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拜且君侯,恭贺君侯入辛关中六”东门耳陈平大着给共尉行了一礼,亲热中不失恭敬。共尉大笑,一只手拉着陈平的手臂往里走,一只手指点着陈平道:“要说入主关中,先生功当第一 陈平大喜,却依然谦虚道:“陈平岂敢。”
共尉将陈平引到帐中入座,让薄昭端来了酒食,两人相对而坐,共尉提起酒壶,要亲手给陈平斟酒。陈平大惊,连忙谦让,共尉拦开他的手,满满的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双手举杯,对陈平微微一躬:“这杯酒,是我对先生的谢意,请先生满饮此杯
陈平不敢接杯,连忙避席,翻县拜倒,急身道:“君侯,臣焉敢受君侯如此大礼。”
共尉抿嘴一笑,伸手去扶,陈平坚决不受。共尉无奈的挠挠头。转过脸对薄昭说:“既然陈君这么谦虚。不肯受我的谢礼,阿昭,你来替我向陈君敬三杯酒吧。”
薄昭受了陈平的大礼,正愁没机会报答。听共尉这么一说,连忙应了,笑眯眯的上前给陈平敬酒。陈平受宠若惊,连饮三杯,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本来就俊俏的面庞更显得丰神俊朗。共尉看了,也不由的赞了一声,难怪后世有人说陈平是今天生的间谍,长得这么祸水,就连他这个对断袖很厌恶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好看,那些女人更不可能挡得住他的魅力了。
敬完了酒,盾昭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共尉和陈平一边吃喝,一边交流着最近的情况。陈平心情很好,又空腹喝了些酒,已有三分酒意。莫名的有些兴奋,他诣滴不绝的向共尉讲解咸阳的情况。
“关中的情况不容乐观。”陈平面色严肃的说道:“因为边军被调往山东作战,边防松懈,不少人为了逃役,举家迁往蛮夷之所。再加上打了这几年的仗,关中子弟损失不少,不少地方已经抛荒。想必君侯也知道,秦人征服陇西以外的地方,靠的是武力,现在秦人的武力不足以震慑那些蛮夷了,他们又在蠢蠢欲动,并不象以前一直臣服于咸阳朝庭。君侯又是楚人,入主关中之后,只怕要花不少精力去重新梳理这些关系。这其中最着急的,就是匈奴。王离的大军入塞之后,匈奴人卷土重来,河西、河东都出现了匈奴人的身影,时刻威胁着咸阳的安全。”
随着陈平的讲述,共尉的神情渐渐的严峻起来。
“边塞不宁,咸阳也不太平。”陈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咸阳有大批的宗室,尽管始皇帝用商君酷法压制宗室,但是这些人的根基还是很深的。胡亥登基,杀的都是他自己的兄弟。对他的叔伯辈反倒没有太多的扰动,这些人慑于皇权。被赵高压制得不敢动弹,但是他们并不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现在关中易手,他们有了起兵造反的大义,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给君侯找点麻烦。”
共尉皱起了眉头,他当然懂这个道理。皇权强大的时候,这些宗室不敢有什么想法,但是皇权一弱,这些宗室肯定不会那么安份,楚怀王一个放羊老头,轻而易举的就成了楚王,那些名正言顺的秦宗室同样也可以揭竿而起。别看他们平时也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在国家兴亡的大义下,他们很可能搁置平时的矛盾,万众一心的对付他这个外来客。秦人是马背上的国家,他们的根基在与蛮夷们交叉的地方,就算打不赢,他们也可以退到边塞,继续打游击战,如果真是那样,可就是一场噩梦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共尉不动声色的问陈平。陈平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来之前曾经提醒过赵高,要他尽可能的将咸阳的那些皇亲、贵族一网打尽,以免给君侯留下后患。但是赵高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不敢保证。君侯攻破函谷关已经两三天了,这两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消息传回咸阳,如果他们有了准备,赵高很可能会失手。”
共尉听到陈平提起赵高,不由得笑了:“赵高现在还相信你吗?”
