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明歌 第四十九章:定陶定逃

《明歌》第四十九章:定陶定逃

作者:滚木擂石 字数:7266 书籍:明歌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天空阴沉沉的,白白的太阳好像含羞的少女,涂的白粉太多很有些瘆人,以至于不好意思lou面,又偏偏总想得到赞美。于是一会出来,一会又藏起来,以至于西边的那些小山峰,就都朦胧在雾气中看不清楚了。

  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原野的香味,偶尔才会听见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一条亮闪闪的小清河,弯弯曲曲的穿过绿油油看不到尽头的农田。偶尔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夫、农妇,站起身向后挺着,拿拳头砸砸后腰,又隐没在半人高的棉花秧里。

  要下雨了,下雨前应该把土翻一翻,土陇松软了,才好往地下渗水,免得地表的秧苗被雨水泡烂了。等雨后天青还要再松一遍土,把那些草籽翻出来,阳光一晒,就都爆了,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好收成。

  中国的农民,每天都要这么辛苦。

  在绿油油的农田与小清河的交界地带,有人用树枝、油布建了一个小亭子,原本应该是喝水的地方,但因为今天要下雨了,所以这里险些被一个混蛋,变成了**场所。

  “哎呦,三哥儿可别招惹人啊,小心我恼你!”

  低低的,急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雨前相对宁静祥和的世界。

  借着河面的反光可以看到,说话的人是一名美丽的姑娘,身上穿着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水田衣,头发挽着,lou出白净的额头、耳朵、还有脖子。两支手臂背在身后,脸上是又羞又怒的表情,说话时,人继续往外躲着,但始终不敢有太大的反映,所以声音被压的极低,以至于她的音色是否优美都不得而知。

  她对面的那个人,半躺半kao的歪坐在地上,身上的青色长袍被横着拧出来三道褶皱,上面脏兮兮的满是泥点。下身淡黄色的稠裤,也早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这个家伙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团扇,随意的挥动两下,脸上挂着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的坏笑:

  “嘿,我说可馨,从小到大连洗澡都是你帮我打理,怎么今天摸你一下手,就跟我使起脸子了?”

  “呸,”可馨姑娘羞急的四下望望,世界安静,声音可以传的很远,已经可以看到农夫、农妇们在绿秧苗上lou出的脑袋了。

  “你小点儿声好不好!”

  说完,可馨姑娘跺着脚走出了亭子,来到了棉花地前,看着眼前浓绿的秧苗,撅着嘴生起了闷气。

  “哈啊!”

  朱慈炯这个小混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才他在这个亭子里睡了一觉,可馨姑娘一直在旁边帮他扇蚊子,醒来之后,抬手就摸人家,这才发生了前面的景儿。

  “可馨,我跟你说吧,”朱慈炯晃晃悠悠的踩上了亭子的栏杆,一边极目远眺农田的尽头,一边随口的说着:

  “可馨,我跟你说吧,当初我去松江给徐老大人守灵,是母妃亲自挑选的你,等将来咱们平叛之后,我要先迎母妃下山,再明媒正娶接你进我们朱家大门。到时候,”

  流氓跳下来,来到可馨身侧,

  “你就是我的定王妃了!”

  “哼,”可馨的脸色愈加冰冷,“那灵儿姐姐呢?你为了灵儿姐姐不惜被史大人裁定夺王号,还险些被那些王爷给伤着骨头。将来平叛了,你把人家怎么安置啊?”

  “呃……”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感情的问题本就复杂,何况本身就麻烦不断的朱慈炯。

  正在他搜肠刮肚的想着措辞时,就听见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朱慈炯连忙转身,从腰里抽出千里镜,借此改换话题。

  “长铜警哨,是孙大人在寻我!”

