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梁浩模的介绍,崔勋成的脸色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原来这只是一个刚刚入段的十二岁少年棋手,连一次象样的职业比赛都没有参加过,难怪以韩国棋院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准确判断。
“关于王一飞的情况,你们要抓紧时间调查清楚。能在没有参加过一次正式职业比赛的情况下就被中国国少队招入,而且还有围乙棋队与之签约,肯定不会没有特殊的原因,中国人办事向来重面子,这样的交流比赛,我不相信他们会随便派一个人来充数。”虽然理解梁浩模这些做具体工作者的难处,但该为难的时候一样要为难,崔勋成以他企业家的敏感以及多年来同中国人打交道的经验做出自已的判断。
“是,我回去以后马上加紧催办。”虽然崔勋成的口气还是很严厉,不过总算没有当面训斥,梁浩模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道。
“嗯,另外,我方出场人员的问题进行的怎么样了?”崔勋成问道。
韩国棋院的管理制度和比.赛规则和中日两国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对于棋手的管理相对比较松散,也许是深受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观念的影响,又或许对这个领土面积不到十万平方公里,和中国浙江省面积差不多,人口总数四千八百万的半岛国家而言,两百多名职业棋手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所以韩国棋院并不强求棋手们必需参加什么比赛或不能加什么比赛,更何况这一次的比赛是交流性质,只是为年轻棋手们增加和其他国家棋手对局的机会,于棋手们的收入并无影响,所以更加不可能强求,做为比赛的组织者,需要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去一个个落实。
“得知这次比赛要和中国青少一.代最强的棋手交锋,年轻棋手们非常踊跃,争先报名,短短两天时间,已经有六十余名棋手表达想要参战的希望,统计遴选工作正在进行,最迟后天可以拿出名单。”梁浩模答道。
按计划,中国十八岁以下青少.年棋手代表团在韩国逗留时间为一个星期,七天之内,既要安排交流比赛,又要安排参观访问,旅游观光,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这些事不可能等代表团到了以后才临时安排,要知道韩国围棋比赛很多,如果不提前把时间掌握好,对局日撞了车就麻烦了。这是一项非常需要耐心和责任心的工作,不是光急就能解决的。
韩尚秀,崔明哲,金炳辉,这三个人呢?”崔勋成再问。
韩国的年轻棋手很多,崔勋成并不担心组织不到.足够的人手去参加比赛,但正如大多数明眼人所猜到的那样,这次比赛在友好交流的背后还带有摸清对手实力的意图。韩尚秀,崔明哲,金炳辉,这三个人都是经过大赛考验的青年才俊,代表着这一代年轻棋手的最高水平,有他们出手测出中国棋院后备梯队的料力报告才具备实出没无际意义。
“都已经询问过了,韩尚秀,崔明哲两人都非常配合,.表现只要时间没有冲突,他们愿意听从棋院的安排。金炳辉他就比较麻烦了一些。”前边的话说的很流利,可到了后面,就变得犹豫起来。
“呃,因为什么?是嫌没有对局费?还是觉得比赛不.重要,不愿意参加?”崔勋成问道:这是他建议进行的比赛,相关的费用也是由他的公司赞助提供,如果不是客观原因不来参加,那岂不是不给他这位棋院理事的面子?
“噢,崔理事,您误.会了。他并不是不愿意参加比赛,而是要求咱们必需满足一个条件,他才能够答应参战。”梁浩模连忙解释,他可不想因自已表达的不清而造成双方的误会。
“条件?什么条件?”尽管如此,崔勋成心里还是很不痛快,想金炳辉不过是刚刚在棋界冒出来的新秀,虽棋才了得,战绩惊人,但终究还不是那种成名高手,小小年纪就知道讲条件,以后名气大了,岂不是目空一切,连韩国棋院都视为无物?
“是这样,金炳辉认为他现在是名人战循环圈中的一员,属于一流棋士的行列,所以,他要求必须安排和他对局的是国青队中最强的棋手,如果是其他人,他不打算浪费时间。”梁浩模答道。
“呃?,这是他提出的条件?”
