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絮的心情,无比的复杂,看着跪在下面的这些南诏的臣民,感觉着萧寒澈抱着她的手臂的紧缩,她深心中,再次的犹豫了……
“娘亲……”宵儿小小的脸庞,也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衣袖,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将头埋进了南宫絮的怀中,“不要走……”
不要走三个字,最能触动南宫絮深心中柔软,她看着萧寒澈那张苍白的脸颊,看着宵儿那双充满了期待却又充满了恐惧的脸庞,最终,下定了决心……
她,南宫絮,为南诏活了二十年,如今,她可以放下南诏,为自己而活吗?为宵儿而活吗?为……这个男人而活吗?
一只手,反握住萧寒澈的手,另一只手,将宵儿紧紧的涌入怀中,她面‘色’坚定,即便是萧寒澈因为宵儿的事情瞒了她三年,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来埋怨他?
现在,只有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以往,她为了南诏,放弃了他们父子,而现在,就让她为了他们父子,为了自己,任‘性’一次又如何?
“相信我,我回去打理好南诏,就回家。”南宫絮说道。
她要回去将权利全部‘交’与星缘,她还要随着萧‘玉’清一同去天一阁见天奈,她需要打理好这一切,这,是她的责任……
萧寒澈知道这已经是南宫絮的底线,他一生中,善谋权术,善笼络人心,他文能治理天下,武能征服四方,可是,惟独对南宫絮,他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白痴,所有的计谋,所有的睿智,只要在南宫絮的面前,全部消失……
他害怕,害怕他‘逼’得紧了,南宫絮会离开,即便是他不放心她,可是,他却是不得不这样,若是将来南诏敢于为难她,即便是倾楚国全部之力,他也会将她带回来!
点了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决策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在等她多久,但是,他只能选择相信她……
宵儿人虽然小,但是异常的懂事,许是从小就在萧寒澈身边的缘故,他小小的人儿,竟然能善辩是非,虽然不舍,可是却是仍旧是松开了南宫絮的衣袖,抬起头,“娘亲,你说话要算数,一定要回来,父皇和我,等着你。”
刚刚见面,就又要分离了么?南宫絮不舍得,宵儿是她的孩子,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宵儿却是又伸出手指,“娘亲,拉钩钩,说话了可不许反悔,若是反悔了,你就是小狗!”
“放肆!”司徒瑞怒喝一声,哪里能说他们南诏的陛下是小狗?而且,他怎么能容忍南宫絮就这样的离开?
“我与我娘亲讲话, 与你何干?”没等萧寒澈与南宫絮不悦,宵儿便已经开口,斜斜的打量着下面跪着的人,“我娘亲是我父皇的,你别想将她抢走!”
一句话,将萧寒澈的怒气彻底的消了,絮儿是他的,这句话,他多么想听,他后来已经明了,即便是南宫絮曾经服‘侍’过夏侯渊,即便是南宫絮曾经服‘侍’过萧‘玉’清,那又如何?他的心中,絮儿,只是他一个人的!
宠溺的点了一下宵儿的鼻尖,宵儿便对着萧寒澈咧嘴一笑,“父皇,我渴了……”
三个人都没有理睬下面仍旧跪着的司徒瑞,萧寒澈从桌上倒了杯茶,现自己试了一个温度,这才给宵儿喝了下去……
有几滴水珠从宵儿的下巴上滑落下来,萧寒澈拿起随身的手绢,为他擦拭干净。
南宫絮的眼眶,立马又湿了……
宵儿,这些年来,在楚宫中的生活定当是不好过的吧,尹佩蓉时不时算计他,离绯瞳也定当是不喜欢他,而通过他的讲话,他时时刻刻提放着周围的人,楚宫想必也是一‘波’一‘波’的风‘波’,当年,老太后已经想要处死宵儿了……
而,宵儿,竟是萧寒澈一手抚养长大的?看着萧寒澈这利索的样子,看着萧寒澈这堂堂一国之君,却是对待宵儿这么细心这么温柔的样子,她的心,更痛了,她欠这对父子的,又何止是这些?!
她站了起来,衣角仍旧是被宵儿紧紧的抓在手上,宵儿甚至都没有放下手中茶杯,就这样紧紧的抓着……
“宵儿放心,给娘亲十天的时间,娘亲定当会去楚国找你们。”南宫絮只觉得这句话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最重要的一句话!
十天,她定当要在十天之内,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宵儿依依不舍得放开了手指,萧寒澈站了起来,牵着宵儿的小手,将南宫絮送到了马车之上,然后,父子两个,愣愣的看着南宫絮正要走上马车。
“皇上!”突然不知道 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宦官,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南宫絮的旁边。
疑‘惑’的看向萧寒澈,却见萧寒澈摇了摇头,不是楚国的人,可是能够进入到这里的人,除了楚国南诏就是东离了,那么……
“怎么了?”南宫絮问道。
那宦官更加恭敬起来,仍旧是低着头,“我们皇上,让奴才给陛下送上一件礼物。”
礼物?
却见那宦官一拍手,缓缓地就有一个***打扮的人走来,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相貌。
“这是?”南宫絮心头突然一阵惊喜,不敢置信的看向来人!