  说话间,朱慈炯从腰里抽出一支铜哨,鼓着腮帮子,先吹一声长,再吹一声短。

  ……

  随着两边哨音的不断应和,一艘乌篷小船迅速的kao了过来,不等船停稳,朱慈炯已经紧跑几步,一跃,跳上了甲板。岸边传来可馨姑娘的一声惊呼,却没有任何人听见了。

  等水手搭好长坂,将气鼓鼓的可馨姑娘接上船时,朱慈炯,已经在船舱中坐定,与孙传庭叙事了。

  “炯哥儿,据细作打探,金声恒在徐州城内抽调了800健卒,2000快马,还预备了不少松明火烛,显见得,他要寻机出战。”

  “平均每人两匹马,不是逃窜,就是偷袭。”

  朱慈炯的语气虽说很轻佻,但动作与表情还算恭谨,对着铜警哨说完,还不忘替孙传庭倒一杯茶。刚给孙传庭倒满,一旁立刻多出来一双肥手,抱捧着接过茶壶,给慈炯的茶碗斟满,然后放下,搓了搓快被烫秃噜皮的双手,又很无耻的重新拎起来,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这才算消停下来。

  “呵呵,”孙传庭放下耳中的铜警哨,捋着胡须微微一笑,“炯哥儿说得倒也没错,不过沙场对决,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金声恒绝无逃窜道理,那便是偷袭了。”

  “嗯,”慈炯不笨,他歪头看了看船舱内的第三人,再回头瞧瞧孙传庭,有些恍然的说:

  “金声恒与咱们对阵多时,通常是不动则已,动必有斩获。这次他准备偷袭,又预备了2000匹快马,看来是要孤军深入,既然孤军深入,”端起茶杯,旋即又放下:

  “难不成,他想直击定陶?”

  “哎呀,啧,啧,啧,啧”旁边的胖子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咱们炯哥儿就是名将之才,预断先机,料敌如神,真是让人佩服啊!”

  “嗯咳,”

  孙传庭清了清嗓子,立刻把胖子后面的话给憋回去,胖子也知趣的闷下头喝茶。

  “炯哥儿,从阮大人的这个消息看,金声恒确有直击定陶的打算。现在老夫想提个方略出来,与你商量!”

  “哎呦,”慈炯立刻摇了摇手,“不敢当,不敢当,老师尽管说,学生听吩咐就是。”

  “呵呵,好吧。”孙传庭不理会旁边阮大铖的白眼,心安理得的认下这个学生,

  “炯哥儿,现今时机微妙,左良玉不日归西,金声恒身为心腹爱将,不能送终榻前,必然要寻得兵胜,以告慰其恩帅。这便如一个饥渴难当的猛士,其锐气凌厉,与其争一时短长,不如缓避之,让其劳而无功,却又平添骄横之气,将来再趋兵破之,便有隙可待了。”

  “哦,”慈炯失望的瞥了一言阮大铖,眼见这个胖子在不停的点头附和,心中有些明了:

  “老师的意思,让我领兵北顾?”

  “正是!”

  说完,孙传庭挺胸抬头,直视朱慈炯。过了有一会儿,慈炯才收回目光,身子向后一kao,紧抿双唇,看着船顶无语。

  眼见慈炯虽说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并没有反对的表示,孙传庭立刻一拱手,

  “既然大计已定,老夫这就上岸安排,弃定陶北顾,总要把民众安顿好,以免金声恒杀民泄愤。炯哥儿,告退!”

  朱慈炯心中不快,加上年龄又轻,并没有理会孙传庭礼貌的告退,倒是阮大铖,尽管现在孙传庭是待罪之身,他阮胡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但胖子依旧很猥琐的爬着往朱慈炯的位置凑,以便给孙传庭挪出空间,嘴上还不停的说:

  “呵,老大人,您老慢走,慢走,请,请!”

  直到孙传庭的身影被布帘子给挡住,阮大铖依旧趴在地板上恭声送着。

  “行啦,别做戏给人看了,你心中恨不能杀了他!”

  一旁朱慈炯抬脚踢了踢阮大铖的屁股,嘴里很是尖刻的说着,阮大铖连忙原地转圈,对着慈炯谄笑着:

  “嘿嘿,炯哥儿就是聪明,等将来平定叛乱了,咱们寻个由头,参他老孙一本如何?”

