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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9 帝都赋 七

作者:青黛青山外 字数:2569 书籍:花重锦官

  雪谣听了哥哥的话,乖乖“躲”在驿馆,但每天不论多晚,却都等哥哥回来,到门口接他。

  这回倒也不怕见生人了,反正该见的都见过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又有哥哥撑腰,不似那晚全没了主意,惊慌的样子,用那个该死的左护的话说:就像是只从窝里掉下来叫爹爹不应,叫娘娘不答的可怜兮兮的小雏雀儿!

  想堂堂玄都公主,竟被吓得手足无措,往日的聪明伶俐全不知哪里去了——雪谣可是和哥哥拉了勾,对左护威逼利诱,要他们保证,回到玄都,绝对不可以向人提起,否则,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雪谣去接哥哥,每次都可以见到花少钧,因了他的善意,雪谣仿佛觉得跟他十分熟稔,总会俏皮的对他笑笑,不知惹了颜白凤多少不屑的白眼,更不知惹了花少钧多少无奈的尴尬,但同时,倒也觉得有趣。只是,第三天晚上,皇宫宴会后,花少钧没有回来!

  含光殿大宴群臣,商晟除了喝了许多酒,叨了两筷子青菜,却是没吃什么别的,回来又令人重做。雪谣非要陪哥哥“共进晚餐”,却挑挑拣拣,心不在焉,在一道清蒸鲈鱼边上拨拉了半天冬菇丝。

  商晟放下筷子,关心道:“怎么,不合胃口?我叫他们另做。”

  “不,不是,”雪谣赶紧摇头道,“我吃过晚饭了,不是很饿。”

  不过显然商晟看得出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严肃道:“又闯祸了?”

  “才没有!”雪谣瞪大了眼睛,用澄澈的眼神保证。

  商晟放了心,笑问:“那是为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

  雪谣“嗯啊”了半天,确定哥哥足够好的脸色和足够好的心情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才问道:“哥哥,锦都王怎么没一起回来?”

  商晟看着妹妹,心中不悦:那个花少钧凭什么让他的妹妹担心!

  “你关心他?”商晟不快道。

  “没有,只是好奇,你们每天都一起回来的,而且他帮过我呀。”

  雪谣见哥哥吃味儿的表情,心里乐翻,夹了一片鱼肉放在嘴里细细品尝,揶揄道:“咦,奇怪了,今天的鱼里明明没有放醋嘛。”

  被妹妹嘲笑的商晟,知道她并非心动,只是好奇,又安心,又头痛,揉了揉额角,“他喝醉了,陛下只好把他留在宫里了。”

  雪谣奇怪道:“他酒量那么不好?”

  “人称‘三杯倒’,你说酒量如何?”

  “这样啊。”雪谣拖着腮:玄都的男人可都十分善饮,甚至她觉得男人酒量好那是理所当然,否则,才叫匪夷所思。

  雪谣略有些失望的喃呢道:“男人怎么可以酒量这么差呢?”

  “嗯?”商晟蹙眉,“男人和酒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嫂嫂说过酒量不好不是英雄!”雪谣说完,非常肯定,非常严肃的狠狠点了点头。

  商晟被妹妹的表情逗笑,一笑是宽心:幸在妹妹不是被花少钧俊朗儒雅的外表迷惑;二笑是“费解”:难道季妩当初嫁给自己是因为玄都世子年少善饮,是英雄?三笑是柔情:妹妹竟将妻子的话奉如圭臬,想着回去说给季妩听,看到她掩口而笑的样子,心底的温柔溢于眉梢唇角。

  不过,商晟眼里仍是有一丝化不开的寒意——花少钧是不是真的酒量不好,他不知道,花少钧是不是英雄,他也不好评断,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花少钧,并非“醉倒”!

  “八风台,聚八面来风,东方曰明庶,东南曰清明,南方曰景,西南曰凉,西方曰阖闾,西北曰不周,北方曰广漠,东北曰融。少钧,你说这名字取得好不好?”说话者一身月白长袍,宽袖广身,未束玉带,慵懒的倚在华丽而舒适的明黄色长靠枕上,身下铺着柔软的红色暗纹毡毯——年轻帝王随意而又霸气的占据着大殿中央。

  花少钧盘膝而坐,一副交友不慎,哀莫大焉的表情,“仇视”着那碗只剩碗底的“秘制醒酒汤”,舌尖的不适让他一个字也不想说!

  年轻帝王一脸讨好,端了一盘蜜枣,哄道:“来,吃颗枣儿就好了。”

  “陛下,您现在已经是帝君了,怎么还能这么胡闹!”

