀骜张扬的程堰。
如烈火,如朝阳。
萧舒瑞家世不俗,察言观色辨认人的能力也不差。他能看得出程堰的举止和打扮都不像是普通人,不愿和对方起争执,低低地骂了句“神经病”,便拉开安全出口的门,转身离开了。
见人走了,程堰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发型凌乱,脸色还在泛白,似乎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被吓成这样,还要强撑着推开他的手:“程总怎么会在这里?”
“来谈生意。”
他并没有细说,只是曲起手指帮喻婵整理发丝,耐心又温柔:“要不要帮你教训他?”
“谢谢程总的好意,但是,”喻婵面无表情地站稳,后撤两步拉开距离,“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烦别人操心了。”
下一秒却被他猛地拽紧手腕,带进怀里:“这么护着他,难道是前任吗?”
他的声音低沉轻缓,带着成熟男性独有的磁性,落在耳朵里,像是有团棉花在飘,酥酥麻麻。刻意拉长了尾音,从嗓子里发出低哼,有意无意地勾着喻婵的心。
她的掌心抵在男人的胸膛处,他每说一个字,她就能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随着气流起伏。仅仅是这样靠着,来自程堰灼热而具有侵略性的气息便侵占着她周围的所有空间,暧昧似火,浓烈地烧在二人身侧。
喻婵的呼吸越来越不稳,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宽厚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脊背,勾起阵阵战栗。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只要轻轻抬头,额头就能碰到他的喉结。
太危险了。
喻婵挣扎几下,却发现都是徒劳。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取笑她眼光不好,居然会跟这种男人有情感纠葛吗?
真是太可笑了。
她压下心底蜂拥而上的委屈,淡淡地开口:“再不放手,你的行为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仿佛一盆刺骨的冷水,由上而下彻底浇灭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
程堰沉默着放开喻婵的手,后退几步,眼睛里包含着许多她看不懂的复杂。
正好,她也不想懂。
不该开始的错误,理应一早就在源头处掐灭,这样对他们都好。
喻婵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衬衣领,拉开安全出口的门,头也没回:“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程总。”
洒入楼梯间的阳光渐渐隐匿,似乎被云层覆盖得严严实实。
她决绝地消失在门外的一片光亮中。
只留下程堰独自一人,和遍布的阴影与黑暗。
转身的瞬间,程堰分明看清了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晶莹。
她哭了……
为什么?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个男人?
当年喻婵出国两年之后的某天,于洋曾拿着手机向他抱怨过:“程哥,你听说了吗?喻妹妹在那边被一渣男骗了,好像叫萧什么的,又是劈腿又是吃软饭的,真晦气!要不是在国外,我高低得去打那个小子一顿。也怪你程哥,喻妹妹多好,你当年不知道好好把握,现在人走了,被外面的歪瓜裂枣欺负了,咱都没办法帮她出气。”
程堰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他当年,真的做错了吗?
梁齐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靠着墙发了许久的呆。
“有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疲惫。
“有事!?”梁齐瞬间就炸了,在电话里喊,“程堰你个狗东西,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告诉你,不要想找借口,今天你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他吼的声音太大,吵得程堰太阳穴也跟着跳:“不就是你生日嘛,放心,爸爸忘不了。”
“知道就好,”梁齐的情绪平复下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大伙儿可都齐了,就等你一个呢。”
顿了顿,梁齐又补充道:“别说哥们对你不好,AP游戏的小公子也在今天这局上,我线都替你搭好了,就等你来,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程堰低笑着揶揄:“梁公子,你不是最讨厌在玩的时候谈生意么,这回是怎么了,转性了?”
“老子要不是为了你,至于牺牲这么大吗?总不能真的看着你对赌协议失败,以后卷铺盖从程家滚蛋吧。总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啰嗦了,你快点儿过来,别让人等急了。”
“没关系,”程堰迈开长腿,从楼梯间向下走,语气轻松,“到时候如果真的破产了,我就去承包一块地,种红玫瑰。”
?????
梁齐没听懂他这想法是怎么来的,顶着满头问号骂他:“呸呸呸,你他妈别说丧气话行不行,还有半年时间呢,不一定谁输谁赢。你那小叔就是个草包,玩弄人心害人还行,真让他搞投资,你们老程家的家底,用不了三年就得败光,你真的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程堰无所谓道,“真要有那么一天,老头子这不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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