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儿是个粗使丫头,煮好了粥,大家就往饭厅走去,笑笑谈谈,也没谈出个什么来。就是瞎扯。
喝了粥,莫倪宁又向我打听了倾玉的事,我当然不敢如实说,就说他过得也挺不错了,现在得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出去旅游了呢。
莫倪宁真的越活越精了,摆明了不信我,看似无意撩下些话,撩下些话也无所谓吧,可人家撩下的话那是相当讲究的。
他说,“现在的气温越来越低了,如果可以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等气温回暖些,我亲自送你们出这块地方。”不要以为他是好心,我们来仔细来探讨一下他的话。第一小段,“气温越来越低了”意思就是你们想死的话,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第二小段。“如果可以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摆明的囚禁,顺应第一句。第三小段,“等气温回暖些,我亲自送你们出这块地方。”如果我们想耍花样,他就亲自送我们去见阎王。
可能有人就问了,你这人咋这么敏感呢,人家明明就是好心的话语却被你捏成这样的意思,你这人咋这样呢?好吧,就算你这人不错,那请问季小姐,他留下你们的原因是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们只是想找你叙旧,我们会劈了你的。
咳,这个自然好解释。
人家莫倪宁现在是什么身份呢?抢匪头子啊!混江湖的随便怎么着也得弄个什么抢消息之类的部门吧。
八成他是想利用这点时间搞清楚我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无语了,撩了撩垂在胸前的头发,直接别过了头,望着槿说,“哎哟,最近槿哥哥的皮肤又白了一些,是久没照太阳的缘故么?我说啊,哥,你可不能继续这幺小白脸下去了,以后找老婆都不好找,人家肯定想老公居然比老婆还长得好,那心里的滋味能好受么。自然,我的意思是说,不是人人都象我这么无私的。”脑门上扣上一个锅贴。
雨停是第二天的事了。
月泽弦把他带起来的人打发走,蹲在船尾望着灰沉沉的天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我纳罕了,“哦呀,你居然有叹气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么?”
“你智障啊。今天你看得见太阳么?”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继续忧郁。
美人玩忧郁真的真的是幅不错的唯美图。
丝绸般的墨发用白玉羊脂簪钗住,落下的头发贴着白净的脸颊衬得面如冠玉。凤眸半阖,浓密的睫毛如停憩的蝴蝶,轻颤。
我同他一起发起呆来,望着一个方向,然后,打起瞌睡。
无奈,我居然连忧郁都玩得那么糟糕。无脸见镜子的自己了。
月泽弦如果真想走,那莫倪宁是绝对拦不到他的。可现在问题来了,他不走!问其原因,嘻嘻一笑,“想让您老与旧情人叙叙情。”“吧唧”,我亲爱的绣花鞋亲上了他漂亮的脑门。
既然他不想走,那就不走呗。反正我现在就一闲人,随便往哪一留,留一辈子都行。
莫倪宁的老巢还不错,有床有窗,还有美女丫鬟伺候着。
我左手一只聆儿,右手一只小听,引得众美女们好奇的盯着我瞧。
我小声的对小玉说,“幸亏我不是帅哥。”
小玉装模作样的惊讶问,“为什么呢。”
我也装模作样的说,“这么多美女我怕我这个帅哥消受不起啊。”头上又是一锅贴,我纳闷的回头,见居然是绿痕没好气的瞪着我,丢给我一个形容词,“流氓。”
小玉掩嘴偷笑,我瞥了她一眼,“就你这血盆大口,还需要掩?你掩得住么?”撒开脚丫就跑,小玉也撒开脚丫的跟我跑,挥舞着她怎么看怎么不象柔弱无力的纤纤素拳。
莫倪宁也算不错,居然好心的替我们接了尘,洗了宴。
槿笑,“不是鸿门宴就好。”
我瞥了一眼继续玩着忧郁的月泽弦,说,“别人不是鸿门宴,都要被逼成鸿门宴。”这话的意味十足。
所以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月泽弦似笑非笑的瞧着我说,“季小姐估计是欠虐吧?”
“你才欠虐,你全家都欠虐。”原谅我吧,实在没词反应他强大的跳跃思维。
他好整以暇的托着下巴,说,“我全家不欠虐,我怕季小姐您老的皮子松了,需要紧一紧。”他十层十就是属于说到做到的那种类型了。
打了个寒噤,躲到槿的身后,瞟都不敢瞟他一眼。
说白了,我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莫倪宁派人叫我们去用餐,我看了看槿,他微笑一下,握紧我的手,我心微微松了一些。
我想,我真他妈的是被林清澈训练出来了。草木皆兵的真实列子到哪去看呢?就我这吧。
吃食倒是丰富的很,以鱼肉为主。鱼丸、鱼汤、水煮鱼、香辣鱼等等。用俩字总结,鱼宴。
席间所以人都乐呵呵的说些今年的雪下得好啊,明年老百姓会有个好收成之类的。还有某某人在什么什么会上打败了某某人,然后感慨一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听听这话,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们都七老八十了,现在在搞回忆录呢。
吃饱喝足,莫倪宁单独把我叫住了,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了,还是有些话想对你说说的。”我一听,顿时乐滋滋的,想,这人还是不错嘛,念旧情可是个好习惯,大家有什么事也可以凭点交情商量商量。
随他走到一个小苑子,刚进去我就有点后悔了。
谁找谁聊天就算不是有花有草有树的地方,起码也要是个什亭子之类的吧!这厮倒好,直接把我拉去了兵器库!
看着寒光凛凛的刀啊,剑啊,花枪啊,我头有点犯晕,心头有点泛凉。
莫倪宁一挥手,冷冰冰道,“坐。”
就算脚有些发软,但要我服软,那还是欠缺点。
莫倪宁真的变了好多,如果不是那张脸和当年一样,如果不是谈及对落嫣的感情时那种难言的情愫,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莫倪宁。
虽说是我把他认出的。
凛冽的眼神,越发刚毅的轮廓,越发陌生的视线。
我心里有点发苦,当时在凉州时我就知道他是漠视我的,可是我做了些事还不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我想帮助他完成任务,却又不想伤害落嫣,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想的。
或许你看出了,我曾经喜欢过他。
清俊的容颜,偶尔的淡笑其实都曾让我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