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渡口店也做这个,光原材料都成问题。叶儿便因地制宜,推出鸡和鱼,并且,菜品也是比较实惠的那种。比如单个人,可以要老碗鱼、鱼头汤、鸡杂碎,若有三四个,选择一下子便宽泛了,豆花鱼、酸菜鱼、香水鱼,这些都是鱼和蔬菜混做的,有肉有菜,油汪汪香喷喷的一大盆,每人一碗米饭或者一桌一大盘馒头,大家每人盛一碗,一口菜一口饭,热腾腾香辣辣的吃饱肚子,一桌贵的,也不过二百文,要了条小鱼的,也才七八十文,算是很经济实惠的了。
要是喜欢吃面条,饭店还有大盘鸡,烧好了浇在煮熟的皮带面铺出的大盘子里,大中小盘,适合三到八个人来吃,可以说面、肉、菜都有了,价格也在每人十几文到二十文之间。
码头虽然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还是去吃三四文就能饱的面条、烧饼,能一顿十几文的,大概十个人中不到两三个,这些人很多都是坐马车的,以前都是大车店的主顾,享受那里吃、住、停放马车、照顾饲养马匹一条龙服务。
满香园一开张,赵庆林的大车店立刻就受到了影响,有顾客专门去满香园吃饭,再去他那里住宿。赵庆林接到管事的报告,见没有影响到生意的根本,便暂时搁置在一旁。他一时还无暇顾及这些呢。
赵庆林没能挖出银楼的师傅,也没有运出里面的存货,到了安平城,还在想招儿把银楼重新开起来,却不想陆氏的反击先过来了。
瓷器店里并没有多少存货,最有价值的,是几个胡人客户。赵庆林一上来,就把瓷器店里的掌柜挖走了。他本来悄悄在胡人街买了个门面,现在也顾不得二老太爷知道了会说什么,急急忙忙开成了瓷器店。
陆氏一看,自己分家不过分了个空壳子,没有生意,有个店面有什么用?她也不算省油灯盏,一面在店铺中留下的伙计里,选了个干了六七年人又机灵的,提拔为掌柜,一面派人悄悄跟踪赵庆林挖走的那个掌柜,找到了店里原来的几个主要主顾。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人高马大的暗门子,让新掌柜一个一个顺序邀请那几个胡人吃饭,就让这位暗门子作陪。胡人最大的两个爱好:酒和女人,陆氏用这两个做武器,不仅从老主顾那里拿到了订单,还发展出新的客户群。
赵庆林一看光靠老主顾顶不住,也绞尽脑汁发展新顾客。有些老店的背后,都有官员支撑着,他和陆氏挖人墙角,免不了惹麻烦,这半年多,这两位都忙着挖坑再填坑了,瓷器店是没少挣钱,但打点惹下的麻烦,也没少花银子。赵庆林眼里只看到赚了多少钱,见瓷器店渐渐站住了脚跟,忍不住骄傲不已。他全副精力忙了这些,自然没时间和赵东臣争斗。
何况,赵庆林对赵东臣全副精力都用在那些小客栈、以及开饭店上了,还很不屑地嘲笑他鼠目寸光,瓷器店要是做得好,一年能赚五六千两银子,赵东臣的满香园,一家店一年能挣一千两银子就不错了,至于那些小客栈,总共加起来,一年也仅仅三、五百两银子,他赵庆林都不屑费那功夫。
他自认为是做大生意的,呵呵!
常淑良在小面馆才待了两月不到,就引出了一桩小麻烦。几个混混看到了她,其中有一个,竟然想要娶她,韦氏二话不说便拒绝了。这几个混混,先是天天来店里搅和,让面馆生意没法顺利做下去,一面不停地威胁韦氏和常淑良。
王氏无计可施,给叶儿报信,不要让常淑良再去店里。
赵先生前一阵,为了帮赵东臣,和衙门里的一些小喽啰打交道比较多,那些人,好吃好喝再给点小钱,便能帮你解决一些小麻烦,现在,叶儿把叶晨明调到安平城当管家,和那些小喽啰打交道的事情,就慢慢转给了他。
叶晨明在晚饭后,请西平县衙的几个衙役,在小面馆喝酒,间隔三五日便是一次,那几个混混看到了,就不敢再出现。
王氏终于松口气,常淑良闲着无事,见事态平息,竟然又去面馆干活,她和王氏、韦氏现在有了感情,见这两人实在忙不过来,好心的想要帮她们的忙。
没想到几个混混忽然冲进来,想要抢了人就跑。他们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常淑良就范。
王氏急了,拿着烧火棍就追了出来,对着那几个抢人的一通乱打,韦氏在一边,也拼命呼叫救命。
有个人坐着马车路过,跳下车指挥着跟从的保镖上来救人,那几个混混不敌,四散逃掉了。
王氏和常淑良见人叫那人阎爷,便也跟着称呼,把他和几个仆从,请进店里,匆匆整治了一桌酒菜,表达对人家由衷的谢意。
阎爷很喜欢王氏她们做出的面条,打那以后,经常来吃。
那些个混混,害怕这位阎爷吧,再也没有上门来过。
时间长了,人就熟了,这位阎爷,三十岁人,妻子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跟着老娘过日子,他说老娘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王氏好意让他续弦:“家里有个能主事的女人,你在外面也安心呀。”
“像我这样没有家世,又有老小要照顾,哪个好女人肯嫁我呀。”阎连成悲观地说道。
“阎爷想要多好的女人呀?就你这么古道热肠的好人,愿意嫁给你的多了。”
“那我,可就央求媒人来提亲了?”
