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吓着了,连忙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曲落阳猛地伸出手来抓我,手像钳子那样地箍住我的手腕。曲落阳还在盯着我我,眼睛眨也不眨。忽然,他就咧嘴笑了,笑着笑着,血液从他的五官里溢了出来,他的胸前,血红一大片。
我大叫了起来。
这一叫,我整个人就醒了。
我怔了很久很久。
曲落阳不在,我叫他回去了。我身体已没事,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所以我就叫曲落阳回去了。
我不知道这个梦境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潜在意识中,要我离开曲落阳?如果不离开,是不是像了梦中那样,到最后,伤害的是我自己?
林青霞这样说:“我过得‘省’,是希望有一天退出影坛时,有能力自给自足。我不愿意依赖婚姻,因为碰到可靠的人,是自己造化好,否则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以一种悲观的心境来面对快乐,刻骨铭心的感觉,难以永恒。”
男人,不过是点心(2)
陆小芬说:“男人,不过是点心。”
缪骞人说:“世上哪有伟大的爱情?可歌可泣的恋爱故事全是编出来的,人最现实,适者生存。”
看看,那些著名的女影星都这样说了,何况我,一个普通平常的女子?
李碧华说得对,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像中之美丽。
翌日一大早,曲落阳便赶来了,他给我办了出院手续,把我接到家中。
那个家,是曲落阳的家,不是我的家。
上楼的时候,我扯着曲落阳的衣袖,央求着曲落阳:“背我,好不好?好不好嘛?”像三岁小孩子那样,撒着娇。
曲落阳犹豫了一下,便说:“好。”
他弯下腰来,我顿时飞扑了上去。
曲落阳的背宽宽的,带着微热,感到到有说不出的温暖。我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了上去,紧紧地贴着。我使劲地呼吸,嗅着曲落阳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曾经的,让我那么迷恋,也曾经的,让我那么心醉。但此时此刻,我更多的,是一种心碎。
我轻轻的,就哼了起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咦?这是什么歌?”曲落阳问。
我说:“《笑红尘》。”
曲落阳说:“唱得好骄傲。”
我问:“是我唱得好骄傲,或是歌词好骄傲?”
曲落阳说:“都有。歌词写得骄傲,你也唱得骄傲。”
进了屋,曲落阳直接走到卧室,把我放到床上,然后拉上被子,轻轻的盖到我身上来,他很温柔地说:“宝贝,好好休息。我要到工作室忙一下,忙完了,我便回来。”
曲落阳,我恨你!
我点点头:“好。”
曲落阳的唇,在我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曲落阳刚刚出门,我便自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我跑到窗口前,看着楼下。为,没多久,曲落阳那高大修长的身影,就出现了在楼下。我痴痴的,盯着他看,我看着他上了他的车子,然后绝尘而去。
我忡怔了好一会儿,便强打精神,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把属于我的衣物,一件不剩的,全装到行李箱去。
曲拉拉缠在我的脚边,仰起脸来看我。
我蹲了下来,把它抱怀里,我问它:“宝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曲拉拉叫了一声,像是说:“我愿意。”
我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我还是忍不住,我找来了一个锤子,把曲落阳家中的东西,能砸的全砸了,不能砸的,便用手撕,像书,像照片,像挂在客厅我的那张写真,甚至,我还把柜子里曲落落的衣服,用剪刀剪了。
我没有想到,我那么狠毒。
我真的,我很狠毒。
我看到梳妆如那面破碎的镜子里,映着我一张满是仇恨的脸,我的神态凄厉,嘴唇颤抖着,眼睛里,有一种无法抑止的疼,我整个人,有着一种强烈的,绝望的气息。
最后,我用了一支口红,在雪白的墙壁上写着:曲落阳,我恨你!
是,我恨他!有多爱,便有多恨!
