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奶奶插嘴道:“四十年前慈元阁为父亲打造的那个躲避雷劫的大法器?”
曾子伯道:“对!在我手上!”
曾子仲又“呸”了一声,低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曾子伯道:“老二,你少坐在那里骂骂咧咧。我问你,父亲他老人家是不是来过?”
曾子仲沉声道:“父亲要是在这里,你敢出来露头?你这个山门败类!你大概还以为是父亲出手破了你的术吧?我告诉你,你还不够格,惊动不了父亲他老人家的驾!是我,我出手破了那个术!”
“你?哈哈!”
曾子伯仰天大笑道:“老二,你还真是不害臊——锥心丧魂术,我找了五个心地极坏的人,教他们方法,让他们共同作法!他们的功力加一块至少有八十年!你才七十多岁,就算在娘亲肚子里就开始修炼,也炼不到八十年!普天之下,只有咱们父亲才能破解!如果父亲他老人家没来过,陈元方一定死了!”
说着,曾子伯回头去看邵如昕,邵如昕冷冷道:“我相信自己的卜术,陈元方没死。我要见到曾天养!”
奶奶接口道:“原来你是冲着我爹来的!别做梦了,他老人家纵横江湖的时候,你爹还在撒尿和泥呢!想让他为你所用,真是痴人说梦!”
曾子仲傲然道:“不错!我父亲生性桀骜,前半生杀人无数,快意恩仇!后半生游历四海,依旧是惩奸除恶!他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若真在此地,一定出手将你拿下!”
邵如昕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曾子伯,冷冷道:“你说陈元方必死,但陈元方没死;你说曾天养必在,但曾天养不在。看来功力被废的你真是一点用都没了。你走吧……”
曾子伯神色大变,颤声道:“邵姑娘,他们是在说谎!要么是陈元方死,要么是我父亲来过,这两者必有其一啊!”
曾子仲干笑一声,双手缓缓举了起来,托着一物,道:“你看看这个!”
曾子伯瞥了一眼,失声道:“阴阳罗盘?”
曾子仲道:“不错!千载传承的大法器,抵二十年山术功力不难吧?”
曾子伯呆了一呆,道:“你用阴阳罗盘护法?”
曾子仲“哼”了一声道:“若非用它,你兄弟我已经被雷劈死了!”
曾子伯痴痴呆呆地道:“可二十年前,它不是丢了吗?”
奶奶冷冷道:“没有丢,是父亲借给汉生了,今天我特意拿出来,助二哥一臂之力。”
邵如昕道:“那就是说,曾天养真的不在?”
曾子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邵姑娘,我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个东西——阴阳罗盘是曾家的宝物!邵姑娘您……”
邵如昕打断曾子伯的话道:“我对法器没兴趣——你可以走了。”
曾子伯呐呐道:“邵姑娘,你让我,让我去哪里?”
邵如昕淡淡道:“你要是无处可去,可以去死。”
曾子伯瞬间面如死灰,张熙岳却忍不住出声道:“好一个冷血无情人!姓邵的!我弟弟张熙麓呢?”
邵如昕瞥了张熙岳一眼,道:“他一身毒功被毁,挺了三个月就不行了——你可以去找陈元方报仇。”
张熙岳怒道:“我找你!我问你,张国世是怎么到张家的?他带的那四个陌生人是不是你们五大队的?你们派人潜伏到我张家做什么?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誓不罢休!”
第306章 反戈一击
张熙岳忽然发威,态度又强硬,陈家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纷纷将目光投向邵如昕。
邵如昕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笑,她道:“张国世是谁?有五大队的人潜伏到张家了?他们说自己是五大队的人了?又或者,他们有五大队的身份证明?”
张熙岳一呆,愤然道:“你无赖!你刚才已然是说过,用锥心丧魂术暗算陈元方,而且还令曾子伯寻了五个品格极坏之人在我张家作法!这是大家都听到的事情,是谋杀!是嫁祸!我要告你!”
三爷爷道:“我们陈家也要告!”
表哥大声道:“对,我们都是证人!”
邵如昕目光闪动,依旧是以一种不温不火的语气道:“告我?曾子伯在四个月前就已经注销了五大队成员的资格,他找人潜入张家作法害陈元方是他个人的行为,与我何干?与五大队何干?你们如果真想报案控告,这里就有警察,我可以让他们马上处理,将曾子伯捉拿归案。如何?”
曾子伯猛地一颤,惊慌失措地看着邵如昕,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都无话可说。
我和老爸相顾骇人,邵如昕不愧是卜门中不世出的奇才,无论什么事,都算计的滴水不漏!
