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赢了棋,知道有雪糕可吃的小飞飞兴奋地举起右手大声叫道,清脆的童音在满屋只有棋子落盘时发生轻微噼啪声中显然异常响亮。
“嘘,小点儿声,不要影响到别人下棋。”正在满场寻视的那位高个中年人闻声连忙走过来小声叮嘱道。
只不过这种马后炮显然晚了半拍,整个赛场近三分之二人的目光都已经转向这个半跪在椅子上,右手高高举着的大眼睛小男孩儿。
“大家继续下棋,继续下棋。小朋友,有什么事吗?”高个中年人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受到影响,然后俯下身来和蔼地向小飞飞问道:小孩子不懂事儿,讲大道理是没用的。
“老师,棋下完了。”指着棋盘小飞飞答道,这一次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
“呃?这么快?”从开始宣布比赛到现在还不到一刻钟,许多人的棋盘上还只有寥寥二、三十颗棋子,连布局都没有结束,高个中年人不能不感到有些奇怪,要知道能被选入参加这次比赛的都是两家棋社中具有一定实力的棋手,并非那些下棋想也不想,五分钟就可以拍完一盘棋的菜鸟级爱好者可比。桌子对面带红领巾的小学生他也认识,在这个年龄段虽不能说棋有多好,但也是平均水平以上的水准,假如说是张帆快胜这个小男孩儿倒也可以理解,可看双方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高个中年男人疑惑地把目光投向棋盘。
黑白两色棋子在桔黄色的棋盘上要多清楚就有多清楚,没用十秒钟,这位中年男人便已看出了眉目。
高手看棋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需要象普通人那样点着头一目一目的去数,通常只要看一下黑白双方的棋形大体就能知道谁好谁坏,而具体到这一局甚至连棋形都没必要去看:右下角——黑死,左上角——还是黑死,而右边黑棋唯一的希望所在——大模样,偏偏又被白棋在右上二路托到,退则被利,扳则空破,假如这样的棋还想继续顽强下到收完单官,恐怕相差六七十目都不稀奇。
“白棋胜?”虽然棋局已经一目了然,但高个中年人还是要和双方棋手确认。
“嗯。”小飞飞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边确认了,高个中年人抬头望向对面的张帆。
“孙老师,对不起,我输了。”张帆显然认识这位烂柯棋社的工作人员,低着头,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道。
“噢。张帆,等比赛完了你到我的办公室一下。现在先签字确认。”把比赛结果填入对阵表格,孙老师把文件夹递给身前的小男孩儿:虽然对自已的学生被一位学龄前小朋友杀得这么惨非常好奇,但现在本赛正在进行中,身为比赛的裁判长他不又不可能中途离场跑到隔壁去复工盘研究,所以只能等比赛结束之后再去问个究竟。
“比赛完了可以出去玩儿,也可以在赛场里看别人下棋,但要记住,千万不能大声说话,知道了吗?”签个名字当然用不了很长时间,就算小飞飞写的再慢,十几秒钟也足够用了。轻轻拍了拍小飞飞的短寸头,孙老师耐心地叮嘱道:不管大意也好,失常也好,能赢下比自已年纪大近一倍的对手,这个小朋友就足够叫人另眼相看。
“知道了。”小飞飞听话地答道。
“呵,真懂事儿。”笑着夸奖了一句,孙老师继续寻场去了。
“哥哥,雪糕。”小孩子记知不记打,别的什么都可以忘掉,但这件事儿却绝不可能忘掉,刚把棋子收拾完,小飞飞便急不可待地追问起来。
“知道。走,给你买去。”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张帆带着小飞飞离开了赛场。
两个人刚刚离开不久,去上厕所的李飞扬便走进门来在前面的讲台后坐下。
“哎,小李,儿童组六号台你们的那个小棋手你认识吗?”见到李飞扬回来了,孙老师绕过两排棋桌走到他的身边小声问道。
“噢,你说的是王一飞吗?认得,当然认得。”就是他为小飞飞抽得签,李飞扬当然知道儿童组六号台上坐的是谁。
“那个小孩子多大了?”孙老师好奇地问道。
“算是六岁吧。”李飞扬如实答道。
“真的只有六岁?”虽然和自已所估计的相差无几,但当事情真的得到证实,心中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当然,我骗你干嘛。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咦,他们那盘棋下完了?”李飞扬一抬头,这才发现有一张棋桌已经空了。
“是啊。你猜猜结果是什么?”孙老师故做神秘地问道。
“呵,那还用猜,肯定是王一飞赢了。”李飞扬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地答道。
“嘿,未卜先知,你是诸葛亮啊你!”孙老师惊讶地叫道。
“呵呵,什么未卜先知,我只是比你更清楚王一飞的实力而已。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年纪问题,以他的实力就算参加青年组的比赛也不是不够资格。”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呃?那岂不是神童吗?呵,你们道场运气总是那么好。”孙老师若有所思地笑道。
“呵呵,没办法,运气要来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李飞扬笑道:两家棋社虽然存在着同业竞争,但大家私底下的关系还是相当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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