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在难过吗?”蓝因走到章言旁边问他,雌虫对雄虫的情绪总是敏感的。
章言抬起眼皮看了蓝因一眼又垂下头。
蓝因捂着自己的胸口,“相公,我感觉到了你在难过,我的心也在跟着你一起难过。相公,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难过,请你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解决。”
章言看了蓝因一眼,抬脚快走,把蓝因甩在身后。
有蓝因这个黏人的小虫子在,章言来不及多多愁善感一会儿,就被搞得没有气氛了。
这么土的情话,怎么到了星际时代还有虫子在说。
物种在进化,情话却不跟着进化,是什么限制了爱情的生命力。或者,纯粹是这只想要谈恋爱的小虫子是个小学鸡?
章言十分嫌弃这样的蓝因。
城隍庙这边明摆着不帮他,其他道观寺庙未必会帮。章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死心,还是继续想办法做些徒劳的挣扎。
接受、不接受目前这个新生,是个问题。
要是他的不接受,都会变成接受,那似乎也没有必要挣扎着选了。
那个该死的老道士说选择在他手上,还是在诓他。他能选的,除了如何度过这一生,其他的选项基本上都被堵死了。
蓝因并没有靠自己的厚脸皮打开章言的心扉,也就无法知道章言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安慰章言。
“相公,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你高兴了我才会高兴。”
“相公,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你的一切是我生活的源头。”
“相公,我……”
“闭嘴。”章言忍无可忍地道,“要是我死了,变成鬼了呢。”
蓝因痛苦地看向章言,“相公,你别说这么可怕的话,只要一想到有那个可能,我的心就好像马上要碎了。”
章言:……
然后,蓝因眼睁睁地看见章言推开他,自己走了。
不明所以的蓝因停止了自己表白的姿势,赶紧追上章言认真地道,“相公,你要是去世了,我会为你殉情。你只有我一个正夫,要是我不去陪你,你就太孤单了,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这么孤单。”
章言一愣,静静地打量了蓝因片刻,“蓝因,你今天想做什么?”
“啊?”蓝因疑惑地看向章言,“我是陪相公你来的,相公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
“我想陪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没有,那就算了。”章言淡淡地道。
“有有有有!”蓝因生怕章言反悔,急忙出声道,“相公,我有的。”
“那你想做什么。”
“啊,那个相公,你让我想想。”蓝因一时真想不出自己想让章言陪他做什么,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这还是雄主第一次主动提出来要陪他做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获得雄主这样的荣宠。
他的雄主温柔、体贴、善良,爱护雌虫,还用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保护着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雄主。
如果再让他选择,是否要掉落虫洞,失去曾经拥有的地位、财富、实力,孑然一身,只是和雄主相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是。穿越千难万难来到雄主身边,将雄主捧在掌心上。
“相公,我想到了,我想和你生蛋!”蓝因突然很大声地道,他成为雄主的正夫很久了,可是他们之间还没有过生虫蛋的行为,这让蓝因既着急又期盼,他已经肖想雄主的身体好久了。难得今天雄主主动提出要陪他做一件事,蓝因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物质上的要求,哪有灵与肉的碰撞更能培养两个人的感情。
想到这里,蓝因痴痴地笑了。
见蓝因露出一副痴汉状,章言掉头就走,“当我没说过。”
章言真是恨不得自己刚刚没有和蓝因说过那句话,小虫子一点儿都不懂看人眼色就算了,毕竟虫子的想法总和人类有差别,提的要求过分不说,还大声嚷嚷出来,让别人看足了笑话,就是他的不对了。
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蓝因刚才的举动朝他们侧目,想要看看哪家的小夫郎胆子这么大,当街说想和夫君生孩子。
章言是一只纯洁的老鬼,实在经受不起这样的洗礼。
“相公,怎么就不算数了,是你刚刚问我今天想做什么的,我只是,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蓝因追上章言,又委屈又疑惑地道。
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雄主还温柔地问他今天想做什么,要陪着他这个正夫一起完成一件事,他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雄主就变卦了呢?
