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倔头一边撕心裂肺的嘶叫着,一边翻来覆去地滚,但是他周围的人一看老倔头有反应,就越发敲打地起劲,老倔头只是滚来滚去,不敢接近任何敲盆打锅的人,根本出不了圈子。
我搞的这个阵势看上去很热闹,其实相当不够专业,因为条件不够,书中内容我记得虽然详细,但是做出来的勉强只能算是书中记载的术的变形而已。
那个烧纸人的术是“替身厌当术”的变形,敲锣打鼓放鞭炮的是“禳解术”的变形。
既然是变形,估计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所以我才把两个术结合起来用,但这样也不一定管用,所以事先只好说是试试,不过看老倔头痛苦的样子,估计还是很有效果的。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老倔头不动了,有人就喊:“老倔头死过去了,死过去了!还敲不敲了,陈小先生?”
我看了看老倔头的确是不动了,于是我说:“都先停住吧,让我过去看看。”
敲盆打锅的人停止以后,我们都围上去看老倔头,村长也跑了过去,二叔更是一马当先,第一个跑到老倔头身边,还用脚踢踢老倔头,看看是不是会有反应。
我过去以后,只见老倔头的眼不住地往上翻,白珠子多,黑珠子少,地上吐了一地的黑色浓稠液体,臭气熏天,嘴上则还冒着白沫。
我说:“好了,好了,赶紧把绳子松了。”
绳子松了以后,老倔头已经奄奄一息了,二脑袋晃着老倔头的头喊道:“大哥,大哥,认得我不认得?”
老倔头半死不活地说:“你个晃蛋,再晃,我就死了!”
二脑袋先是一愣,然后欣喜若狂地说:“好了,真好了,只有我大哥才叫我晃蛋,别人都不叫。这是我大哥!”
这一下,皆大欢喜,村民都悚然动容,老爸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喜悦的神色却是可以看得见的,看来我的术是成功了。
我暗中大呼一口气,心想,还好成功了,这万一要是把人弄死了,是不是也要承担个什么法律责任呢?看来这次有些孟浪了,下次得慎重一点,不能脑袋一热就去出风头。
围观的众人却不管我的胡思乱想,老倔头一醒过来,他们就立即欢呼起来,那些妇女们也开始夸赞什么陈小先生果然厉害之类什么的,有几个胆大的小姑娘一边瞟我,一边傻笑还一边脸红,还有几个胆小的姑娘绞着手指,揪着衣角,羞涩地偷眼瞄我,搞得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议论之余,村民们又顺便又把我爷爷抬出来,重审了一下我们陈家家族的威力。看来,爷爷“神算陈”的威名又会被重新提起一段时间了,还有,我也成了爷爷的同道中人了,竟然被人喊成了“陈小先生”。
二叔朝我竖起大拇指道:“元方,照二叔说,你也别去上学了,就干咱家的老本行吧,说不定你还是新一代的‘麻衣神相’!”
麻衣神相?这是个新名词,我不解地问道:“什么是麻衣神相?”
二叔还没回答,一旁的老爸忽然严肃地说:“别听你二叔胡说八道,那是千百年来的传说。你还是好好念书吧,算命的有什么好当的。”
我吐了吐舌头,对二叔做了个鬼脸,二叔无奈地看了老爸一眼,转念又问我道:“元方,你把老倔头给治好了,那鬼呢,鬼去哪儿了?”
鬼去哪儿了?这这这,书中只是写用“替身厌当术”等能驱邪避邪,可是也没说把“邪”弄到哪儿去了啊,这我怎么知道?二叔这么一问,我的头顿时大了,我呐呐道:“鬼?可能就不是鬼,就是怨气而已,现在应该是散了吧。”
“散了?”
“对呀!”
“那要是重新聚到一块怎么办?”
“所以说咱们得赶紧把那什么何天明的葬身之处给找到,把怨气的源头给处理好,怨气才不会重新聚集。”
“哦,有道理。”
说服了二叔,我再次长出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并非太确定这怨气到底是不是来自于何天明,但是眼下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最合理。
把老倔头安顿好的二脑袋过来问我说:“那现在开始扒门楼吧?”
我说:“早就该扒了,你还不快去。”
“呵呵,好手段!可惜越俎代庖了!”
我的话音刚落,二脑袋还没来得及回话,一道略苍老但是底气却很足的声音便从别处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精瘦老者站在不远处,右手拿一风水罗盘,左手执一柄二尺多长的桃木剑,头发乌黑,挽于头顶,面色微黄,鼻子尖削,嘴唇略薄,耳朵很大,此时此刻,他正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我看。
“原来是一个风水先生啊。”二叔悠然道,老爸在一旁也微微点头。
那风水先生闻言,笑了一笑,便朝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刚才这位小哥的所作所为,我十分钦佩,可见英雄出少年,自古皆然,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你是相士,对于堪舆恐怕还是不懂的吧?”
