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比赛继续进行。裁判长宣布封手,新的一招出现在研究室闭路电视的屏幕上。
此时来观战的职业棋手已经不少,粗粗算来,最少也有二三十位,中午封盘的时候,他们大多已经把棋局的进行拆解研究过了,大家也都把自已的看法和对封手的猜测讲了出来,此时谜底揭晓,自是有人猜中,有人落空,猜中的人笑而不语,猜错的人摇头叹惜,众人表现各不相同。
“又猜对了,飞飞,你是怎么做到的?”陪兄长进入对局室,宫本小百合重新加入到研究的人群中,恰好看到新的一招落在盘上,于是惊讶而又佩服的向王一飞问道。
“嘿嘿,猜呗。”王一飞挠挠脑袋笑道,大道理他也说不出来,但事实上他今天预测六次。其中五次都和实战中的进程完全一致,如此高的命中率,连他自已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猜?要是猜就能中的话,为什么我猜了四次只对了一次呢?”宫本小百合眨着大大的眼睛怀疑地问道,显然不认为这个答案能解释一切。
“呃,嘿嘿,我也不知道。”王一飞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宫本小百合眼中流lou出失望的神情,她本以为能从王一飞这里学到些决窍呢。
就在这个时候,唐秋影从外边走了进来,先在董锐耳边说了两句,董锐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她是提醒直播时间快到的。
和董锐说完,唐秋影又来到王一飞所在这的一桌,“王一飞,十分钟后直播开始,等会儿一站就得三四个小时,要去厕所赶快去,别到时候出问题。”把王一飞当成小孩儿,唐秋影叮嘱的很细致。
“噢,我刚去过啦。”王一飞答道。
“嗯,那就好,不要乱走,一会儿到了时间,工作人员会来通知你的。”唐秋影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瞟了宫本小百合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对局研究室。回直播间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了。
“她是谁?看起来好象有点儿眼熟。”宫本小百合好奇地问道,或许女人天性,看到同样漂亮的女人,总喜欢问个清楚,在心里再作个比较。
“噢,她叫唐秋影,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你可能看过她主持的节目吧。”王一飞答道。
“唐秋影,噢,我知道了。”宫本小百合理解地点了点头:难怪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她刚才跟你说的什么呀?”
“一会儿要大盘讲解,她让我做好准备。”王一飞答道。
“大盘讲解,你吗?”宫本小百合眼中lou出惊讶的神情,她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世界大赛上解说世界级棋手之间的对抗战。
“嘿,不光是我,还有董锐董老师。”王一飞解释道。
“噢,解说哪一盘呢?”有董锐压阵,这才比较能让人接受,宫本小百合接着问道。
“李昌赫对曹灿。“王一飞答道。”,为什么不解说这一盘?”宫本小百合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呃,这我也不知道。要不等会跟唐秋影说说。让改直播这一盘?”王一飞一愣,然后迟疑地问道,他看的出,宫本小百合是因为不是解说她哥哥的那一盘而失望。
“嘻嘻,逗你的啦!更改节目内容哪是那么容易事儿,你还真当成真的啦?!”忽然间,宫本小百合笑了起来,笑得是花枝乱颤,引得不少人把头向她这边看来。
王一飞无言,这个宫本小百合搞的什么鬼,替她操心,怎么反被戏弄?
