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宛如蟒蛇一般的粗大藤蔓突然从土中钻了出来,飞快地伸向空中的光明卫。『雅*文*言*情*首*发』光明卫连看也不看,手上掐了一道法诀,身下浮现了无数冰锥。那些冰锥如雨一般落下,打在那根藤蔓之上。
可是出乎光明卫意料的是,那根藤蔓的表皮坚韧程度要远超过玄铁,在冰晶如雨的攻击之下,居然没有半点破皮,藤蔓突破坚冰,将光明卫缠住。
杨碧落高兴地跳了起来,她口中念念有词,那根藤蔓逐渐变粗,向光明卫的身体施加压力,仿佛那个光明卫就是一个被巨蟒缠住的猎物,就算猎物个头再大,也无法抵御巨蟒那粗壮的身体所带来的压力。
“卡吧!”
一声脆响传来,光明卫的身体被藤蔓挤压出了一条裂缝,从他脖子一直延伸到了头顶。原本兴高采烈的杨碧落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随着藤蔓继续施加力道,光明卫的身体碎裂成了无数块,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这是冰分身,不是他的真身。”罗之青高呼道。
就在此时,樊明突然感觉脚下一冷,一柄短刀从他脚下的土中冒出,从涌泉穴刺入身体,从他头顶的百会钻出,带起一蓬血花。
樊明突然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头仿佛被什么冻住了一样,身体逐渐变得冰冷。樊阳距离他最近,急忙扑了上去,却发现和自己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哥哥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身边。樊明的身体坚硬的仿佛一块寒冰。
徐白露对着地面连刺数剑,搅的土屑横飞,却再也没有那个光明卫的身影。罗之青环顾四周,过了半晌之后,无奈地叹道:“他消失了。”
此时樊明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尊冰雕。饶是此时艳阳高照,阳光的温度依然无法令他融化。樊阳脸上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滴答滴答落在哥哥的脸上。他怎么也想不到,不久之前还和自己侃侃而谈的兄长居然一会儿功夫便命丧于此。自从出生,两人便是形影不离,此时阴阳两隔,让他悲从中来,无所适从。
罗之青走了过来,满脸悲伤地说道:“樊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们。”
樊阳仰起头,盯着罗之青,悲伤地说道:“樊氏弟兄不需要人的保护。『雅*文*言*情*首*发』我们会保护自己。兄长死得其所。”
杨碧落将脸转过去,用手帕不停地抹去眼眶的泪水。即使她和樊氏兄弟相交不厚,但是这种场面任谁都会垂泪的。
远处,徐白露依然保持着冷静和从容,他在和周全简单交流着一些善后的事宜。毋庸置疑,此地是一处星宫的传送法阵,并且已经被毁掉了。徐白露要求对方,要派人守在风暴洋沿??洋沿岸,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地向天穹派报告,不可擅自处理。周全答应的很爽快,他说天穹派和章邯国已经结盟,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徐白露来到罗之青身前,说道:“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现在杀人凶手已经找到,虽然让他跑了,但是星宫的计划也已经被挫败了。我想是一时半会,他们是不会再打风暴洋的主意了。”
罗之青沉吟了片刻,说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太白峰,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陈云生和诸葛靖宇。我认为我们的见识加在一起也敌不过一个诸葛靖宇。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定夺吧。”
徐白露赞同地点了点头。
罗之青从纳虚戒中取出一件灰色的棺材,表面印有天穹派的标记。无论是潜龙或是金刚营,这东西人手一件,为的是不时之需。樊阳亲自将兄长的尸体装殓入棺,又看了一眼之后,合上棺盖。
众人又如来时一样,乘着徐白露的飞舟离去,不过归程之上再无攀谈,大家都沉默不语。
……
诸葛靖宇安静地听着罗之青的叙述,不时插上几句,双眉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等罗之青说完,他问道:“从你的叙述中可以看出来,那个光明卫并不想和你们死斗,这点没错吧?”
罗之青点了点头。
诸葛靖宇又说道:“如果不是那个光明卫,你恐怕不会发现那处传送法阵,这个没错吧。”
罗之青沉吟一刻,争辩道:“如果没有他,我会花更多时间,但是一定会发现那处法阵的所在。”
“这不是关键,”诸葛靖宇摆了摆手,丝毫不估计狼王的感受,他接着说道:“关键是,那个光明卫在引导你们去那处所在。他想让你们发现那处传送法阵。”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有点傻眼。徐白露说道:“这说不通啊,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那个光明卫失去了控制?在做傻事?”
