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萍萍只提了一句,胡兵就隐约猜出事情的大概了。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脚的,自己的自控力够强了,可那夜,还不是一样犯了不该犯的错。想到那一夜,胡兵的心情很复杂,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如果时间能倒流,他说不定仍然会那么做,可他又极担心晨晨一旦知情,会不再理他……
在赵萍萍挂断电话之前,胡兵匆忙问了一句,“为什么?”
虽然胡兵很高兴能找到借口陪在晨晨身边,但是按常理来说,他不该是合适的陪护人选,赵萍萍会打电话找他来,是因为什么?
胡兵还没自作多情到以为这是赵萍萍为了接近他的策略,毕竟自己的冷淡敷衍,赵萍萍应该早有觉察的。更何况据王建成说,他已经向赵萍萍发动第一轮进攻了,站在赵萍萍的角度,她没有理由不理会多金的王建成,来纠结于只见过几次的自己。
“因为你住得近嘛。”聪明如赵萍萍,马上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她轻描淡写地给出了答案。
胡兵当然不会相信,他仔细审视自己过往的言行,到底是那个环节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信息?对了,王建成,应该是他,还能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胡兵颓然地拍了拍还隐隐作痛的头。
听到敲门声,晨晨马上打开门,即便在很伤心时,她依然改不了快速开门的习惯。
“胡兵,你怎么会来?”眼睛红红的晨晨一脸诧异。
看着满面泪痕的晨晨,胡兵第一次有了悔意,毕竟自己才是造成晨晨和陈剑关系僵化的起因。胡兵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晨晨脸颊上残留的泪,问:“怎么哭了?”
不问也罢,一问,晨晨的泪如泉涌。她不管不顾地钻进胡兵怀里放肆大哭起来。
也是,在晨晨经历过的25年人生中,今天的打击对她来说不啻于天塌下来般。在她极度悲伤之际,正好胡兵来了,于是胡兵理所当然地成了支撑她的柱子,身上那件看上去普通其实价值不菲的棉衬衣就成了晨晨拿来擦眼泪鼻涕的工具。
晨晨穿着那套毛绒绒的家居服,就这么一头撞到胡兵怀里,哭得一发不可收,胡兵张开双臂,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抱紧了晨晨,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赵萍萍只上完一节课就赶来了,对晨晨,她还是极不放心的。晨晨一看到赵萍萍,就像看到久别的亲人般,扑将了上来。
看看晨晨满脸的眼泪鼻涕,再瞄了眼胡兵惨不忍睹的衬衣,赵萍萍叹口气,将晨晨拉到沙发上坐下,“晨晨,你先坐,我去给你打盆温水来擦擦脸。”
等赵萍萍打来温水,看到的就是晨晨埋在胡兵怀里抽泣的场面。
胡兵面沉如水,他很自然地接过赵萍萍递来的毛巾,帮晨晨擦脸,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理智告诉萍萍,自己该不露痕迹地分开两人,毕竟已婚的晨晨窝在一个未婚的男人怀里,有点不像样,可眼前的这一幕偏偏是那么和谐,好像本该如此。
赵萍萍突然明白了,自己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胡兵晨晨的事,是因为自己已经笃定事情的发展就该这样。
悲痛欲绝的晨晨在一场畅快淋漓的痛哭过后,居然睡着了。留下胡兵和赵萍萍,在客厅的沙发上各据一方,认真地讨论着关于她的事。
“这事,晨晨很难接受吧。”听赵萍萍简单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后,胡兵思索片刻,开了口,“晨晨对陈剑……需要我去找陈剑聊聊吗?”
听了胡兵的话,赵萍萍笑了,眼前这人是太高尚还是太虚伪?当下,赵萍萍已经在心底肯定了王建成那句看似无意的话,这个胡兵,明明像头狼般守在一旁等待机会,可机会真的来了,他又避而不用,到底是为那般?
“其实,我一直觉得晨晨和陈剑不合适。”
在赵萍萍放出了这么大的诱饵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胡兵咬了勾,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大家都认为,晨晨和陈剑很合适。”赵萍萍说到这停顿了下,她顺利地在胡兵的脸上看到了急切的神情后,才极有成就感地继续说道:“晨晨认识陈剑时才18岁,18岁的一见钟情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迷恋而已。晨晨刚开始是迷恋上陈剑的笑,又一天天地依赖上陈剑,直至今天,发展成习惯了。”
见胡兵不解,萍萍解释:“我认为爱情的承载体首先得是一个心智成熟、有着独立人格的人。而晨晨,我跟她认识那年,她15岁,至今我仍觉得她的心理年龄停留在15岁,一个15岁的孩子懂得爱吗?她对陈剑就是迷恋+依赖+习惯而已。”
赵萍萍对胡兵的皱眉没加理会,“陈剑是爱晨晨的,即便在陈剑做出了这些事后,我还是会这么说的。正因为陈剑爱晨晨,他才能容忍晨晨身上很多的小缺点,但陈剑仅是容忍而已,他不能坦然接受晨晨身上的不足,渐渐地他就会要求晨晨按照他所说的去做,比方晨晨得按照他的嗜好穿衣,结果晨晨又得委曲求全、放弃一部分自我,来迁就陈剑……陈剑的这种容忍,不可能维持太久的,这就是我认为他俩不合适的原因。”
“说实在的,于两性关系上,真的很难说得清楚。”看着胡兵愈来愈困惑的表情,萍萍徒劳地叹口气,“反正你得先帮助晨晨成长才行,不能像陈剑那样,要么大包大揽,要么干脆甩膀子不问了,我才能放心地将晨晨交给你。”
听了这话,胡兵一怔,随即开心地笑了。
赵萍萍第一次见胡兵笑得如此张扬,她不由地一阵恍惚,少顷,才明白自己说得过了,也自嘲般肆意笑了出声。
远在南城的陈剑,正在温柔乡里徜徉的陈剑,当然不会想到晨晨就这样被赵萍萍交给了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