王一飞的反应,只会让宫本小百合觉得有意思,‘某方面的天才,必定是某方面的白痴’,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不过细细想来,似乎也是颇有道理。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直播字样的工作人员来到研究室门口,“董老师,王一飞,直播就要开始了,请你们入场”,工作人员叫道。
“呵,飞飞,走了。”另一张棋桌,董锐把棋子扔回棋盒,站起来向王一飞打了个招呼,自已先出去了。
“我去录节目啦。”王一飞也连忙向同一桌旁的其他人打个招呼。起身离坐,连忙向门外跑去。
“嘻嘻,飞飞,好好表现,一会儿我可是会过去看的哟。”宫本小百合嘻嘻笑着,还举起右手向王一飞招了招,那样子调皮中透着几分可爱,惹得好几位年轻棋手的眼睛都不会打转了。
出了对局研究室,旁边一转就是直播间,和其他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门口竖着一块“安静”的牌子,一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搬把椅子坐在门口,不时有人从电梯处走来,掏出一张电影票似的东西递过去,而这位工作人员接过票来扫上一眼,然后随手推房门,让对方进去。
“原来真是象看电影似的卖票呀!”真是长见识,刚才别人说的时候不是半信半疑,现在亲眼看到,不由得王一飞不信。
跟着那位工作人员进入直播间,一个感觉就是紧张,此时快到预定的现场直播时间。观众们基本已经到位,四十多张椅子几无空位,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有头发斑白的老者,有肚大腰粗的中年,有衣光鲜挺的青年,也是一脸学生气的少年,有的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有的人双手抱肩,若有所思;有的人东张西望。处处好奇;有的人满脸兴奋,和同伴交谈甚欢。房间内,不仅原有的灯都打开了,电视台带来的几部专业照明设备也一样全部打开,雪亮灯光的指向全都对着前边摆着的围棋挂盘,摄像师站在近一人高的摄像机后对着焦距,不远处,唐秋影,董锐还有一位戴着鸭舌帽,看样子象是导演的男人说着什么,大概是在确定待会儿直播时的程序吧?
“小朋友,到这儿来。”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短发女子向他招手示意。
“她是谁?什么事?”王一飞奇怪,他可以肯定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呵,过去吧,她是化妆师,一会你要上镜头,她得先给你化下妆,不然那么强的灯光照上去,脸色会不好看的。”带他过来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看来,从上到下,这里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了(也难怪,十三岁的人,想不被人当成小孩子也难)。
人家既然说要化妆那就化妆好了,虽说有点别扭,心想自已又不是女孩子,搞那么麻烦干什么,但他还是来到女化妆师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女化妆师的业务很熟练,手脚麻利地打开化妆箱,取出各种各样的水呀,粉呀的东西就在王一飞的脸上做起了文章,“呵,小朋友,几岁了?”,一边进行着自已的工作,女化妆师一边和王一飞聊着天儿,
“十三岁。”王一飞答道。
“哟。这幺小呀,比我儿子只大四岁。呵呵,真是有出息,这幺小年纪就能上直播,和我那儿子一比,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女化妆师笑着说道。
“他也下棋吗?”感觉女化妆师很和善,王一飞本来有些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些。
“呵,是呀。他六岁学棋,现在学了快三年了。”女化妆师答道。
“那他现在是什么水平?”王一飞问道。
“呵,业余三段,在他们那个班里排名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今年春季运动会,他代表他们班参加比赛,结果还拿了个团体三名。”说到这时,女化妆师脸上lou出了笑容,那是一种满足,幸福的笑容。
王一飞咧嘴笑笑,没有说话。
六岁学棋,三年时间只是业余三段,这样的成绩实在谈不上高明,完全可以说是普通,想当年王一飞七岁刚上小学时,就已经可以和成*人业五分庭抗礼,其间的差距的确可以用天上地下来形容,可看这位母亲,丝毫不为孩子棋艺程度的高低而着急,只要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就能心满意足。这样的好心情是不应该被破坏的,职业棋手的路,真的是很难走。
“呵呵,好了,来,照照镜子。”把手里的小刷子放在一边,女化妆师把化妆箱转了个角度,让王一飞可以看到自已。
“啊?!这”,王一飞真的傻了眼,镜子里的人浓眉大眼,还两腮微红,怎么看怎么象唱戏的多一些。
“呵呵,你的年纪小,脸盘儿还有长开,进了镜头五官就显得不那么清楚了,妆化重一些,镜头里就好看些,相信阿姨的专业素质。”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不待王一飞有所表示,女化妆师已经解释上了。
“呃,那就这样吧。”虽觉这样的造型有点滑稽,不过人家是专业人士,听她的话总不会有大错了。
“呵呵,小家伙,真懂事儿。”在王一飞脑袋上亲热地拍了拍,女化妆师笑道。
“秦姨,完事儿了吗?”那边,唐秋影和董锐谈完事情,回过头来向这边问道。
“完事儿了。”女化妆师举手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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