  “哼,”慈炯很鄙夷一转脸,“没影儿的事儿,甭跟我这瞎起腻。小心将来他把你灭了还差不多。”

  眼见阮大铖还想跟着胡说,慈炯忽然一拍桌子,吓得阮大铖一跳,紧接着慈炯的声音越来越清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前日父皇借着成立虎山库的机会,公开发行童子票三百万两,借着开立丙榜,凡赴考供奉皆可报销通关度用,再发童子票150万两。五天前又以收购定陶棉服的机会,给到我这边50万两童子票。这背后的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呃,炯哥儿睿智天成,当然不是小的所能欺瞒的!”

  “知道就好!”慈炯越说情绪越激动,现在已经把胳膊支在桌上,眼睛瞪的溜圆,这副神情,很是骇人。

  “桃花票、童子票、蛤蟆票我都见过,童子票根本就是盗取桃花票的印版,加之新发这五百万两童子票都是小额银票,一张最大也不过才五百文,一旦这些童子票流传到南边,那边的人一定高兴坏了,因为这其实等于国家也承认了他们的桃花票。说到底,这都是为了那个骗局的设计。”

  “但是,”

  眼见阮大铖想开口,慈炯立刻用手一指,吓住阮大铖,

  “你阮胡子伙同张缙彦、董大他们几个,全心参与这骗局之中,无非是为了以后能分一杯大羹,好从中牟利。这才希望借着这次金声恒突袭,劝服我逃离定陶,这样就可以把小额童子票名正言顺的送给金声恒了,好给南边那些人喘息的机会,来发行所谓的联行桃花票,为你们将来最后一击做好准备。又可以让孙老师安心,免得他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忠臣,到头来,竟然替当今的奉国殿下,培养出一位争储夺嫡的军界亲王。”

  “哎呀,我的炯哥儿啊,您这说的都是哪里话啊!”

  “你住嘴,阮大铖,你不用想跟我打马虎眼,现在外面传些什么我心中听得可是真亮,说什么亲王军功过彰,于国不合,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你们的奉国太子朱慈烺是不是我哥哥?当今圣上算不算我亲爹?我这个当儿子替父兄排忧解难,怎么没有功劳,倒成了罪过了?再跟你说一句:我要劈山救母。不稀罕那个什么破皇位。我们朱家传到今儿个有小二十代了,有几个愿意当皇帝的?”

  “炯哥儿,咱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阮大铖吓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已经开始噼啪落下了。

  “行了,行了,”慈炯不耐烦的一挥手,扯着脖子高喊着:

  “可馨,可馨,进来给我唱一曲《小寡妇上坟》!”

  “……”

  慈炯刚才的话语,透过船舱也足可以听得仔细,孙传庭虽说耳朵背,但把铜警哨cha进耳朵之后,听力反而比正常人还好使。乌篷船的船夫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死士,所听、所见、所闻,没有他们的许可,任何外人也探听不到半点儿消息。

  经常听一些乡野戏文中说:某枭雄杀人,只为灭口。其实这么做的人,永远上不了台面。因为如果你连“自己的仆从能替你保守秘密”这一点都做不到(或者没有这个信心),那干脆也别想着做什么大事儿了,直接掩面跳粪坑里算了。

  所以,听到慈炯的一番话语后,可馨姑娘双目含泪的先冲孙传庭一个万福,随后弯腰进入船舱。紧接着阮大铖讪讪的爬出来,看见孙传庭之后,两个人都是轻叹一声,自顾自的,望向河面。雨已经开始飘落了,微风吹乱了众人的头发,孙传庭看起来很有些伤感。

  朱慈炯的发飙、孙传庭的伤感、阮大铖的尴尬,有着非常复杂的原因,这些还要从头说起:

  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明确的,那就是在吴三桂和王承恩分别领导下的情报系统——东厂锦衣卫、参谋总部情报局——大肆活动的同时,以东林党侯方域、左兵丘慧荣为牵头人的反向谍报人员,其实也是存在的。毕竟南京锦衣卫作为一个常建单位,已经延续200多年,且一直属于南京方面的强力机构。