王氏见他眼光往常淑良身上扫,吓得一激灵,讷讷地说道:“表姑姑已经订婚了。”她和韦氏假扮夫妻,表妹就是小姑子,因而这么称呼。
阎连成眼睛一眯,狠生气,随即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把饭钱放到桌子上,出门而去。
王氏一脸的愧疚,想要追出去安慰几句,被韦氏拦住了,王氏看到常淑良一脸惨白,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096好戏连台(1)
王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阎连成比那几个混混不好拒绝多了,这可怎么办哪?她求助地看看韦氏,又看看常淑良,最后一咬牙:“晚上,我去找大奶奶商量一下。”
“我去吧。”韦氏一反常态,她自知和赵大奶奶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为了活命,她听从了赵家的安排,把女儿托付给娘家母亲,自己女扮男装和王氏开面馆。她极感激赵家的,男人在官府陷害赵大爷,赵家非但没有记恨,还为了救她一命,安排了这么好一个差事给她,平时,有什么困难,韦氏能自己解决,绝不麻烦东家,她觉得,给人家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王氏心里很乱,没注意韦氏有何不妥,常淑良则担忧自己的命运,也没注意韦氏不像平时那么低调。
除非紧急的事情,王氏他们是不可以直接来叶儿这里的。韦氏好容易熬到天色擦黑,才和王氏打了声招呼,假装要去附近几家饭馆收厨余,提着个篮子出去了。
阎连成是个孤儿,到了二十五岁才遇到贵人,终于发起来了,可惜,老娘为他娶的媳妇李氏,很是木讷无能,再加上过门多年,仅有一女,更让他一见她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这些年,他没少留意,也没能找到一个可心的女人。今年,李氏终于不堪折磨,撒手西归,他便更家肆无忌惮,扬言一定要找个自己中意的女人。
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来西平这片办事儿,晚上出去吃酒时,听见几个小混混议论飘香面馆。说那里有个布衣西施。
常淑良并不是特别漂亮,只能算清秀,但她读书识字,身上有股子普通百姓家闺女所没有的文雅之气,尤其有韦氏和王氏做衬托,越发显得她清新脱俗。
阎连成偷偷相看过一次,一下子就动心了。觉得常淑良有股子大家闺秀的味儿。阎连成知道自己还没资格娶个大家闺秀,便对常淑良十分上心。势在必得。
没想到导演了一场好戏,演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他回家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满怀愤恨地睡了。
叶儿早上起来,正拿着绣花绷子,看宝贝女儿腊月做出的活儿呢。小姑娘性格有点好高骛远,才学捏针呢,不肯像别的孩子一样,先纳个鞋垫什么的好好练习着,非要绣什么花儿,伺候她的张嬷嬷,竟然还夸她手巧。腊月就大着胆子把自己绣的活儿拿给娘看。
大概是天气热了,或者前一阵累了,叶儿最近瞌睡特别多。被女儿捣腾起来,她对着绣出的帕子一阵无语,这上面,女儿绣的大概不到十分之一吧。
叶儿正调侃腊月,伺候的小丫鬟荠菜进来通报,说韦氏和常淑良求见。
叶儿让张嬷嬷把女儿带了下去。挥手让人进来。
常淑良跪下就哭了起来,说她就是个事儿精。到哪儿都不能安生,她想告辞,回米庆州去。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哭呀闹呀的,先回房梳洗一下,你看看模样都成什么了。”
常淑良还当自己哭花脸了,赶紧行礼退了下去。
韦氏看了看叶儿,却什么也没说。
“荠菜,坐门口的板凳上守着,有人来,高声通报一声。”荠菜是才来的,还不懂事儿,叶儿只好所有的吩咐都得说得明明白白。
韦氏等荠菜出门,这才低声说话。
常淑良不知道大奶奶会怎么处理自己的事儿,忐忑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在饭馆只能躲进厨房不出来。
王氏劝她干脆嫁了。
“阎大爷虽然成过一次亲,还留下一个小闺女,但他上头没有爹娘,下面没有弟妹,家境又不大不小,你过门既有人伺候,还不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尤其是对你又诚心诚意,我觉得能嫁这样的男人,都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