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道:“如果你一直用阴阳眼,那晚上你岂不是很痛苦?”
“为什么?”我皱眉问道。
王师傅道:“晚上是鬼祟横行的时候,你什么都能看见,无数的幽灵阴鬼在你眼前晃荡,难道不会感到心神不宁?”
王师傅这么一说,我瞬间变了脸色,因为我的眼睛再次猛然刺痛,同时我看见车的正前方正站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隐隐约约也是人形,它再次被我们的车穿体而过。
我心惊胆战地闭上了眼睛。
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刺痛,每一次我看到邪祟的时候,它都会有这种征兆。
但是,在晚上,那些邪祟和活人在我眼中根本没什么分别,我以后该怎么区分?仅仅就靠那刺痛的感觉吗?这一阵阵刺痛会要了我的老命的!
还有,那些不该被活人看到的东西,我却都能看见,这到底是幸福还是痛苦?我可不愿意一睁眼就看见那些眼珠子冒出或者舌头伸出或者缺胳膊少腿的鬼祟!
这阴阳眼到底是福还是祸?我苦笑了几声。
为了不引起王师傅和金源的怀疑,我还是装作没什么事,睁着眼睛和他们聊天说话,但是苍茫夜色里一个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一处处隐隐约约的黑气不时地引起我双眼的不适,阵阵刺痛让我不停的眨眼,我快要疯掉了。
“小师傅,你的眼睛怎么红了?”金源忽然问道。
“眼睛红了?”我十分诧异。
“老舅,你看,是不是红了,好像还越来越红!”金源嚷道。
“咦,真是,好像红眼病一样,不过比红眼病还红。”王师傅也惊讶道。
面包车司机也诧异地扭过头来看,金源道:“你开好车,便分神!”
我心神不安,从倒车镜里看自己的眼睛,果然通红如血,有几条粗的可怕的血丝从白眼球延伸到眼珠子上,整双眼睛的颜色鲜艳的几乎要滴下来。惊诧之余,我同时也发现我的眼睛忽然不疼了。
我急忙看向窗外,几分钟过后,我已经确定,无论看到人还是看到那些邪祟,我的眼睛都不痛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师傅悄声问道:“小师傅,你的阴阳眼是不是出了问题,不受你控制了?”
本来拥有一副常人没有的阴阳眼是值得欢呼雀跃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却想把眼珠子从眼眶里抠出来,还给貔貅去。
人们总是说,得到一件东西,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现在是完全赞同,任何东西都不是白给的。
听到王师傅的问话,我像是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光明一样,连忙问道:“你见过类似我的这种症状?”
王师傅想了想说:“终南山那个道长说他们有一位始祖,曾经也拥有过阴阳眼,据说是从一种神兽身上夺取的神通,不过在最开始,阴阳眼和他本身的眼睛产生了排斥,只要他使用阴阳眼,眼睛就会很痛,到了晚上,两眼更是变得血红,和你现在的状况一样。但是正常的阴阳眼并非如此,而是如武功高明之人使用内力真气一样,收发自如,不会一直处于发功状态,那样对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是一种不小的损害。”
“那他治好了没有?”我连忙问道。
“治好了。”王师傅确定地说。
我这次是彻底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声问道:“怎么治好的?”
王师傅想了想说:“当时我听那位道长说他的那位始祖是去了南阳西峡县,偶然间在一个天然溶洞里发现了万年夜明砂,以此为药,医好了眼睛。”
第089章 活尸
夜明砂,又称“日华本草”,民间俗称“天鼠屎”,其实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蝙蝠的干燥粪便。据说对治疗眼疾有奇效,而且年数越久越有效果。但是,百年夜明砂已属非常难得,万年夜明砂更是闻所未闻。
“南阳西峡县?”我想了想,这是个很熟悉的地方,好像自己去过,忽然间,我想了起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恐龙蛋而被称作是恐龙之乡的西峡县?”
王师傅点了点头,道:“就是那里。”
听到这里,我刚刚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忽然断掉了,我沮丧地说:“西峡县山岭众多,号称八百里伏牛山系,溶洞更是不计其数,我到哪里去找万年夜明砂?”
王师傅道:“这个我好像也记得一些,让我仔细想想……”
过了一会儿,王师傅猛然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位终南道长提过西峡县的一个乡镇地名,好像是叫做双龙镇,对,是叫做双龙镇!他便是从双龙镇入伏牛山,最后找到了那上古溶洞,获取了万年夜明砂。如果你到了双龙镇,四处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到什么地方的溶洞形成的较早,那里或许就有万年夜明砂。”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了乡镇的地名,那确实好找多了,只是万年夜明砂是极其珍贵的中药材,我从未听说过有万年夜明砂问世,那个溶洞一旦出现了这等奇物,岂会不被人搜刮一空,现在还会有吗?”
