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你们已是本府治下平民,与普通百姓无异。只不过”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想到了。你们还是贱籍,这个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自由是自由了,可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你们有何打算?”
从这种地方出来的女子,终究是贱籍,这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现实。
林三洪确实是放了她们,可她们也终究跑不掉,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放过她们。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女子,已经注定了她们的宿命,即便是自由了,理论上所能够达到的极限就是远走他乡,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安定下来,若是再能找个老实一点的男子为夫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她们在扬州的经历不可能永远的隐瞒下去,即便是再怎么老实本分的憨厚生,只要做了她们的丈夫。就隐瞒不过去,因为在官府备录的籍册也会清清楚楚的转过去。一旦成亲,必要去官府备录,到时候一切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找一个老实可靠而不介意她们从前种种的男人,这种可能只在理论上存在,,“赚钱!”
玉兰毫不掩饰这一点,很直白的对林三洪说道:“大人都想到的事情。我们又如何想不到?齐家安乐共享天伦的念头我们早就没有了。有大人在扬州搅起来的风潮。我们就可以大大的赚到一笔银钱,等到青春不再人老珠黄之际,就用这笔银钱了了这一辈子
虽然是自由了,可她们还离不开书寓,离不”卜大火为现在赚钱和容易吊然书富是属干府刮衡川口勺公产。她们还可以继续呆在这里,拿到利润的一半。
吃的青春饭,趁着年轻尽量多赚钱,也只能这样了。
林三洪早就料到她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站起来负着手来来回回走动片刻,这才对她们说道:“看起来似乎也只有如此了,不过这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以前你们是任人玩弄的玩物,现在还是,将来也是。要是强说有什么差异的话。就是你们的身子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很多东西你们改变不了,你们也无力改变
世俗的眼光和平等的人格 这些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林三洪只是从法理意义上放了她们,但是在道德意义上她们依旧是属于娼门的贱类。
“不是我不放你们,是这个世道不放过你们,诸位姊妹都是冰雪聪明的人物,无论才智无论学识,在当世女子当中也是翘楚”
这种称赞的言语不知听过多少遍了,玉兰等人也不以为意,但是听林三洪这么说,脸色却有点变了。
无他,唯因为称呼上的不同。
府台大人使用了姊妹这个称呼”
上下尊卑是天下人共同遵守的礼法。尤其是林三洪还是扬州府台,居然称呼这些贱籍烟花女子为姊妹,,
几个女气齐齐惊呼:“大人抬爱。我等实不敢当,”
府台大人或许是说错了,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将错就错的。
林三洪神色十分凝重,却也颇有点无奈的样子:“我不敢说有什么慈悲的菩萨心肠,可也实在不忍心看诸位姊妹在火坑里焚肌蚀骨,可世道如此,非是你我可以挽回。我也曾仔仔细细的琢磨过,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眼下也有条路子。不知道行不行林三洪能够让她们自赎自身,虽然也是收取了银子,可这本身已经是莫大的善举,可以说是重生再造的恩德,就是说一个菩萨心肠也不算为过了。若不了林三洪这么做,她们就算是再怎么才智出众再怎么样貌群,终究也不算是一个完整意义的人。
听到林三洪说出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让大家拜托早已注定的悲惨宿命。众女子大喜过望:“还请大人指一条明路,若能见到光明,我等甘做牛马
“做牛做马什么的再也不必提起。我的想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行还是不行,只不过试试总还是有点希望的。成还是败也说不准。不过若是不试,虽然败不了,可也绝对不会成。”
“大人指点!”
林三洪直指南方:“我是从江冉过来的,我的底细想必你们早就知道了吧?”
扬州知府林三洪,江南人氏。出身贫寒,曾任言官,因湖广之功而名动天下,后任扬州知府
“我不是说这个”我在老家那边开了个绳丝作坊,你们都听说过吧?”
身为朝廷官吏,却是弄什么强丝作坊,这本身虽不犯法,却透着古怪离奇。林三洪若是真的爱财如命,大可以做别的很多事情。
缥丝作坊能赚几个钱?值得这么费心费力去鼓捣?
林三洪办绳丝作坊的事情早已被官场传为笑话,这完全就是不务正业不知轻重嘛!听说还弄出了很多股份。要是真的想赚钱,就应该自己干!当然自己干也赚不了几个。
士农工商之中,士人居商人居末。可见开办作坊和做官的巨大差异。这是从社会地个上直接表现出来的差异,而不是取决于财富的多寡!
