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澥一听微拢起眉走向他:“姜医丞无论如何都要帮朕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安康。”
赵澥的一切忧虑他都明了:“万岁如此保住咸王的孩子,不是给咸王有更大反叛的决心吗,天下的父母谁不愿意给孩子留下丰厚的传承。”
赵澥“哼哼”轻笑:“将来她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朕会让咸王休了范氏,再将范氏纳入宫内做妃子,她要生了儿子,朕甚至可以让她做皇后,到时朕就能将咸王驱出都城。”
姜瑭大惊地立了下眼眸,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澥会这么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来他年过而立还无子嗣,皇位的继成一直他是心头的病痛,若将范素芹纳为自己的妃妾,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疑就成了他的孩子,虽然谁也不知道她肚里到底是不是能继位的男孩,不过总是个希望。
若当时她昏倒后不照实将她有孕的事禀明,那么……不,那样她有孕的事早晚还是会被人所知,自己反而摊上个欺君之罪。
姜瑭悔着心忙亡羊补牢:“依臣之见还请万岁三思,这难免会逼咸王反叛。”
赵澥也清楚自己是在强要他人妻妾于是缓缓踱步思虑:“朕也是有所担忧,不知姜医丞有何高见,既能让朕留住咸王的孩子,又能不让他有反叛的心。”
这苛刻的要求着实在让姜瑭犯了难,而这难的是他如何能让赵澥放弃得到她的念头,又能从赵汣身边夺得她,还要安抚住赵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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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话 ...
候在赵澥宫寝外的赵婉婉见着范素芹垂头迈出巍峨的大门忙迎上前问:“咸王妃,皇上让你回王府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赵婉婉就拉着她:“皇上说了什么?不然我去和皇上叔叔说说。”
她反手握住赵婉婉的手臂:“郡主别去,天色晚了,郡主不回府,不怕丰王妃着急吗?”赵澥那样的刻意挽留让她隐隐觉得事有怪异,但思来想去,她只将是归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待寿宴过后想必自己就能安然回府了。
赵婉婉忙回:“啊,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随在赵婉婉身旁的宫女回她的急问:“郡主约莫酉时了。”
赵婉婉眨了眨眼眸:“这么晚了,看来我真该回去了,要不母妃可要念念叨叨了。”
她往着赵婉婉小跑离开的身影挥手道:“小丸郡主回去替我向丰王问好。”
赵婉婉留步在寝宫下的楼梯回头道:“是,咸王妃,对了,对了,母妃也托我向你问好,说是惦念你做的菜肴,哪日还要和你聚聚。”
她带着微笑朝赵婉婉点头目送走了赵婉婉,回想起那回信王妃的邀请自己多喝了几杯回府便撒起酒疯的窘态不由难堪地轻笑了下。
说来他从大婚到如今已变得暖心不少,虽然时而还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的脾气,至少还会托个人带话,只是不知话中是何意思,若真想念了为何不亲自入宫来?
她思虑着回了宫内的住处。
两日后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范素芹身系围裙,头绾素髻,带领着包括毛豆子在内的十来个庖厨在福寿宫有着十来口大灶的御膳房内烹煮着今日寿宴所要用的佳肴。今日所定菜肴共成百道,每桌为六十六道菜样,由猪羊鸡鸭鱼,山珍海味入菜,所用食材上百种,有荤有素,所烹菜品是在早十日定下,烹饪方式,配菜调味她也都教于了庖厨门,今日她不用亲手烹饪只需像一个将军般监督安排好所有菜肴的制作就行,不过她是难闲得住的,一下关心烤全猪的上蜜,一会拿起刨刀边也跟着处理起羊肉炉所需的羊肉,御膳就在她的监督下井然有序地做成,一道道膳食就由膳房送到福寿宫正殿上。
福寿殿上披红挂彩,鼓乐声声,杂耍的艺人们轮番在殿中为太皇太后变着魔术,舞着狮头讨得了今日的寿星乐得合不拢嘴。
太皇太后细细嚼下一块炖得软嫩的鸡肉笑道:“这狮头舞得真好,待会皇帝可要好好的赏他们。”
赵澥坐在太皇太后旁边一只鎏金龙椅上应合道:“是,孙儿会好好赏他们。”
“呵呵。”太皇太后笑过瞧见一个宫女端着一道五彩菜品上来问:“这是什么?”
宫女将手中的菜品摆入铺着红锦的长桌上福身道:“回太皇太后,这是金玉满堂。”
太皇太后高兴道:“好名字。”就让人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勺放进眼前的小碗中,尝过菜后又是“呵呵”笑道:“看样子是玉米、黄瓜、松仁,可名字取得好吃起来也香甜,说来这道菜品往年都没见过。”
候在一旁的御厨总管忙上前作揖道:“这是咸王妃所加的新菜品,连菜名也是王妃所取。”
“嗯。”太皇太后笑着问:“菜上齐没有?”
