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微眼观望眼前的一切猜想着,直到见赵澥移驾出小筑也立即起身跟了出去,随在他身旁问:“万岁,咸王怎么了?”
赵澥顿留住脚步冷言:“不必多问,回房去。”
她从赵澥口中问不出话来,只好柔曼福身应:“是。”
赵澥转而命人告知淑妃别来,便扶着身旁太监的手快步离去。
她见赵澥带人顺着小筑外的回廊走远,偷偷回到了小筑,然后立在门边冷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他片刻才开口:“咸王怎么了?有何难处?”
他循声抬望了她一眼又将头垂下:“没什么,德妃娘娘不必挂心。”皇上要拿自己的妃妾换他的王妃,这样的事他难以向她起齿。
事能闹到要他一个王跪下,她知道觉不会是什幺小事,便觉得是个时机,转了圈眼眸压低声蛊惑:“我和咸王说的事,咸王可还记得,若有了决心就去找我爹。”
她说过的什么事?
他疑惑望着她正要开口询问,却已见她的身影拽着若倒挂喇叭花的裙摆离开了小筑门外,在她消失在视线的那刻,他心惊跳了下蓦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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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话 ...
时至霜降天寒地冻,赵澥倚在黄黑分明的虎皮毯上闭目养神,一个宫女屈跪在他腿旁轻轻地为他揉捏着双膝,宫女手上的温暖让他酸冷的双膝感到了舒适,一个太监走入暖室内禀道:“万岁,咸王还跪在小筑内。”
“嗯。”他轻声沉应,顿了下命:“你们都下去。”
“是。”
为他捶腿的宫女起身随禀报的太监一起出了室。
他将眼睛睁开,稍微地将身坐正起来,轻微地呼出一口气,他没想赵汣对范素芹的情会这么真切,其实他懂,曾经他也有过那样的情却难逃生死分离,他也非真想夺人妻妾,但眼看心病难解也就没再多忧虑下去。
赵汣为了恳求他同意在那小筑内不吃不喝地跪了两日,饥寒交迫中瘫倒在地被赵澥派来的人抬出了宫,而这一切范素芹皆蒙在了鼓里,她一心扑在了为太皇太后做寿宴上,虽期间她也想回王府一趟,却没想赵澥会把范同传入宫来和她一起准备太皇太后的寿宴,她由此看出赵澥对太皇太后宴席的重视,也就奈下思家的心住在宫里准备寿宴,当然她也没耽误一日两餐的御膳,而在做膳的空隙间她便和范同一起安排寿宴菜品和配菜的分工,太皇太后的寿辰就在她紧凑的筹备中近了。
这日清晨细雨纷飞,天越发的冷了,她手捧着温热的粥碗,愣望那碗内袅袅上升的白烟心里忽然悲泣了起来,算来数日已不见赵汣,她难过起他自那日夜里离开就不再来了,难道因为自己没回王府他生气了,她觉得应该不会,太皇太后过寿这样的大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想着堵了口气将手上的粥碗用力落在了桌上,可还是按捺不住想他,转而命来随身的丫鬟:“这天越来越冷了,你回王府让小葱把我的那件鹅绒襦袄找来。”
“是。”
“王妃。”
站在她身前的丫鬟应下方去门,姜瑭就迈入了屋来朝她作了个揖。
她抬起头用丝绢轻轻拭了拭嘴角,微起唇角很明了他的来意:“姜医丞。”
姜瑭几步靠上她道:“王妃今日如何?身子有何不适吗?”
她浅浅微笑道:“没呢,说来那日喝下姜医丞开的药,我已不在感到恶心,身子应也无事了,姜医丞何必日日来。”说着她望见他两边肩头湿了一片,那额上的青丝也纠结成团就站起身:“你没带伞吗?身上怎么都湿了。”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肩头清逸一笑:“出太医院时还没什么雨,没想走到半途雨越下越大了。”
她伸手拍了拍他肩头,边让候在一旁的宫女拿条干净的布帕来,边道:“医丞是太医怎么不好好照顾着自己的身子,这要感了风寒如何是好。”
他被她的关心说得温暖,可想到她毕竟是别人的王妃,心里感到若即若离:“王妃不必担心,下官毕竟是懂药。”
“那也不能好端端伤了身子。”她斜眼嗔了他一句,又想起将来是要认他为义兄,不由关心:“姜医臣好似没有成亲是吗?”
他低头淡笑默认。
“为什么不说门亲事?姜医臣这样的年岁已该有儿有女了。”
说到儿女,他就觉得和她远了,于是他不想答,便上扶住她的一臂:“王妃真像下官的娘。”
她侧头望他疑惑:“怎么说?”