陈平得意的撇撇嘴:“这个竖子被权势冲昏了头,以前的精明干练早就没了。更何况君侯大军压境,他为了求生。只能对我言听计从。只是眼下咸阳的形势,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所以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君侯不能对他抱太大的希望。以臣之见,君侯应该立刻进兵。封锁咸阳周围的交通要道,以防那些人逃窜陈平不屑的笑了笑:“这些人虽然有实力,但是也不敢轻易的起兵,他们大概还在观望。看君侯如何对待他们,只有他们的愿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们才会铤而走险。”
“言之有理。”共尉思索了片刻。长身而起:“你立刻赶回咸阳,看看赵高是否碍手,另外,你作为我的特使,与那些可能造反的人联系一下,先安抚住他们,免得他们逃了
陈平犹豫了一下:“臣,,恐怕不妥
“为何?”共尉看了陈平一眼。随即明白了,陈平在赵高府上呆的时间太长了意保密也难免老漏风声,那此贵族们耳目又多,刀山懈川陈平一无所知。
他想了想,摆了摆手说:“这样吧。你还是回赵高府中去,我另派人去咸阳游说那些人。”
陈平松了一口气,连忙领命。两人又讨论了一下如何应付赵高的问题,陈平这才悄悄的去了。共尉随即找来了邸食其,让他潜入咸阳。与那些秦朝的宗室和重臣们联系。邸食其这段时间正闲得难受,一听有事做,心花怒放,当晚就起程赶往咸阳。
邸食其走之后,共尉又找来吕释之。让他立刻赶回南阳,将关押在南阳的降将以及屯田的秦军一起带到关中来。吕释之领命刚要走,共尉又叫住了他:“你派人去一趟沛县,和大兄联系一下,我入主关中之后。他是想留在沛县,还是想到关中来,如果愿意到关中来的话,就立匆收拾一下,尽早入关。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尽可能的多带一些来,我们现在急需更多的力量。当然了,如果有人不愿意,那也不要勉强,好聚好散,毕竟,,以后还有机会合作的。”
昌释之心领袖会,连连点头。带着亲卫营离开了大营。
忙完了这一切,共尉又将众将召集起来,商定了进军咸阳的方案,这才回到了后帐。后帐里,薄姬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灯前,正在看书,听到共尉的脚步声,才将目光从书上挪开,浅笑着迎上来,接过共尉的大氅。共尉伸了个,懒腰,笑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少殉呢?”
“家姊姊去陪她的姊姊了。”薄姬笑盈盈的说:“一大早可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哦。”共尉挠了挠头,有些心虚的笑了两声:“娥殉的情绪可稳定了些?”吕椎跟着吕释之来到关中,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态度十分不友善,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说就回了自己的帐篷。共尉心里有鬼,也没敢多问,可是不问两句,又显得不正常,所以颇费思量。
“不太清楚。”薄姬摇摇头,蛾眉蹙起。有些担心的说:“娥殉的情况让人很担心。她有孕在身。还赶了那么远的路到南阳来,紧接着刘季又战死沙场,她一定十分难受。我听少殉说。她来的这几天,也不哭,也不笑,一个人躲在大帐里不出来,实在让人担心得很。”
共尉心里咯噔一下,吕椎有身孕,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吕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与他有没有关系,外面风传那是吕椎与审食其有染。共尉听了这个传言,五味杂陈。他既希望那个孩子与他无关,确实是审食其的种,又对审食其与吕雉的关系有一种莫名的醋意,总觉得吕雕既然跟他一夜**,那么就不能再和审食其有染。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姿格要求吕雅?共尉讪笑了笑,觉愕有些无趣。翻身躺到榻上,双手抱在脑后。看着薄姬轻解罗衫,除去头上的髻。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般的泄了下来,脑子里想的却是吕椎那憔悴的面容私怨恨的眼神。
难道是她现了什么?共尉心里忐忑不安。
“真是可惜了。”共尉轻声的叹了一丘气。
“可惜什么?”薄姬不解的扭过身子,脸色微晕的看着共尉。
“可惜刘季啊,眼看着要入关了,却中了秦军的埋伏。”共尉掩饰道:“抛下那么大的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办啊。”
薄姬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他又不是长子,他虽然死了,还有他二兄刘仲在。娥殉也不过才二十五岁,又那么有才,就算再嫁也不是难事。”
“嘿嘿,不知道谁有这福气。能娶得这么一个能干的贤内助。”共尉一副很感慨的样子:“刘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夫人却不知道珍惜。我听说,娥殉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劝他不要冒进的,可是他没听,这才,”
“是啊,她的见识真是不一般。可惜她是个女子,如果是个男子。只怕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呢。”薄姬披上一件单衣,偎到共尉的怀里,拉过共尉的手臂抱着,惋惜的叹了口气:“那个刘季真是不知道珍惜。”
“你们在说什么呢?”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吕翌走了进来。膘了一眼相偎在一起的两人,掩着嘴扑哧一声笑了,作势便要退出去:“夫君恕罪,臣妾不知二位正在亲热。打扰你们了。”
薄姬小脸通红,连忙挣脱了共尉的怀抱,坐起身来。共尉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反唇相讥:“看你眼圈红红的,又陪娥殉哭了?”
