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刻意放缓脚步,与诗画平行,手拉向她微拢的手。
他的手碰到她的手,她吃了一惊,忙缩开。他固执的再探,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不舍得松开。
诗画脸色绯红,低声道:“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大庭广众,此时的他是卫飒,不是木头,一举不动都会落入人眼,惹来是非。
熙熙攘攘的大街,易让人迷失。诗画置身于人流中,不由陷入思索。三天后,她会成为他的妻,可他到底是谁?那晚,他告诉她,他是她的木头,她一个人的木头。于是,她信了,他是木头,是她的木头。可是站在人前,在外人眼中,他是卫飒,不是过去的叶云,更不是木头。最起码,她有这样的错觉。
她要嫁的,到底是谁?是木头,是叶云,还是卫飒?她要跟他过一生,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到底是谁,在这一刻,她真的模糊了。
他说他不是卫飒,可他到底是不是,有些时候,不由他说了算。
“怕什么?”他紧抓住她的手,神情自然的走在大街上。
“可是……”诗画极为不自在的望了眼来往的人群。好奇打量她的人不在少数。
“诗画,我们活着是为自己,何必在乎别人的措辞呢?只要两人真心喜欢,任何事都不过分。”她走不出这个结,便会一直痛苦的作茧自缚。
“我……”诗画哑口无言。她不知,自己到底怕什么?
“也许我们的路不好走,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会走下去,走好它的。诗画,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白首偕老的。”
诗画望着眼神坚毅的木头,不由郑重的点了点头,手反握住他,不愿再管他人的目光。
木头说的对,既然相爱,想要在一起,路还得走下去。她要是一再退缩,只会更伤木头。
“诗画,以前说的话还算数么?”木头拉着她接着往前走。
诗画愕然,抬头问道:“什么话?”
“你以前说过,要给我生几个孩子,然后留在家照顾娘跟孩子。你主内,我主外,还算数么?”她在他身边,街上的行人停住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止有多少。虽说还没正式将她抱回家,可背后已有这么多人偷窥她的美貌了,他只想将她藏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
脸“唰”的一下红了,佯怒的捶了他一拳,“你不要脸。”
木头一脸正经,严肃道:“我哪不要脸了,当年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嫁我,给我生孩子的。”
“我没说过。”诗画嘴一撇,开始抵赖。
“是吗?”木头轻笑,无谓的摇头,“没关系,我自会严刑逼供,逼的那说话不算话的小骗子招供的。”
“严刑?”舍得才怪。
“嗯,我何时说话不算话了。”语气很是肯定。
“什么严刑?”
“跟昨晚一样的,待晚上就知道了。”再暧昧不过了。也不看看这是大街上,丢脸也不带这样的。
“你去死!”诗画羞的无地自容,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下去。他怎么这般不要脸,大白天的拿这事来说,好丢人啊。
她胆缩缩的打量着四周,见路人并没有怪异的眼神,吊在嗓子眼上的心才放了下来,娇嗔道:“你要是再不正经,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哦?”木头无持无恐道:“已经来不及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身心都被我烙下印了,还想逃,不会得逞的。”
“你混蛋。”诗画推了他一把,飞快的向前跑,独自一人跑向叶家豆坊。
木头看着诗画离去的纤影,不由会心一笑,暖意涌上心间。那段没她陪伴的黑暗日子过去了,将来的时光,他一定要跟她好好在一起。三年,他忙碌的像转动的陀螺,只怕在闲暇时,会想她,相思成病。幸好她没死,回来了,否则,他也不知该怎么走完这条路。
到叶家豆坊时,见诗画在街边不远处等他。见他到时来,先是生怒的撇开脸不理。可她站了好一会,却没见木头走过来,疑惑的转身,却见木头站在原动,笑望着她。
诗画被逼无耐,忿忿不平的跺了下脚,别扭的走向他。先是用手轻碰了他一下,见他一动不动的,又不服的拉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心连心。
木头扬起嘴角,笑笑道:“走吧,老板娘回来了。”
“不……不是说要我在家带孩子么?”樱唇微嘟,轻责他的反复无常。
木头扯住她的手,往店铺走去,“只要我是老板,就算你在家带孩子,老板娘的身份是不变的。”
“那……那老板娘要帮忙算帐吗?”
“要是她将老板服待好了,想算多少帐都行。”大方的许下承诺。
一进店铺,见叶云身边站着个貌如天仙的姑娘,伙计先是觉的眼熟,但是不知在哪见过。先是高兴的跟叶云打招呼,后有一伙计恍然大悟的一拍后脑勺,大呼道:“二掌柜?……是二掌柜!”