雄主的心意总是这样变卦。
即使当初雌虫正夫守则考了满分,蓝因还是弄不明白他家雄主的想法。
“我刚刚做错了。”章言果断承认错误。
他不能为了一个错,再犯一个错去圆上一个错,否则照此下去,他一定会被套牢。
为了不让自己被套,章言决定,蓝因再纠缠,他立马翻脸。
但是蓝因不想雄主承认这是个错误呀,即使不能生虫蛋,他还是希望雄主能够陪伴他,“相公,你是我的相公,任何人会做错事,你都不会做错。啊,我知道了,刚刚一定是因为我说错了,我再重新说一遍好不好。”
蓝因祈求地看向章言,水润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章言。好像章言不答应,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蓝因真的好想他的雄主可以陪着他。
“除了这件事,你再想一个吧。”章言抿唇道。
“相公,我们去约会吧。我听锳子说,这个庙会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最适合约会游玩了。”蓝因害怕章言再反悔果断地道。
章言矜持地点了头,“这个还行。”
蓝因开心地露出大大的笑容,羞涩地道,“相公,约会要牵手的。”
章言眼睛示意了一下四周,让蓝因自己看。蓝因发现除了大人牵着小孩,周围是真的没有人手牵手着的。
有两个明显能看出是夫夫关系的男子和哥儿,中间还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两个人之间氛围虽然亲切,但即使在高兴的时候,也不忘了保持距离。
蓝因以此作为推断,这个世界夫夫之间的关系很冷漠,不够亲切。如果要入乡随俗,他就没有理由和雄主拉近距离了。但是雄主是这个世界的人,明显认可这种相处方式。蓝因心痛地决定,尊重雄主的意思。
章言见蓝因懂他什么意思了,说道,“那走吧。”
“相公,等等我。”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蓝因见到什么东西都要买双份,不一会章言手里就多了一张面具,一个糖画,蓝因同样如此。
他们一起观看了街头的舞龙舞狮表演。
又挤进了人多的地方,看了两场杂耍。中午的时候去有戏班子的酒楼,寻了个位置,吃饭看戏。
“相公,刚刚那个顶碗,扔果子,还有半空人体抛掷我都会,我比那几个演员厉害,能演的更好看。”蓝因因为章言夸奖了街头表演的杂耍,迫不及待地和章言说道。
“嗯,我知道了。”章言冷淡地道,他实在是不明白蓝因,这有什么好争的。
“相公,我真的比他们厉害,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表演给你看。”蓝因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赶紧吃饭吧。”章言顺口道。
蓝因因为章言的随口夸奖,眉毛都笑弯了,“相公,你也是最棒的,你也吃。”
蓝因话落,旁边传来一阵笑声。
“章兄,不想在此碰到你。”郑秀带着夫郎和儿子上前和章言打招呼,刚刚笑出声的人正是他。
“郑兄,你们也来吃饭。”
“小儿玩闹,吵着出来观看舞龙舞狮,庙会一年就一次,我便休息一日陪他们姆子出来走走。这是章兄的夫郎,愚兄眼拙,上前见面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弟夫来。”郑秀道,上次蓝因跟着章言去学堂,他和王贤的注意力都在章言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蓝因,只以为蓝因是章言的小跟班。没想到蓝因竟是哥儿,还是章言的夫郎,而且两人关系似乎十分和睦恩爱。
“是我疏忽,忘记将这件事告诉郑兄。”章言歉意地道。
“无妨,无妨。”
“你就是弟夫呀,他们男人有话谈,咱们哥儿另开一桌,到旁边吃咱们的。”郑秀的夫郎邀请蓝因。
“蓝因,你和嫂夫人去吧。”章言适时出声道,就怕蓝因又说出什么闹出笑话不好收场。这里为了避嫌有不和他人内眷同桌吃饭的规矩,节日虽然规矩可以放开一些,他们还是在大堂中,没有大的妨碍,但是既然郑秀的夫郎提出了,章言就让蓝因跟着配合。
蓝因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迫和章言分开吃饭了,“好,相公。”
蓝因和郑秀夫郎换桌后,郑秀将打听到的县太爷的喜好说给了章言。这位县令是去年来的,今年是他第一次主持县试,出题风格不为外人知道。郑秀因为章言要参加县试,不来学堂,就帮他留意了一些。
虽然郑秀不告诉他这些,章言也知道县令的为人,但还是向郑秀道了谢。
“自从夫子和王举人疏远,咱们学堂再也看不到朝廷的邸报了,一些同窗已经走了门路要去县学读书了。”郑秀感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朝廷邸报是学子们了解上谕、政策、科举试题的地方。往常因为岑夫子的举人功名,县令给岑夫子几分薄面,允许他们学堂派人去府衙抄邸报。如今,岑夫子王举人疏远,王举人打压岑夫子不让他们再抄取邸报,岑夫子的学堂流失了不少学生。
章言听郑秀的话,似乎也有离岑夫子去的意思。但是郑秀要参加今年六月份的院试。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不值得再大费周折另找读书的地方。岑夫子好歹是多年的举人,他的指点比之一般的先生更加实用。
章言觉得事情没有郑秀说的那样严重,岑夫子只教导学生到秀才,秀才之前都是白身,看不看邸报并没有大的影响。从秀才到举人、从举人到进士,这两道门会刷掉一批又一批的人。那些人,连秀才的功名都还没有,就想着指点国家大事,心思浮动,科举上未必能有大成。往日是岑夫子将他们惯坏了,如今岑夫子摆脱了这批人说不定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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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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