  “叫我‘常熙’!”年轻帝王首先纠正,然后无所谓的撇撇嘴,“我怎么了?我不过是在你的酒里加了点迷药。所有人都知道你酒量不好,三杯必倒,而且你敢说自己没闻出酒里有异物?可你还是喝了,我们两个一个敢‘下毒’,一个敢‘饮鸩’,这叫两厢情愿。”

  花少钧无语,心道:他不“饮鸩”,还有什么别的选择?难道要他当众说“酒中有毒,陛下害我”!?默默叹了口气,还是不要跟自己过意不去了,捏了一颗蜜枣放在嘴里。

  “陛下……”

  “是‘常熙’!”年轻帝王烦躁的坐起来,不耐烦道,“当年,我为太子时,你也不称我‘殿下’,难道太子和封王不是‘君臣关系’?当年可以不讲不论,为什么现在非要这么多规矩?”

  “毕竟还是不一样,请陛下息怒。”花少钧恭敬道。

  “息怒!我看你是非要触我发怒!你说,日曜殿上我坐得不够端正,神情不够威严吗?勤政殿上,我说话不够得体,询问不够详细吗?”年轻帝王的愤怒里其实更多的是委屈。

  “不,陛下天威高贵,令神人敬畏,陛下体恤民情,乃社稷苍生之福,陛下,做得很好……”花少钧默默低了头,他不愿看常熙无助的眼神,那种孤家寡人的凄凉他可以理解,却爱莫能助。

  “好,既然你也承认我已经做得很好了,那么现在没有别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兄弟相称?”

  花少钧默然:因为终有一天你会迷恋这种孤独的至上感,而与君王兄弟相称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好吧,常熙。”终于,花少钧还是投降了,究竟是因为兄弟的情谊,还是因为君王的愤怒,他自己也说不清,或者兼而有之。

  “这就对了嘛。”常熙满意的笑了笑,又躺倒在靠枕上,神秘道,“我们今天不谈朝政,少钧,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说完合掌而击。

  “啪、啪”。

  月上中天,清辉满堂,殿上没有点蜡烛,灯台上安放着海都进贡的夜明珠,晚风徐徐,绿纱旖旎,空气干净得纤尘不染。一抹浅月色身影乘风踏月,舒广袖,舞轻盈,将流光裁成蝴蝶,把月色剪成落英,轻纱共长袖齐舞,清风与明月相携,朦胧而梦幻,如诗如画如醉如痴。

  常熙不时侧头看看神情专注的花少钧,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一曲舞毕,舞姬轻移莲步,穿越梦幻与现实,穿越仙境与人间来到常熙与花少钧面前,她款款跪下,伏地行礼,宽大的衣袖衣摆如硕大的花瓣铺开,她慢慢直起身子,却始终莲萼低垂。

  常熙对花少钧笑笑,又对舞姬道:“抬起头来。”

  她抬头,刹那光辉,可夺明月。连花少钧看了,都不由一愣。

  常熙挥手:“好了,退下吧。”

  舞姬轻轻点头,轻轻站起,轻轻转身,轻轻的溶入清清的月色,消失不见,来时如梦,去时似幻。

  “怎么样?不错吧?她是我的舞姬,叫明月姬。”

  花少钧浅笑,只道一个字:“好。”

  常熙靠近花少钧,得意道:“你很少会夸赞女人啊。”

  花少钧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看常熙的表情,就知他“不安好心”,故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据实而言。”

  “是吗?”

  常熙心想你正经什么?索性单刀直入,对花少钧道:“你要是觉得好呢,我就把她赏赐给你,如何?”

  花少钧一惊。

  见花少钧不说话,常熙道:“你嫌她身份低微,配不上你锦都王?没关系,我可以赐她一个公主名分,这不是难事。重要的是她不但人美舞好,而且性情温顺,实在难得,再说……”

  花少钧打断,“不,你知道,除了……”

  常熙不以为然,“除了虞嫣,你不会再爱别的女人,是不是?”

  花少钧沉默。

  常熙叹息:“虞嫣再好,你们有过再多山盟海誓,浓情蜜意,能挡住生死?她已经走了四年,而且璟安还小,他需要一个母亲,你就这么自私,为了成全你和虞嫣的爱情,让璟安从小缺失一半的亲情?”

  常熙的话正戳到花少钧的痛处,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孩子,四年前,妻子虞嫣生下璟安后,失血过多而死。璟安从小就没有娘,不管他再怎么关心细心,却始终没有母亲的无微不至,更难免因公事繁忙而疏忽。他知道璟安需要一个母亲,可他,他们少年夫妻,情谊深长,约好了执子之手,却来不及与子偕老。犹记得,多少朝朝暮暮耳鬓厮磨仿若昨日,午夜梦醒,却是梧桐半死鸳鸯独宿。卿本在世,已是世上无双,卿旦长辞,更是无可取代——除了虞嫣,他不需要任何女人!

  “欠孩子的,我会补偿,请陛下再不要提起这件事了!”

  花少钧端起一杯酒,猛地和眼泪一起饮尽。

  情伤,如酒;悲歌,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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