第012章 四条白蛇
我登时恍然,原来这风水先生是怪我抢了他的饭碗,有意要和我为难,不准我看风水,我这真是哭笑不得。
那风水先生继续道:“我是风水先生,寻龙定穴是我的本行,你却是越界了。就比如这个老宅,好好的,为何要扒掉啊?”
“这位先生有礼了。呵呵,寻龙定穴确实是风水先生的本行,但是却没有什么规定说别的人就不能看风水啊,再说,相士只懂相面,却看不破山川河岳,断不了阴宅阳宅,参不了五行生克,如何算得上高明?”
“好大的口气!你倒说说,什么叫风水?为何看风水?”
“呵呵,以小子愚见,风水者,乃自然也!龙分三八,气属五行,定阴阳消长之理,明孤虚旺相之因,因此断风水,实则平衡阴阳,以求天人感应而已矣!”
“咦,虽然狂妄,但是却也有所见识。请问龙起于何处?”
“龙”是风水名词,专指山脉走向,《义山公录》里有记载,我也记得,当下便道:“天分星宿,地列山川。仰观牛斗之墟,乃见众星拱运。俯察冈阜之来,方识平原之起迹。万山一贯起自昆仑,沟出孤宗分行八极。龙起于昆仑!”
“好,能记诵典籍,也不算你无知了,言归正传,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扒掉这好好的门楼?”
我不想和他纠缠过多,办正事要紧,便说:“这门楼建的不好看,而且年久失修,所以要扒了重建,无关乎风水。”
这话一下子便封了那风水先生的口,既然是和风水无关,那也就没他的什么事情了。他当下略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好小子,这样狡猾!不过我有言在先,这门楼不能妄动,否则会有血光之灾!如若不信,三日之内请看,妄动者必受警诫!”
说吧,那风水先生也不再说话,冷笑一声,扭头便走。
二叔啐了一口,骂道:“有毛病!”
二脑袋茫然地看了看我,似乎是对那风水先生所说的话有所顾忌,我想了想那风水先生的所作所为,并无丝毫高人的作风,而且这何家老宅如今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风水很好的样子,即便是风水真的很好,我们扒了也不见得三日之内就有什么血光之灾吧?风水影响人是靠时日的积累,三日也太快了些。于是我对二脑袋笑道:“没事,你放手去办吧。”二脑袋这才招呼人去安排扒门楼的事情。
老爸见到我们身边的人都散的干净了些,忽然缓缓开口说道:“刚才那个风水师人心不正,小心他暗中使坏。”
我顿时醒悟。
这时候,二脑袋的老婆引着一个十分瘦削的老头走了过来,二脑袋向我们介绍道:“这位就是何九叔,是我们一大家子辈分最高的老人,七十多岁的高龄了。”
我老爸和二叔都恭敬地叫了一声“九叔好”,我也叫了一声“何爷爷好”。
何九叔点点头说:“小伙子,不错,不错,刚才我就站在旁边,都看见了,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能耐,今后必成大器,你爷爷我也认识,算是老相识,可惜他去世得早啊,不过能有你这么一个孙子,他也算是后继有人,可以含笑九泉了!”何九叔说完以后,还特意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后脑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的后脑瓜上好像蚊虫叮咬了一下,有点疼痛麻痒的感觉,我伸手在后脑瓜摸了摸,什么也没有,也没有疙瘩,而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何九叔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可能是什么虫咬了一口。”
何九叔笑道:“可能是我人老皮糙,手上的老茧子划着你了。”
“呵呵,没事!”
何九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上去都要进棺材的人了,我对他能带我们进金鸡岭辨别山道持高度怀疑的态度。
当下我笑道:“听说何爷爷特别熟悉金鸡岭,您就把一些可能埋人的秘密地方告诉二脑——哦,不是,是何二叔,让他带着我们进山找,您老上年纪了,就不用跋涉山水了。”
何九叔把眼睛一瞪道:“二脑袋知道个屁!这个金鸡岭,我从小到大,上上下下,六十多年了,如果不是我带你们去,你们什么都找不到,这些年轻人,有哪个敢跟我比对这金鸡岭的熟悉?”
二脑袋赶紧说:“是,那是!”
何九叔得意洋洋地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一点点,但是爬个小山坡坡还是不在话下,更何况金鸡岭绵亘数百里,山道年久失修,草木杂生,一般人很容易迷失,没有向导怎么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