御膳总管作揖道:“还有两菜一汤没上。”
“若可以,就让咸王妃入殿来,别在让她忙,她怎么也是千金之躯。”
“是。”御膳总管领命回了膳房,太皇太后看向赵澥假意生气:“皇帝还是另请御厨吧,这让咸王妃当着御厨哀家直觉得不妥当。”
赵澥浅淡一笑,搪塞道:“朕也觉得是,待过些时日要有更合适的御厨,朕就罢了王妃的掌勺,再也不叫她辛苦。”
赵汣就坐在上席一侧听闻赵澥话里对范素芹的亲昵狠狠地捏住眼前的酒杯灌下了一口酒,心里闷得难受,但他知道这样的难受不会太久,只要谋划成功那么皇帝的位子也就是自己的,一定会将她夺回来。
赵澥游荡的眼神无意望向了他,见着他在狠狠饮酒,多少猜想出了他的恨意,这也是赵澥的隐忧,他是要后嗣的,但他也怕赵汣反叛,不过他的心里已有了新的盘算。
坐在主位纱帘后的赵婉婉隐隐约约听到了太皇太后的对话便立起身向赵澥道:“皇帝叔叔你的太医院还需不需要人,小丸学了药,抓药没问题的。”
太皇太后方夹着一块烩肉要吃下,这听见赵婉婉的话噗笑:“皇帝你看看,这倒好了,待寿宴后把这两处的人都辞了吧,往后御膳、太医院就都包给王妃和郡主。”
太皇太后调着声玩笑着,把主位下几桌陪席的老官员都惹得笑了起来,甚至那德高望重的太医令还应和道:“哎,臣上有老下有小,还请郡主赏口饭吃。”
赵婉婉这一唤把做在她身旁的信王妃吓得尴尬,忙揪着她落座:“小丸别胡闹,坐下好好用席。”
“嗯,我不过想到太医院做事。”
随着赵婉婉噘起嘴自语着落座这话便不了了之,官员们迎合着太皇太后掀起一阵窃窃笑浪掩盖了主位上的两两相仇。
推杯换盏间,寿宴临近终末,范素芹重新梳洗打扮进入福寿宫正殿向太皇太后行礼道:“妾身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皇太后向她点点头笑言:“好,咸王妃快起身,不知咸王妃用过饭没有。”
“妾身在膳房已用过晚食,特来向太皇太后祝寿。”
“咸王妃今日宴席做得很好,哀家甚是满意。”太皇太后道落,转向赵澥:“皇帝宴席过后记得赏咸王妃,对了连范家也要一同打赏。”
“孙儿自会封赏。”
“嗯,咸王妃再到一旁用些膳食。”
“是。”她再次向太皇太后福礼应落,便退入了皇纱帘后坐到了一个预留的席桌前,和瑞太妃坐在了同一桌。
瑞太妃端坐在席位前睨了一眼她,依旧毫无声响地饮着自己手中的燕窝银耳汤,她万分的不愿意范素芹当御厨掌勺,只不过这事是赵澥的旨意,而太皇太后对范素芹当御厨又百般夸奖她才作罢,但瞧见范素芹还是满心的不舒服。
默默无语,范素芹冷坐了半个时辰宴席便散了,恭送走太皇太后和赵澥,她做着一个媳妇的本分扶起瑞太妃的一臂示意要送瑞太妃回瑞和院,瑞太妃为了在众皇亲面前好看也没拒绝她,就与她回了瑞和院,才入院就干巴巴道:“天色已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退到厅门边福身道:“是。”
瑞太妃迈着步往内寝走去,忽然想起:“我有些时日没见到菱角了,若有空你把她带进宫吧。”
“是。”自她任命为御膳掌勺来就极少带菱角入宫,事实上她也是有意不带菱角进宫,毕竟除了进见瑞太妃有这个必要让菱角入宫外,否则她是不愿让菱角在自己身边。
她应了瑞太妃的话就退出了瑞和院,方踏上院外游廊便被迎面走来的宫女拦住了去路,宫女福身:“德妃娘娘在福寿宫门边上的小园内等着咸王妃。”
官燕请得虽有些突然,不过她寻思着就略有明白官燕是为了何事来请,是的,她还欠着官燕一个承诺。
脚步匆匆急走,范素芹入了福寿宫门边上的小园绕过只映照着几盏稀稀拉拉宫灯的园廊,在昏昏黄黄的园廊尽头见到身着狐领大袍,袍下露着拽地罗裙的官燕。
“德妃娘娘。”她上前福礼。
官燕看向跟在范素芹身后的宫女:“你退下。”待那宫女退下她才让范素芹免礼,接着红唇轻微道:“这么晚让王妃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范素芹看着官燕那张被廊内孤火映得朦胧不清的美致脸庞不禁觉得那样的美有些不真实,仿似会随夜消散幻化般,她轻轻眨了下眼,整了整因昏暗而缭乱的心绪,掂着对官燕客气的不适应:“不知德妃娘娘为了何事?”
“想来王妃忙着太皇太后的宴席将那事忘了吧。”官燕那在昏亮中显着锐利的眸子向她一瞥,倏让她觉得不明所以的紧张:“妾身还记着,明日妾身就向淑妃娘娘表明德妃娘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