院子里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一道沉沉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一步接着一步,稳重而深刻。
邵如昕背后的一众人纷纷错开,让出了一条路,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已全秃,背微微佝偻,面沉如水,默然地从众人中间走到院中。
窗缝之中,我看得分明,认得这是村子里的五服外老人陈法,无妻无子,无老无故,平日里只捡些废品变卖了度日,我与他也是极少见面的,今夜在这种场合中,他竟然从容出现,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讶异,他来做什么?
三爷爷也已经诧异地问道:“陈法,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法没有回答,仿佛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邵如昕身旁,然后停住了。
“你来了?”邵如昕道。
“我来了。”陈法回答说。
邵如昕头也不回地道:“尸体呢?”
陈法道:“已处理好。”
听完这段对话,我猛然醒悟过来,三爷爷、奶奶、老妈等人也都是悚然动容,陈法是五大队安插在陈家村里的人!
他们口中说的尸体,必定就是薛横眉的尸体!
去二叔家里夺尸的人,也就是陈法!
老爸喃喃道:“我小时候,就见过他,极老实的人。”
我死死盯着陈法,低声道:“这就叫做深藏不露——此人鼻小准尖庭灶露,兰台廷尉内绷缠,正是贪垢背义之人!以前只是不妨,不料是在这时候等着我们呢。”
看完鼻子,我又瞟见陈法的双目,只见他一对眼睛上两片眼睑微微低垂,遮住了大半眸子,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尽是眼白,恍如瞎子一般!
慧眼望其神,晦而不怒,主无神无正之相!
我心中暗自惊诧,怎么此人有形而无神,仿佛身不由己似的?
正想之间,邵如昕已经开口说道:“我五大队中有一成员,姓薛名横眉,女,二十二周岁,擅医术,近日返乡探亲,从陈家村路过,随后杳无音讯。经五大队全力探查,已发现薛横眉行踪,但其已经遇害,遇害地即陈家村,为谋杀!陈家村有见证者陈法,目睹凶手杀人后逃逸。今夜我来,便是为了将那凶手抓捕归案,以正视听!”
果然如此!
我咬牙切齿,满肚子暗骂,邵如昕真是卑鄙到了极点,杀人不成,还要倒打一耙!
众人也都是义愤填膺,木仙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元方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出,我本来不信,因为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场面上的女人,最是要脸的,但现在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真的这么做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已经没羞没臊到这地步了。”
木仙一向嘴刁,邵如昕却恍若未闻,只淡淡问道:“陈弘道、陈元方父子呢?在否?”
老妈忍不住道:“你找他们干什么?难道已经确认他们俩就是凶手?”
邵如昕道:“谁是凶手,陈法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我却不太清楚,我猜,或许是陈弘道,或许是陈元方,也或许是他们父子俩联合作案,毕竟薛横眉的本事也是很好的。当然,他们要是远走他乡了,没有作案时间,那么陈法看见的凶手就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这位曾子娥,还有可能是其他陈家村的人。”
奶奶大骂道:“你放屁!”
我心里则是“咯噔”一声,猛地沉到了井底,这结果竟和陈汉礼说的一样,我和老爸如果逃了,邵如昕就诬赖老妈、奶奶。
反正薛横眉的尸体就在他们手上,而陈法又是“目击证人”,他说是谁杀的,就是谁。
这样一来,就算我和老爸真的逃了,老妈和奶奶被抓下狱,我们也得回来!
这个邵如昕,果然是卜的一手好卦,对准了我们的七寸下手!
“怎么,陈氏父子到底在不在?”邵如昕懒洋洋地又问了一句。
院子里的陈家众人连带江灵、木仙、表哥、曾子仲等都气的脸色铁青,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爸把脸一寒,就要出去,我却猛地瞥见陈法眉心处有一道白芒似的颜色骤然而起,又骤然而落,他的两片眼皮不约而同地跳了一下,两颊处的皮肉也瞬间有些青朦——死兆!
我连忙拉住老爸,道:“先别动,事情有变!”
老爸止住脚步,狐疑道:“怎么?”
我盯着陈法,嘶声道:“三刻之内,陈法必死!”
“嗯?”老爸吃了一惊,连忙往窗外窥去。
邵如昕已经不再等了,她扫视着众人,道:“我没有耐心了,我也不搜你们的住宅,里面的机关是死物,我算不出来。现在,我就让陈法指正谁是凶手。”
江灵忽然大声道:“是我!我杀了薛横眉,你抓我吧!”
“你?”邵如昕只瞥了一眼,道:“你自己说了不算——陈法,出来指正,他们中的谁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