  而且在北京,旧党也不乏拥有实际权力的支持者,例如宛平县令刘茂遐。这位刘先生与钱谦益、吴三桂的私交都非常好。同时他也是北京城两大县令之一,手中握有绝对的实际管辖权。并且发自内心的支持东林党的政治理念,这样的人成为卧底,倒也不算奇怪。

  但刘茂遐却被钱谦益可耻的出卖了,要说老钱这么干确实有点下作,当初是他哭着喊着,以老师、故交的身份鼓动侯恂与刘茂遐,一起玩了个“裂土自治”的把戏,其中侯恂说服了左良玉起兵、并且调动整个江南士林作为舆论支持;另外刘茂遐则是不断挑唆吴三桂咬这个咬那个,惹急了郑芝龙不说,还创造出朝堂动荡,国家要卸磨杀驴的假象。

  这一切的一切,幕后黑手没别人,就是钱谦益。可眼瞧着旧党越闹腾,空间就越局促,钱谦益居然洗白了底子,摇身一变,成为新党后盾了!这种行为很令人不爽。

  说起来呢,他老钱心系金陵,但人在北京,在受到国家暴力胁迫之下,适当的转变政治立场也情有可原。可问题是,总不好出卖朋友吧,更何况这个“朋友”曾经为他鞍前马后的忙活,而且还在他这个“老师”面前一口一个“学生”的谦称。但老钱依旧很没品的供出这个北京最大的间谍——宛平县令刘茂遐。

  不过刘茂遐绝对的支持并同情旧党,倒是出于真心实意。

  刘县令并没有被抓起来,相反,在国家核心层知道他是“间谍”的前提下,很多相关消息,都通过他这个渠道,起承转合。

  除了这个倒霉鬼刘县令之外,其余旧党扶植的重要间谍,就很是不伦不类了,阮大铖、董祖常、越其杰、张缙彦这几位,纯粹是所托非人。其中阮、董、越等人,旧党也并不是很信任,一般来说,他们能够成为间谍的唯一资格,就在于他们敢于贪污。

  别看阮大铖名义上负责天下纪检工作,但根本没有任何人相信这家伙会清如水、明如镜,因此旧党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在贿赂他们帮助自己收购北方资源的同时,也希望这三个家伙适当的为自己提供一些情报。

  这件事儿得到了孙传庭、史可法、马世奇三位大员的默许,因为大家早把阮大铖三人给看透了,有国家做庄,他们无非就是经办人员,只要能获取旧党信任,然后帮助完成惊天骗局,将来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因此,阮大铖等人很顺利的成为了双重间谍。

  另外一个张缙彦,就很有点儿意思了。之所以老张成为旧党信任的间谍,其原因就在于当初黄河渡口逼死曹文诏的众多帮凶之中,有他张缙彦一字号。

  当初曹文诏兵行险招,计赚许定国于黄河渡口,却被金声桓抓住空档来了个反包围,使得曹文诏与许定国同时死难。这幕悲剧的主谋是金声桓,帮凶也很多,但在曹家军后来的血腥报复下,仅仅张缙彦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既然张缙彦参与了逼死曹文诏的军事行动,那么,张先生就天然拥有了仇敌——黄河古渡口战役的两大苦主:许尔安、曹平安。

  许尔安是许定国长子,老父误中曹文诏妙计那是技不如人,如果当初金声桓能够及时出手,非但爹爹不会阵亡,连弟弟许尔吉也会保全性命。

  但后续发展证明了金声桓的狠辣,同时灭掉了曹文诏和许定国。

  因此说,按照现如今的道德逻辑,许尔安真正的杀父仇人,恰恰不是曹家军。所以如果你是曾经的帮凶——张缙彦,首先就要提防许尔安的报复。

  另外一个苦主曹平安,如果曹文诏顺利的做好权力交接之后,方才与世长辞,那么曹平安同样拥有最大的机会,在曹变蛟无法归乡的前提下,正式接掌曹家军的军权。因为曹文诏麾下十大总兵都属行伍,平安又是节帅生前最器重的好兄弟,接掌曹兵可以说顺理成章。