昌婆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榻边,双手捧着腮支在腿上,眼睛看着闪烁的灯火。一脸的担心。“姊姊有孕在身,却又把心思闷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我真是担心她会憋出病来。”
共尉的眉头皱了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愕陪着叹了口气,大帐里一时有些沉闷。就在共尉找不到话说的时候,吕翼忽然转过头看着共尉:“夫君,我觉得有些奇怪。姊姊为什么一提到你…删江午怨与,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我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共尉心中枰忤乱跳,却瞪大了眼睛。一副很冤枉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他们做事不周密,被她现了?”吕耍眨着眼睛,不解的问道。共尉派李良他们去“支援”刘季的事吕翌是知道的。她虽然没有明言赞成,但她是默认的。做了这样的事,她当然也有些心虚,劝吕维的时候,她也没少旁敲侧击。吕锥当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却敏感的感觉到,吕维虽然守口如瓶,但是一提到共尉的名字时,吕雅的神情就会有些异样。吕翌以为吕椎现了刘季的真正死,因。以为她怀疑到了共尉的头上,也没敢深问。
“也许吧共尉含含糊糊的说。不等吕翌再问,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快点睡吧,明天还要行军呢。”
吕婆眨着眼睛,自顾自的想着心思,也没有注意到共尉躲闪的眼神。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薄姬看在眼里,眉梢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若有所思。
共尉攻破函谷关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河东郡,楚军士气大涨,项羽趁热打铁,连续起对秦军的攻击。与此相反,秦军士气低落,关中陷落,大秦帝国的命运已经不可扭转,而他们的家人都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就算打赢了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命运,因此曾经横扫天下的秦军勇气不再,一败再败。章邯无奈,只得率军向西撤退。企图从蒲坡津退入关中。还没等他赶到蒲圾津,斥候送来了消息,共尉的大将韩信已经占据了蒲圾津。秦军的后路被彻底截断了。
秦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章邯也乱了方寸,他现在被堵在河东,已经没有退路,更重要的是,他为之奋斗的秦帝国已经覆亡在即,他又为了谁打仗?他手下虽然有三十万大军,可是这三十万早已失去了斗志,不堪再战。营里已经隐隐的传出风声,不少将领正在考虑向楚军投降,以换取家人的安全。这个时候如果逼他们作战,随时都有可能生乱。
章邯也考虑过投降的事,但是他却现自己想投降都没有机会。项羽和他有仇,要杀了他为项梁报仇。自然不可能给他投降的机会。而共尉又杀了他的弟弟章平,他要杀了共尉为章平报仇,根本不可能考虑投降的事情。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眼看着项羽一步步的逼近,他愁得头都白了,只得闷在大帐里喝闷酒,醉生梦死。以求暂时的解脱。
司马欣走进大帐的时候,章邯已经半醉,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司马欣,一只手将酒杯端到嘴边,哂笑道:“何事?项籍又来攻击了?”
司马欣暗自叹了口气,这才几天的时间,章邯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将军,项籍没有攻击,但是他派人来了
“派人来?派左来干什么?”章邯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脸上挂着一层讥讽的笑:“难道要下战书,和我决战?”
“不是司马欣无可奈何的看着章邯,看着章邯摇着脑袋,像个疯子似的自言自语,直到章邯不说话了,这才轻声说道:“将军,是来劝降的说客。”
“劝降?说客?”章邯忽然一激零。摇晃的脑袋顿时僵住了,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司马欣,眼睛透出神彩:“真的是劝降的?”
司马欣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他是章邯身边的近臣,章邯的心思他一清二楚,章邯的处境他也能体味到,只是看着曾经冷静沉着,不屈不挠,多次败而复振的章邯变成现在这样,他还是觉得十分可惜。可是又能怪谁呢,怪章邯吗?不,不能怪章邯,他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要怪,只能怪咸阳,怪皇帝陛下,怪那个赵高。
节邯早就要求派兵协守函谷关,如果咸阳准了,函谷关又怎么会轻易的失守,三十万大军在手,纵使不能平定天下,但保住关中还是没有问题的,章邯怎么会落到连乞降都没有机会的地步?
“是的,将军司马欣吞声道:“是来劝降的说客。”
“哦”章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弓着的腰慢慢的挺直了起来,依稀能看到以前的威势,他的眼神也渐渐的亮了起来,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来:“让来人稍候片巍,待我更衣去见。”
司马欣见章邯振作了精神,心中有了些安慰,他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武涉一个人坐了好一会,也没人来招呼一下。他暗自笑,不动声色的闭起了眼睛养神,直到听得外面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才睁开眼睛,看向帐门。哗啦一声响,一个身材高大的秦军士卒撩起大帐,一声断喝:“章将军到”
武涉站起身,对着缓缓走进来的章邯微微一躬:“上将军帐下舍人武涉,见过章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