“王妃坐。”他面上挂着浅笑扶她落座回椅上,恰时一个宫女捧着一条长巾到他面前:“姜医臣。”他朝宫女彬彬有礼侧点了下头就将长巾接了过去擦了擦额发和身上的雨水。
她顿然明白他方才的话是在笑话她婆婆妈妈:“我不过是想该有个嫂嫂好照顾哥哥。”
他停住正擦着肩头雨水的手,顿了下,忙望向那个拿长巾来的宫女,把擦过的长巾交到那宫女手里,又回头对她道:“下官为王妃把脉。”
落下话,他坐在了她身前一张靠椅上,从衣袖内拿出脉枕垫在了她的一只手腕下,依如过往的贴心为她暖了暖手心便扶起她的手腕,那日益明显的脉象,说明着她肚里的孩子正茁壮地成长着,也示意他离她越来越远。说来他是愿意来的,可是他不知道赵澥为何会那么关注她肚子里的孩子,严命他不能让她肚里的孩子有半点闪失。
片刻后,他将手从她的手腕上抬起,浅浅一笑:“王妃身子很好,但记得多注意休息。”
“嗯。”虽然她总说自己无事,但近来自己身子的一些反应也让她暗自担心,能听到他这样的话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他收起脉枕,沉坐了一会,深深望她浅淡道:“下官不想做王妃的义兄了。”
她惊疑:“为什么?”
他缓缓立起身,低眸望她:“下官不配做王妃的义兄。”
他以前不稀罕做她的兄长,现在依然也是,看着她的笑,她的关心不是属于爱人的,就让他心痛不已。
“姜医丞没有这样的话,其实说来是我高攀了,除非姜医丞是在嫌弃。”
“不是。”他忙抚上她的手背:“你别乱想,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辈子我对谁不真,嫌弃了谁,也不会对你……”
就在这时半个身子从厅门边冒了出来,对着厅内轻声唤道:“瑭瑭。”
她循声望向厅门口就见门边站着个鹅蛋圆脸,柳眉凤目的俏皮女子,她还没开口,那俏皮女子便微开一个酒窝笑脸:“你是汣皇叔的新王妃?”
她见俏皮女子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的两团丫髻上也是珠光宝气,便猜想她定是个亲贵,就朝她点了点头。
竟然是这个小丫头。
他听见俏皮女子的声音心里慌了下忙把手从她的手背上抬起,返身站起身朝俏皮女子道:“婉婉郡主。”对这位丰王的二女儿赵婉婉他总是唯恐避之不及。
赵婉婉大剌剌抓着裙边跨入厅内,扬头望他噘嘴道:“听说你给信王妃回信,给兴南候夫人回信,也给我娘和大姐回了信,为什么独独不给我回信。”
他看着她没了往日的风流潇洒,只尴尬抽了抽嘴角拱手禀道:“因为郡主没有问题要下官回答。”
赵婉婉不服气踮起脚,蹙怒柳叶眉:“你没看到我的那些问题吗?”
他有意岔开话:“婉婉郡主不是去拜师学药怎么回来了?”
赵婉婉说得理所当然:“祖宗大寿我怎么能不回来。”
她看了赵婉婉许久没想起这女子是出自哪一家的郡主,于是站起身不解问:“你是……”
赵婉婉闻声望向她,又露出两酒窝朝她福身笑道:“听说汣皇叔的王妃很会做御膳?”
她客气微了下唇。
“小丸很想尝尝王妃的手艺。”赵婉婉道着几步靠上她,想着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又道:“我真糊涂了,王妃还没见过我,我爹是丰王,王妃可以叫我小丸,爹爹都这样唤我。”
现在回想起来她倒觉得这赵婉婉的模样还真和丰王妃有些神似,不由道:“说来郡主和丰王妃生得还有些像。”
赵婉婉对她嘻嘻一笑,回望了眼姜瑭,又看向她问:“对了,咸王妃身子不舒服吗?”
“啊,也没什么大碍。”她微微笑道。
赵婉婉边挽着衣袖,边道:“要不我给王妃把个脉,正好,我方从师父那里学了诊脉,还没用过,瑭瑭你看看我瞧得准不准。”
这会他还不想让人知道她已怀孕,除非瞒到不能再瞒,要不然在思量出怎么将她从赵汣身边拉离前,他是不愿让她知道。
他一把握住赵婉婉的手腕想阻止她,“瑭,瑭。”她心属姜瑭已久,眼见着姜瑭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心跳不由加快了几许。
他见她扬头吃惊的样子,忙将握住她手腕的手甩下:“你才方学会给人把脉,不如去给小兔子,小猫诊诊,若是给咸王妃诊个不准可要贻笑大方的。”
她觉得姜瑭这样扫郡主的面子有些不妥,便微笑道:“姜医丞真会开玩笑,给小兔子、小猫怎么把得出脉来,再说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小丸郡主要把的不准,只要你我不笑便是了。”
赵婉婉猛点着头:“就是,就是。”
他微抬着头,低眼望着赵婉婉,轻轻摇着手上的羽扇:“此话诧异,只要有心脉的活物,通过把脉就能分辨出是何种类,是公是母,难道郡主连这些都不知道。”
“瑭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