崔勋成有些意外,他本以为金炳辉提出的条件无非是一些接待规格,车马费之类的东西,却不曾想到原来是对对手的要求。
“是的。金炳辉这个人年少气盛,性格孤僻,心气很高,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非常强的个性,被一起学棋的人称为‘石头’,一方面是说他的棋又硬又重,谁碰上去都会头破血流,一方面则是说他的为人同样是又冷又硬,特立独行,让人难以接近。特别是这两年来,由于成绩非常好,他这方面的表现更是突出,经常做出一些使别人非常难堪的举动,说出一些对前辈棋手不是很尊敬的言语。诸如‘当今棋界论到棋艺,没有谁能让他佩服’,‘前辈棋手的名气虽然很大,但现在比赛的水平和以前大不同,假如非要做个比较,我认为他们在大多数的比赛中连本赛都进不了。’所以,相对于那些言论,现在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应该算不上意外。”梁浩模答道。
韩国是一个非常讲究长幼尊卑的国家,这一点甚至连日本也有所不如,后辈遇到前辈,不要说是出言不逊,就连回话的声音大点儿都会被视为没有教养而大加斥责,金炳辉在公开场合居然敢点评前辈棋手,这种行为无疑属于大不敬之类,由此可见,这位年轻棋手的确是一个孤傲自立,目空一切的另类棋手。
“嗯,你打算怎么处理?”对于金炳辉的情况虽不似梁浩模那样了解,不过类似这样的言行他倒是也曾有过耳闻。
“交流比赛,按照惯例通常是同级棋手对阵同级棋手,中国方面代表团是由四名国青队,四名国少队队员组成,按对等原则,我方出场棋手也应该是由同样年龄段的棋手组成,金炳辉今年刚满十六岁,对应的应该是十六岁以下国少队成员。改变惯例,我担心中国棋院方面会不满意。“梁浩模答道。
中方代表团的成员都是该年龄段中的佼佼者,越级邀战,虽然对方是客人,未必会公然表示不满,但肯定会对韩国方面的做法留下不好的印象,棋手们可以不去考虑,他这个负责宣传联络的专职官员却不能不多长个心眼儿。
“所以呢?”崔勋成要的是答案,不是过程。
“所以,嗯,我们会继续做金炳辉的工作。”梁浩模迟疑不决地答道:做为最近风头正劲,和韩尚秀、崔明哲二人并称为‘新三羽乌’的金炳辉,在另外两人都出站中韩青年棋手交流赛的情况下却没有lou面,显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如果他还是不改条件呢?”崔勋成继续追问。
“呃,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大概只能放弃了。我们无权强迫棋手参加他不愿意参加的比赛,尤其是金炳辉,向他施加压力的话,以他的性格或许情况会变得更糟。”梁浩炯被逼得无路可逃,只能说出他的最终解决方案。
“不行,金炳辉必须参加这次比赛。”一方面是为了比赛的成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自已的权威,证明自已在韩国棋院的地位,崔勋成斩钉截铁地作出指示。
“啊?”梁浩模闻听是暗暗叫苦,想要说服那个一根筋的犟小子谈何容易?如果事情好办,他又何必在这里向崔理事诉苦?
“两手准备,一方面,继续劝说金炳辉参加比赛,哪怕只有一场,他也必需得lou面。另一方面,和中方代表团做好沟通工作。金炳辉的要求虽然有些过份,但并非全无道理。他现在是名人战循环圈的成员,论实力已经可以列入一流棋手之中,完全可以和中方国青队的棋手对抗,至于年龄,差距也不是很大,不过就是一年,中方应该可以接受,除非他们心虚,怕输。如果他们真能这样回答的话,那倒是不必再勉强了。”崔勋成说道。
这是鹰派人士惯用的思维方式,强者为王,弱者必须要遵从强者的意志,公平公正,这类词汇只存在于书本课堂,看着好看,听着好听,可当公正公平无法达到自已所要达到的目的,那么再怎样漂亮的词句也会被毫不可惜地丢进垃圾处箱!
上边一句话,下边跑断腿,这句话不仅在中国有,在韩国也是一样。
崔勋成已经下达了明确的指示,梁浩模能不遵从吗?他敢提出异议吗?
“是,崔理事,我会尽全力去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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