“我有这么个想法,诸位姊妹手上若有闲钱,可以入股我那个作坊。”
林三洪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下丰隆昌强丝作坊的情况:“说老实话,那个作坊现在基本是不赚钱,就是以后开始盈利了,也没有诸个”在书寓里赚的多,而且费心劳神。这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的事情,比不的你们在书雷的日进斗金。”
在这种烟花风月的勾当终究是吃的青春饭,不可能长久,最关键还是社会地位的巨大差异。以及最终结局的天壤之别。其中的分别这些女子分的清清楚楚!
“现如今我家总共出了五千两银子的本钱,你们出的本钱若是过了我,你们就是最大的股东,以后作坊里就由你们做主”
林三洪是丰隆昌缘丝作坊的东家。但这并不表示他本人会经营那个。作坊。直到如今,绿丝作坊还是在春桃这个“职业经理人”的理着,几个事实上的股东根本就撒手不管了。
现在的这些女子轻易就可以凑出万两级别的银钱,真要入股的话,立玄就能让林三洪辛辛苦苦鼓捣出来的做法改换门庭,彻底架空丰隆昌绳丝作坊的创始人,”
书窝和作坊,这是怎么样差异巨大的两个行业?
当然,这些女子也不会认为林三洪是想借机吞了她们的银子,林三洪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完全可以攥住她们的卖身契书,让她们成为下金蛋的母鸡。
玉兰犹豫着说道:“我能理解大人的一片苦心,这是在为我们安排后路,可天下事,终究离不开一个钱字。不管做什么,最后终究还是归到钱上来,不是我等小看了大人的那个作坊,”大人刚才也说了,这赚不了几个”
”天下事看似繁杂,其实也很简单,关键是要看手法和坚持。很多看起来根深蒂固不可动摇的东西未必就真的不能动,只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没有什么办不成的。穷十年之功,可有三成的把握起了变化。用二十年的水磨工夫,就有六成的把握让这世道变一变。诸位姊妹都不是蠢笨的,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么?”
众女子一片茫然,唯有玉兰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也不过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象,再往下想,就愈模糊了”
第135章 万事俱备
心是收购秋敌的黄金时机,丰隆昌强“作坊终千显露出最彻洲“隆昌”迹象。
因为春桃略略抬高了蚕茧的收购价格,蚕农们更愿意把蚕茧卖给丰隆昌一养蚕的辛苦只有蚕农知道。如果能把“蚕山”上的茧多卖几把铜钱,宁可挑着多走点路程也要把茧子卖给丰隆昌。
蚕农之所以更愿意把原料卖给丰隆蓦,除了收购价格稍微高一点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丰隆昌同样收购废茧!因为当时的技术水品问题,养蚕和种田一样,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天气的制约。不管怎么样精心照料蚕床,总是会出现很多瘦小的茧子。这种废茧出不了多少丝。费心费力的缥成丝之后也是次品,根本就赚不了钱。所以别处的作坊根本就不收购这种东西。
春桃也知道收购这种废茧赚不到钱。但是她有自己的小算盘。
通过用硫蒸和在煮水中加碱的方式可以稍微提高废茧的利用率,即便是用上这种小手段,也仅仅是能够做到收支平衡而已。
只要不亏钱,或者是稍微亏一点钱,都耳以,因为春桃想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大肆收购蚕茧。从上游的原材料收购开始占据先优势。
丰隆昌收购的蚕茧多了。别的作坊的收购量肯定会减少,这是常识。
眼睁睁的看着丰隆昌囤积起海量的原材料,为今冬打下坚实的生产基础,别的绿丝作坊并不怎么着急。
以丰隆昌现在的做法,根本就不是长久的经营之道。
缘丝这个行业具有很高的透明性,能赚多少基本就是定数,完全就是依靠薄利多销,谁也不可能制造出什么暴利来。丰隆昌擅自抬高原料价格,害得别人收不足原料,其实这就是两败俱伤的手法。
像丝行业的利润本来就低,原料的价格抬高必然带来整体利润的降低。别看丰隆昌摆出一副很厉害的架势,其实赚不了几个钱。同行们一面对丰隆昌的做法嗤之以鼻,一面等着看春桃的笑话啥时候资金链断了,笑话也就来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稳字,这样胡闹根本就是在和钱过不去。
丰隆昌的背景大家都知道一些。根本就是几个有钱有势的官老爷一时兴起鼓捣出来的玩意,亏点赚点都无所谓,什么时候那些官老爷觉赚不到钱了或者是干脆对绿丝的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是丰隆昌熄火塌架的时候了。
原材料的提高,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储备稳定未来的生产,但是也必然减少整体利润,这对本来就利润很低的保丝作坊来说就是一柄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