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拉下厚厚的帷帐。却不小心拉裂开伤,血又冒了出来。我把袖子撸上去,问槿止血的药放在哪里。
“咦?你怎么受伤了?”槿并不怕血,找了所谓的“金创药”给我敷上。顺手还戳了戳……
我翻了个大白眼,连把手救了回来,特鄙视的看着他,说,“还能怎么受的伤?被刀划的呗。”
他也白了我一眼,“猪都知道。”
我嘻嘻笑了一声,“所以你是猪咯。”
他伸手来掐我,刚抓住我的脖子时,猛的想到什么松了手,“我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
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没说话,站起身,寻了一张看来很坚固的桌子,然后一掌拍下去。
“啪。”
桌子四分五裂开来,扬起的木屑在阳光的投映下异常清晰。
我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是不是很厉害?”他骄傲的扬起下巴。
我未置可否,走上前查看那些木屑,抬起头狐疑的看着他,“这些不会是发了霉的吧?还是浸湿了水的吧?被白蚁咬了的?”
他瞪了我一眼,“没见识。”
手里木块的触感很真实,相当的硬。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没吃以前经常吃的东西?”
他闻言,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你怎么知道啊?”
我心又咯噔一声,使劲的往下沉。
槿又说,“那花粥虽然很好吃啦,但天天吃都会腻味的了。”他凑近我,小声的说,“你千万不要去告诉别人哦。他们会生气的。”
片刻后,我才一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啦。”拉他站起来,问,“你是怎么逃过他们的视线把粥倒了的?”
他嘿嘿的笑了一阵,很是得意的说,“我说我要喝糖水,把他们赶出去后就倒进花瓶里了。”
“他们不会检查的么?还有倒在花瓶里他们打扫的时候怎么会看不见。”我更加质疑。
“花瓶里又不装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检查那里?”槿好笑的说。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你把那个花瓶里的粥给我倒出来一点,我看一下。”
槿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都馊了,很难闻的。”
“不怕。”
然后我和槿用小布条堵着鼻子,打开了那个装“花粥”的花瓶。
槿很好奇的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喝这种粥?我叫他们给你做呀。”
我笑了一下,耸耸肩说,“我就是宁愿吃臭豆腐,也不会吃这么个玩意儿。”
玫瑰状的花瓣,蓝色。
十有八九就是能让人失忆的,“殇月菊”了。
记得当初在凉州的时候见过。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我倒了满满一杯茶,喝完,头还是隐隐发疼。
怎么现在连槿的身份都有问题了啊!
什么的什么啊?老大,您玩也不带这样的啊。
揉着太阳穴,问槿,“你什么时候到的这里呀?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点点头,“三个月来的这里诶。哇塞,小樱儿你好厉害,居然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苦笑,想了想,又问,“你和皇上……嗯,那个,什么没有?”脸红得跟染缸里的红布条似的。
“什么那个没有?”他奇怪的看着我,漂亮得没天理的眼睛还眨呀眨的,一派“天真、纯洁、无邪”模样。
现在轮到我不好意思得恨不得找块厚毯子遮住脸,“就是……就是,就是‘同床共枕’对,‘同床共枕’。”
他安静的看着我,十秒,二十秒……“你猪啊。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睡在一起?他没床吗?为什么要和我睡在一起?”
良久,我哈哈干笑,拍拍手掌,眼睛四处瞟,“那啥来着,你的殿漂亮得没话说了。真的,真的。”偷偷擦擦汗。这样才对嘛,我就说槿怎么可能和那种伪君子有那啥,那啥嘛。哎呀真是,我脑袋卡壳了。
我又哈哈一笑。
“禀槿贵人,澈殿下求见。”殿外传来尖尖细细的宦官声音。
槿看了看脸色忽然难道到极致的我,问,“你怎么啦?”
“肚子疼。”
“要不要叫太医来?”
我摇摇头,“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自己注意点。”走出门槛时,我又用唇形对他说,“那东西不要喝了。”
他眨眨眼,点点头。乖巧得不得了。
出殿的时候就见到依旧紫色蟒袍的澈。
眉目如画的他,羊脂玉冠束着乌发,两鬓垂下两缕。手持用金线勾勒图案的镶银扇,脚蹬白色暗花长靴。
看到我出来,连迎了过来。
“你没事吧?”
我笑,“还有气呢。”
“……”
“你进去找槿吧。我先回去了。”说这我就要走,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有点生气的说,“我就是来接你的。风艽,别和我赌气了好不好?”
我和他赌气了吗?没有!我为什么要和他赌气?莫名其妙。
我使劲把手抽出来,他也怕把我伤到,就放了手,“现在的情势很不稳定,你不要再出门了。”
“因为我的价值发挥得差不多了。”我还是笑,笑得风淡云轻。
“我从来都不想的。”他吼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鬓发无风自飘。
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失态。
于是我的笑转为苦涩。
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什么事回去再说。你是殿下,不要在下人面前丢脸。”
他随我进了准备好的马车,怒意未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我觉得他好像很怕什么似的。
很怕,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