王师傅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可能。”
“为什么?”我诧异道。
王师傅道:“当年听那道长所说,那溶洞本就隐蔽,是在一个还未被人开发的深山中,常人一般罕至,就算去了也绝难找到。再者,溶洞内类世有蝙蝠居住,均是种类奇特的上古鬼蝙蝠,善能攻击异类,尤其是闯入它们洞穴的异类。遇到人类就会吸人精髓,而且数量惊人,若有人进去,稍有不慎,就会被吸干,所以常人根本难以入内,更不用说窃取万年夜明砂了。据说,当年那位终南山始祖也是经历了一番奇遇,才得以入内的。”
“啊?还要这样啊……”听了这话,我更加沮丧,需要奇遇才能入内,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奇遇?
“小师傅不要沮丧,想你连阴阳眼这等稀世神通都能获得,万年夜明砂肯定更是不在话下。”王师傅安慰道。
我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奶奶说爷爷曾经将貔貅的一道气运抽取,转化在我身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妨去试试运气。不然,这一到晚上,放眼望去都是魑魅魍魉、血污遍地,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车到了金家,我们纷纷下车,我低头走路,再没心情拿眼睛随便乱看了。
进了金家之后,金母看见我,惊奇地问道:“小师傅,你害红眼病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是病,这是天生的,一到晚上就变红。”
金母奇怪地看了我两眼,最后在金源的催促声下,嘟囔着走开了。
我指示着金源把药熬了熬,两道药下来,要等四五个小时。我闭着眼睛在屋里养神,王师傅坐在我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闲聊。
“小师傅,我看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肯定是出自世家弟子!你就不要瞒我了。”王师傅忽然说道。
我微微一笑,睁开眼睛道:“对不住老先生了,白天,小子我确实说了假话,我爷爷不是陈大有,他早年混迹江湖时,有个诨号,叫做‘神算陈’,不知道王老听说过没有?”
今天一天下来,我赶紧王师傅还有金源一家人都还不错,王师傅虽然微微有些势利,但是和坏人却扯不上边,更何况人家还指点了我治疗眼疾的去处,再说瞎话就太不厚道了。
王师傅听我说出“神算陈”三个字,登时惊得站了起来,道:“神算陈,莫非是颍水麻衣陈家陈汉生老前辈?”
“正是我爷爷的名讳。”我笑道。
“呀,怪不得!原来是麻衣陈家的后人!这才真是看走眼了,失敬失敬!”王师傅惊讶道。
“王师傅,您过奖了!之前不愿意说出来自己的来历,还有一层顾虑,就是怕坏了麻衣道的名声。”我急忙谦逊道。
“唉,小老弟胸中所学,胜我十倍,哪里会堕了陈家名声。”
“不敢当。”我又谦逊了一句。
王师傅沉吟道:“如此说来,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了,其实,我也没有对小老弟透实底,我是终南山玉阳道长的记名弟子,论起辈分,咱们还是同辈的人。”
“什么,同辈?”这次,我可真是震惊了,王师傅的年纪至少和我老爸是一辈人,怎么和我又同辈了?
王师傅却点点头道:“我的师祖,也就是我师父玉阳道长的师父子午真人和令祖父是同辈中人,玉阳道长和令尊则是同一辈分,那我自然和你是同一辈分了。”
“子午真人有多少岁了?”我问道。
王师傅道:“师祖他老人家今年七十八岁高龄了。”
“哦。”我爷爷如果还活着,今年就是七十三岁了,这样看来,确实应当和那子午真人一个辈分。只是师祖七十多岁,徒孙都已经五六十岁了,难道终南派的每代弟子之间就相差不到十岁?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王师傅解释道:“早年,我游历江湖的时候,曾经遇险,被玉阳道长所救,我感念他的再造之恩,就拜他为师,他见我年龄比他还大,不好收我为入门弟子,便将我视为记名弟子,平日里亦师亦友。”
“原来如此。”我这才算明白了。
王师傅笑道:“看来以后要称小老弟为陈师弟了。”
我说:“我不太讲究这个,您叫我小陈即可。”
王师傅道:“江湖礼节,也不可荒废。”
我们胡乱谈论一些江湖中事,金母在院子里帮儿子熬药,我们告诉她说那是安胎辟邪用的药物,她也没什么怀疑。
我和王师傅正聊得兴起,屋外金母忽然一声尖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