  可偏偏曹平安的继承,是在节帅阵亡的战事中,这么一来,大家总觉得这位仲帅的来历,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这么推演一番之后,国仇家恨,外加心头不忿,曹平安如果不恨金声桓及其帮凶张缙彦,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张缙彦如果蜕变为旧党间谍,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介绍完北京与南京之间的间谍网络之后,就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为什么金声桓准备偷袭定陶的消息,是如何传递过来了。

  丘慧荣在追缴“玄青子”的过程中,也意识到情报战的作用,因此反向派出了很多人员,并且与刘茂遐、阮大铖、张缙彦这几个人相互建立了沟通渠道,其中刘茂遐主管政策、阮大铖负责经济、张缙彦则承担了军事情报的递送工作。

  通过张缙彦的“努力”金声桓等人对大通君子营的兵力布置,可以说了如指掌。

  大通营目前是六大主力战斗营,阎应元的民壮步兵营、曹平安的山陕骑兵营、许尔安的河南旧部、冀乐华统辖的天雄军、申甫率领的车炮营,最后一个就是张缙彦的河南匪帮营。

  每一个大营下面是4到6个小营不等,每小营是4000人正式编制。这么算下来,大通兵的战斗群,人员规模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之众。

  由于大通营主官是孙传庭,因此在现有辖区内,施行了一种生产自救形式制度,以棉毛巾为主的定陶工坊安置了很多逃难百姓,这些百姓既可以是经济利益的创造者,也可以成为作战部队的兵源库。

  应该说这种军民经济合作体在历史上并不算罕见,由曹操首创的兵屯制,向来是比较成熟的建军方式,现在孙传庭不过是继续向前迈进了几步。

  兵屯制以屯田为主,现在的大通营模式,则是集合了农业、商业、手工业等多种经济实体,再配合上国家正规军种,从而搭建了一道涵及山东、河南、山西南线的漫长防守面。因此大通营的兵力布置,可以说非常分散,沿着南北分界线,十五万大军基本算是面粉里掺沙子,怎么也多不到那里去。

  尤其山陕军和张缙彦、许尔安这三大营,分别以小营为单位,分散到了河南、陕西、山东等地。

  防卫定陶核心区的军队,只有四个小营不到2万人的规模,分别是:阎应元率领一个民壮新兵营;申甫带着车炮营及沧州兵两个小营;冀乐华统辖一营天雄军。

  这样的军力布置,本应该属于绝密中的绝密,但就因为张缙彦的存在,金声桓了如指掌。应该说张缙彦充当旧党间谍这件事儿,是得到过孙传庭、朱慈炯首肯的。但大家毕竟都没干过这项事业,所以究竟那些信息应该说,那些信息不应该说,都没经验。

  这就造成金声桓在通盘分析这些情报之后,大胆做出纵向穿越,直击定陶的战略决策。只不过金声桓在这里犯了一个小错误,他忽略了双重间谍的危害性,应该说这是这个时代军人的不幸,对情报人员缺乏足够的重视,也就自然容易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

  这边张缙彦,阮大铖等人早就想通了,留后路没问题,万一将来旧党胜利了,他们还可以称得上有功之臣。但在反叛事业没有成功之前,主流一定要向好。

  金兵北侵,直击大通营心脏,这个消息传递给张缙彦之后,要他相应安排并且提供准确信息。以便金声桓一刀致命。

  但张缙彦可不傻,小小不言的情报,能传递一定传递,还赚点儿零钱花花。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张缙彦可就不干了。

  他立刻就通知了自己的主心骨,阮大铖。要不说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土鳖呢。阮大铖这些政治小强,永远可以敏锐的嗅到政治气息,以力求自保。

  金声桓准备在左良玉身故之前,以一场胜仗来为恩帅送行,并且准备孤军奇袭定陶,这个设计本身没有太多的意义,无非是为了表示自己一条道走到黑的立场。

  但在阮大铖看来,这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目前来看,旧党还有两张底牌:丘慧荣于南京刑部抢夺的宗业司金银;旧党名下的南方不动产。