却见来人缓缓抬起头来,一边的萧寒澈身形也是一僵!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人儿,南宫絮甚至都能想起她经常琴絮姐姐琴絮姐姐叫着的她的声音,能够想起她临走之前对她说道嫂子对不起的时候的那个‘女’人脸上的落寂……
三年了,她一直都以为她已经随着离舒……
可是,当她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南宫絮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今天,蓦地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各种各样的惊喜,所有的故人,都一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情,就这样起起伏伏多次……
“偌欣!”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南宫絮一下子冲上去将这个‘女’子抱住了!
是的,来人正是萧偌欣,当年离舒一家被斩之后,就莫名失踪的萧偌欣,萧寒澈曾经多方派人打探,可是都没有将她的消息,打探出来一点点……
却是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身处皇宫,做着一个最低等的婢‘女’,只是希望,能有机会杀了离‘蒙’,来为离舒报仇,直到,她出现在离‘蒙’的面前,离‘蒙’才终于发现了她……
她变化了好多,活泼的脸颊上,再也看不到当年的灵活灵‘性’,有的只是淡淡的哀愁和沉默,就像是现在,她只是愣愣的被南宫絮抱住,却是,只是呆呆地站着,脸上一点的表情都没有……
萧寒澈心中泛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妹妹,他从小就最宠爱的妹妹,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为了楚国,将她嫁给了离舒,可是,最后……
他找寻了她三年,因为没有看到她的尸首,他就固执的认为她还活着,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是……紧张了!
她,会恨他吗?
“嫂子……”许久,她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南宫絮的身体一僵,将她缓缓放开,却是看见她脸上挂上了微笑,“我没事。”她说出了这么三个字。
南宫絮看向了萧寒澈,萧寒澈紧绷了下巴,不敢上前来。
然后就看见,萧偌欣,向着萧寒澈走了过去,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比着以往她笑的任何时候都仿若开心,“哥!”
清脆的一声叫声,没有任何的抱怨和恨意,只是就像是以前一样,就像是她每次找他给她什么东西时那种撒娇的一声,哥。
萧‘玉’清一下子冲了上来,“偌欣!”他的脸上仍旧是有着惊喜,或许,三年的时间,他也做不到如同萧寒澈一样永远镇定吧!
“哥!”萧偌欣的脸上,仿若只是剩下了微笑,除了微笑,她一无所有。
南宫絮知道,她定当也是痛到了极致才会变成了这样,可是,她能怎么办?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偌欣,你是要跟我去南诏,还是……”
还是怎么样,她看了看萧寒澈,就算是跟她去南诏了,她不是还要回楚国的吗?她只是想要带着萧偌欣回去,好好安抚一下,然后,再回来,可能会对偌欣的伤害,小一些。
可是,萧偌欣却是摇了摇头,“我要回家。”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说的极其的认真,回家,楚宫,才是她的家。
萧寒澈走上前来,“嗯,夏将军一直未娶,回去了,我做主,让你……”
“哥,回家吧!”她甜甜的一声哥,又对着萧寒澈笑了笑。
本来的极其不舍得分别,因为有了萧偌欣,变得容易多了,萧寒澈与南宫絮的担忧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有些忽视那深心处的一丝不安。
对着东离的使者道了一声谢,然后南宫絮就在身后三人的凝视中,与萧‘玉’清走开了……
而终于当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萧寒澈这才拉起了萧偌欣的手,“偌欣,这些年来,我一直找你,你究竟在哪里?我,我对不起……”
“哥,回家吧!”萧偌欣却是固执的不想要去听他的道歉,只是一句哥回家吧,然后便低头看见了宵儿。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蹲下身子,“这是你与嫂子的孩子吗?真可爱……”
若是,若是我的孩子还在,怕是,也要这么大了吧……
……
南宫絮与萧‘玉’清回到了南诏边境,便连夜离开,赶往天一阁。
因为萧‘玉’清对天一阁熟悉的原因,他们根本就没有费多少力气,很快便到达了,可是,到达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天一阁,惊的呆了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一阁吗?处于高高的山上,低头看去,便是云雾缭绕,不食人间烟火似地,仿若一出圣地,却是清冷冰冷异常……
怪不得,怪不得天奈的身上,总是出现一层淡淡的寒意,在这里住的久了,‘性’子不淡也是不可能的……
而这偌大的旧式殿宇,却是与天奈在太子府中的寝宫有些相像。
没有多少人,确切的说,南宫絮与萧‘玉’清到达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
‘门’是开着的,他们径直走了进去,院落中房间很大,空旷的厉害。
自从师傅将内力全部传给自己以后,她就离开了,南宫絮知道,师傅一定是回到了天一阁,可是,为什么却是什么踪影都没有看到?
继续往后面走去,终于看到了第一个人,那人也是一身的白衣,手中持剑,剑锋凌厉,招招‘精’密,耍的密不透风,琴絮与萧‘玉’清两个人,恐怕在他手上,连着五十招都过不去。
早就瞥见了来人,可是那人却是仍旧是不急不缓耍完了这套剑法才停了下来,淡淡的扫视了一下,“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魄,若是寻常人,肯定能被他震到,可是南宫絮与萧‘玉’清,本就不是平常人!
那人扫过南宫絮,这才看向了一边的萧‘玉’清,突然间眸光一闪,一下子冲到了萧‘玉’清的身后,没有收起的剑一下子就抵在了萧‘玉’清的脖颈上!
“你是不二阁人?!”怒气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给读者的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能及时的从亲戚家回来,并在晚上之前写了一章的,会再加一更……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