叶家豆坊一成不变,跟诗画离去时一个模样。叶云依旧是豆坊的掌柜,叶秋是二掌柜。虽然这几年木头很忙,全天音来回跑,豆坊交由张梁打理,可店内的称呼未曾变过,即使他们都已知道他是卫家庄庄主,可在豆坊,伙计的掌柜是叶云,跟卫家庄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使是卫家庄的人试图将叶家豆坊改名换姓,归附于卫家庄,可木头未肯退让半分,执意不让卫家庄的人插手进来。
他重管卫家庄,花了很多的心思,生生压制住暗中生乱的一批人,将苟记豆腐店开遍全天音。虽然刚开始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可是没有,短短一年前的时间,他整顿好一盘糟的卫家产业,没让那群有狼子野心的人生生活吞了他,将全国的龙门客栈改名为云龙客栈。他选用了一批人,将每个区域的云龙客栈重新整顿,扫走啃吃的蛀虫。此后,凡是有云龙客栈的地方便有苟记豆腐店。短短三年,苟记豆腐店开遍全天音。而他,也等到了诗画的归来。
“二掌柜回来了。”
“二掌柜回来了。”
伙计放下手中的活,都赶过来看诗画,个个难掩眼中的兴奋,有人更甚当场哭了出来。当年,大掌柜二掌柜大婚在即,想不到却出了那种事。当时他们足足寻找好几个月却无踪迹,只怕是凶多吉少。可是大掌柜没有放弃,终于等到二掌的归来。上天有成人之美,这事岂能不让人感动。
诗画笑笑的跟各个伙计问好,不禁眼眶花红。这么多年来,想不到他们都在,都记得她。
在豆坊坐了一会,木头又带着她往豆干坊而去。张梁见诗画归,不禁泪流满面,直说:“你回来就好,叶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这几年辛苦张叔了。”诗画朝张梁行了个大礼,感激他相帮多年。不见三年,他苍年了不少,竟长出些白头发。
“辛苦是的叶云,张叔没什么,就盼望着有一天你能回来。”
“张叔,三天后是我跟诗画的大喜日子,到时你叫大伙过来吃顿饭。”一旁的木头笑着开口,叮嘱道:“你们无需来礼物来,只是过来聚聚。”
“真的?恭喜你们了,终于等到了这天,到时我们一定早到。对了,三天肯定太忙了,有需用要帮手的地方尽管开口,你大婶在家闲着呢。”
“谢谢张叔关心,一切从简。到时有不周道的地方,还望大家见量一下。”木头拉住诗画的手,“成亲的事我只打算请大伙聚聚,这事还望张叔不要声张,我怕到时热情的朋友会过来道喜,唯恐有不到之处。”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是卫庄主的喜事呢。
“请放心,这事除伙计外,绝不会有他人得知。”张梁领悟过来,连连保证着。叶云的真实身份他是一清二楚的,冒这么大的大压力迎娶诗画,要想给诗画一个安静的环境,这事暂时不宜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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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节是桃坞的特色节日,当到晚上,有情男女相聚于热闹的夜街,百花齐放,情人相邀游于花海,男子赠女子鲜花,如女子欣喜接受,两人便能情定终生。
吃过晚饭后,服待苟氏睡下后,诗画便换好新衣,欢喜的跟木头逛花街。璀璨街灯灼灼亮,花贩呦喝不断,情人间相拥成影,欢语不断。
木头紧拉住诗画,将她护在身边,不让迎面而来的人流冲散两人。
百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添美丽与神秘,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配着绿色的叶子。
“你喜欢什么花?”
诗画微臊着脸,“……我不喜欢花。”哪有……哪有这种问人的?她要是说了,岂不是代表接受他的示爱了。想用一朵花收买她,那也太随便了。她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这样主动日后会让他看不起的。
“这个喜欢吧。”木头倒没在意她的别扭,拿起花贩的一大束火红色的玫瑰花,放在她面前,避开尖锐的刺,拿起一枝递了过去。
“……”诗画有些愕然,但还是接了过来。原以为他手中的一大束花都是送给她的,谁知他只给了一枝,真小气。她都要跟她成亲了,他竟用一枝花换她一辈子?
“红玫瑰代表真爱。”
“……”她岂会不知,当初开情人坊时,他就要求在桌上放上红玫瑰。
木头笑笑,“一枝,代表你是我的唯一。”
“真的。”诗画顿时喜上心头。以他的身份,要说出这句话,不容易。
“二枝,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木头见她容颜绽放,忍笑又递了一枝过去。
“……”诗画傻愣愣的接了过去,心被填满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