我想,我以后,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我和曲落阳在一起的时光里,我几乎用了我一生的力气,把我所有的爱情耗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真的真的,不再相信爱情了。
我抱了曲拉拉,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
我希望,我能够走得坚决些,不要回头。但,我还是做不到,我还是那样的依依不舍,欲走还留。这让我想起了梁山泊与祝英台,他们化成的蝴蝶,翩翩起舞,回旋不前。我发觉地板上,砸了很多眼泪,原来,是我哭了。
最后,我还是狠了心,走了。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么只有相忘于江湖了。
(
呸,谁要和他搞这一套(1)
我变得沉默起来,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我甚至还迷上了抽烟,常常在午夜无人的时候,点上一支摩尔烟,站在阳台里,在缭绕婀娜的烟幕中,什么也没想,只是发着呆。
还好当初我没退房子,还有地方住。看来我没完全笨到家,还懂得给自己留退路。大概在潜在意识中,懂得我和曲落阳,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后,便各散西东。
我没再去找曲落阳。
曲落阳也没来找我。
我们互不相干了,成为陌路人。
“后悔吗?”我问我自己。
我听到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不后悔。”
是,我不后悔!
面对困难时,死都不怕,还怕活吗?面对危险时,活对不怕,还怕死吗?——这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给我套过来,变成左拉拉相对论:面对爱得死去活来时,死都不怕,还怕活吗?面对痛不欲生的分手时,活对不怕,还怕死吗?
尽管这样阿Q,我还是瘦了。
我瘦得不成样,整个人都落了形。
伍一帆这小子眼尖,很快察觉出来了,我到他经理办公室,拿着帐单给他签字时,他把我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然后问:“左拉拉,你怎么啦?整个人无精打采,仿佛掉了魂似的。”
我说:“没。”
伍一帆盯了我,八卦得很:“还说没!左拉拉,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钱似的!左拉拉,你老实对我交待,是不是曲落阳那小子把你甩啦?”
我说:“没。”
伍一帆不相信:“那你哭丧着脸干嘛?”
我说:“你请我吃东西,我便告诉你!”
伍一帆很豪气,拍拍胸膛:“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说:“敌敌畏!”
伍一帆差点从他的老板椅上摔下来,更夸张的是他刚好抓过旁边的茶杯,刚好喝茶,结果一口茶,像喷泉那样喷了出来。
呸,谁要和他搞这一套(2)
还好我反应快,连忙闪过身子,伍一帆那口茶水没喷到我身上,喷到刚刚推门进来的谢玉宁身上,把谢玉宁弄得一头一脸全是。谢玉宁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伍一帆已嚷嚷:“左拉拉,还说不是曲落阳那小子甩了你!你看你,伤心到连敌敌畏都要喝了。”
谢玉宁也关心我,她说:“拉拉,你怎么啦?你的脸那么苍白,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你是不是真的和曲落阳分手啦?”
我说:“嗯。”
伍一帆跳了起来:“对吧对吧,左拉拉,我说对了吧?我被曲落阳那小子甩了吧?你还死要面子不承认!”
我白他一眼:“是我甩了他,不是他甩了我!好不好?”
“咦?你甩了他?不可能吧?”曲落阳一脸不可置信。
我又再给他翻白眼:“什么不可能?难道,我不能甩他么?”
“不是不能,只是有点不相信,也有点奇怪的说!算啦算啦,不管是谁甩谁,你和曲落阳分手了是事实,对吧?”伍一帆安慰我:“左拉拉,不用难过啦,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旧的不去,新的不不,对不对?改明儿,我给你介绍一个绝世好男人,他比曲落阳那小子神气得多了。”
我看他一眼:“你那个绝世好男人,是毅轩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伍一帆睁大眼睛。
我没好气:“毅轩在你眼中,是绝世好男人,但在我眼中不是!”
伍一帆眨眨眼睛。
我不鸟他,我说:“快给我签字啦,签好了字,让我拿出去入帐款。”
伍一帆又再眨眨眼睛。
我知道明白他意思,他结了婚,娶了谢玉宁,好不容易掩了众人的耳目,也好不容易摆脱父母从家里搬出来独自过日子,虽然和谢玉宁挂着羊头卖狗肉,有名无实,但他总觉得对不住毅轩,他想让毅轩照葫芦画瓢,找个女子结婚去,最好那个女子是我,也来一个挂着羊头卖狗肉,有名无实。
呸,谁要和他搞这一套。
我还要找个正常的男人,结婚生子呢。
我是那样的爱他(1)
没过多久,我老妈来了,她不是专程来看我,而是来办事,见到我,吓了一大跳:“左拉拉,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我勉强地咧嘴一笑:“我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