诸葛靖宇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是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不妨让我留守那里,直到发现他们在做什么?”樊阳冷不丁地说道。
“我一定会派人盯住那里,但是不是你。樊阳,你最好多休息几天,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再投入其他的任务。”诸葛靖宇体恤地说道。
樊阳并不接受这种体恤,在他的眼中,这是一种不信任。他微怒地说道:“我一定要弄清楚星宫在后面搞什么鬼,这样才能告慰兄长的在天之灵。就算你派其他人,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诸葛靖宇看着樊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而后说道:“在去之前,你应该知道一切斥候应该知道的事情。这点我会让尉迟雪安排的。八天之后出发,这八天时间你要好好学习。如果届时无法通过尉迟雪的认可,别怪我不能同意你的请求。”
樊阳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坚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坚定的想要做一件事情了。
……
奎雄开始准备一天的操练。操练本身并不由他亲自掌管,只不过这次比较特殊。剑阁无论长幼,无论尊卑,都会尽量参与这场操练。这是灵阳国誓师的一部分,这些年灵阳国的触角已经伸到了东海之滨的各个角落。这里的几个小国都被征服,此次操练的地点不是灵阳的国都夜熠城,而是东海之滨的一个小国的都城,叫做临海城。
临海城边不足五十里是一片开阔的海滩,正好适合停驻大量的军队。灵阳的军事机构只有一个,那就是剑阁。剑阁不是一座楼阁,这和它的名字相差很远。剑阁是灵阳国的象征,徒众近十万,其中元婴修士三十名,在奎雄的治理之下,当下的剑阁已经超越了历代剑阁的规模。
当然,这次誓师并不是所有剑阁的修士都参加,有任务的徒众可以缺席。即使这样,在海滩之上,仍然密密麻麻地铺开了一大片。沙滩上正在演练着一个极为繁复的剑阵,分为红蓝两方,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远处有一个高台,台子上站着十来个剑阁的高手。正中央自然是灵阳的君主奎雄,在他身旁,站立着三个衣着迥异的人。右首边第一个满头红发的女人,女子身材玲珑有致,脸上罩着一层黑纱,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长袍,袍子上绣满了剑纹,雅致之中透着霸气。中间站着一个中年文士,身穿棉布袍,在春夏之交之际,这种着装显得很是突兀。第三位是一个袒露上身男子,肌肉虬结自不必说,身上还有数道伤寒,看起来极为的彪悍。
奎雄看着脚下粼粼的修士,看着那漫天飞舞的剑光,不无感慨地说道:“三位都是剑阁的前辈,可曾见过此等辉煌的剑阁?”
袒胸客豪迈地笑道:“我长信入阁三百年,不曾见过。”
“剑阁历史上从没有一个时刻像今天这样强大。”红发女子由衷地说道。
白袍文士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承认剑阁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这除了陛下治理有方以外,仍少不了星宫帮忙。”
奎雄捻须冷笑道:“文白卿,虽然当年我出兵推翻家兄的王位,你颇有微词。但是我知道你心底里是希望剑阁被发扬光大的。当年你必然如同参与了一盘赌局,赌我能够带给剑阁无限的荣光,当然我做到了,你赌赢了。虽然你说话仍免不了酸溜溜的,但是本王不在乎。”
文白卿摇头道:“当年我没有对你出剑的原因是剑阁家主没有点头,我摸不清他的心思。不过,看来起当年他老人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你说的没错,我是希望剑阁强大,这不仅是我的愿望,剑阁三卿都是如此。”
红发女子说道:“没错。当年你虽然背信在先,但是对你的兄长依然守礼,没有杀死他。也就没有突破我们的底线,剑阁效忠灵阳,至于灵阳由哪位奎家的血亲掌管,这个不重要。此时剑阁强大如斯,我如意心甘情愿供你驱驰。”
此时天空中的剑阵逐渐从开始的一板一眼,变作眼花缭乱,漫天纷飞的剑光让人不可逼视。奎雄感慨道:“虽然我取得了灵阳,吞并了数个国家,并且将灵阳的国土延伸到东海之滨。可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堵墙,这堵墙将我和剑阁隔开。今日得到三卿的倾诉,这堵墙才得以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