  宗业司金银可是真金白银,其中本来有一部分应该算在“七王”名下。但毕竟“七王”也伙同谋反了,总要有所忍让,再一个,宗业司的产业主要在南方,左兵拿钱,七王取业,这样的分赃模式,倒也没亏。

  宗业司金银一直归丘慧荣所有,要想让他放心将这部分金银贡献出来,兑换成桃花票,有两个前提:

  1.桃花票确实坚挺

  2.军事胜利,但政治上却愈加被动。

  先说第二条,政治上被动很好理解,国家不动边军入内勤王,就是最大的政治。没人可以在这个问题上产生置疑,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政治就只能更加被动。因此,现在左兵急需一场军事上的胜利。

  亦即金声桓此次偷袭,一定要大功告成。

  只有军事上取得进展,政治上却依旧被动,丘慧荣又全程参与了惊天骗局,那么当左良玉身故,左梦庚率领三大总兵投诚国家之后,剩下坚守立场的丘慧荣,就会迫切希望这场骗局的成功,以便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因为在旧党算来,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能够坚持到摊牌的那一刻,收购北方将获得无与伦比的成功。丘慧荣之前能亲自审问张应京,就在于其内心中,也是认可这个骗局的可操作性。

  只要军事上的实际领导者丘慧荣产生了这种愿望,那么对于北京方面来说,目的就达到了一大半。握紧两张底牌的手,也就开始松动。

  这就涉及到桃花票的坚挺问题。

  要想让桃花票坚挺,就需要旧党控制区内的全体精英层,都对桃花票产生信心。

  一旦丘慧荣答应将“被其控制的宗业司金银”作为最后的家底儿贡献出来,则必然坚定所有参与反叛的藩王、诸党大佬、皇商。大家同样会把最后的家底儿全押进这个“局”里面。也就是鼓动全体人员“用在手的南方固定资产”做抵押,彻底发行桃花票,来尽量套取民间游资以及这些大佬们的库存现金。

  并且这里还有一个很小巧的设计,那就是宗业司金银只作保本之用,并不实际参与到“收购北方”的行动中去。换句话说,宗业司金银更像是一种补偿金留给各位大佬作压兜使用。

  这样就可以做出一个假设:

  旧党诸大佬以宗业司金银为最后储备,以在手不动产抵押自行发售的桃花票,用套购来的金银去收购北方,这样表面看起来稳赚不赔的“金融骗局”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了。

  因此现在,必须保证金声桓的胜利,只有金声桓这次获得大胜,才能让旧党彻底的狠下心放手大干。

  这就是今天阮大铖、孙传庭前来游说慈炯,做出“定王北顾”决策的通盘原因。

  而慈炯很轻易的认可这个,对于他来说屈辱无比的逃亡战略,其原因也是很复杂的。里面有对孙传庭的尊重,也有对国家的忠诚。甚至,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原因,风水。

  这个时候的人们是很讲究风水的,风水学中有个比较重要的门类,就是名不犯冲。

  当年庞统先生在落凤坡被乱箭射死,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很简单,庞统先生的外号叫做“凤雏”。凤雏死在落凤坡,这不是很合乎逻辑嘛!

  因此,定陶这个地名对慈炯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因为他的封诰是定王。虽说他小人家被剥夺王号了,但出于都了解的原因,“定王府”这个机构并没有裁撤,所以到现在民间仍有相当多的人以“定王”来叫慈炯。包括孙传庭在内,一些文官在书写奏折时,偶尔也会以“定藩”来称呼慈炯。

  定陶,谐音就是定王逃。无论是战略需要,还是封建迷信,慈炯是可以勉强接受一次倒霉的败仗的。

  当然,这场败仗的幕后因素,绝不仅仅是“名不犯冲”,也不完全是为了骗局成功。因为大通营这边的人才确实太多了,而且是各种各样的人才。

  阮大铖、张缙彦属于黑暗系人才,孙传庭则属于光明系。他们这黑白两道共同做出一致决策,在事先已经侦知敌人动作的前提下,共同设这么一个局,白白送给金声桓一份大礼:武功彪炳、外加50万两童子票。

  这其中除了上述已知的原因之外,还有孙传庭的一点点私心。

  ……v!~!【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