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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二三斤黄豆洗净泡在水里,木头接着又去洗水缸、夹板,再去洗那多年没用的石磨。花一个半时辰泡好黄豆后,就开始将黄豆磨成豆浆。
诗画搬来张凳子,高兴的将一勺黄豆放到石磨中间的入口,还放了一只桶在石磨下边的槽口,接磨好的豆浆。
木头推着那笨重的石磨开始磨黄豆,见水跟豆子差不多了,诗画就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里边加水加黄豆。磨好之后又将豆浆倒到大铁锅里,往灶里塞柴火,煮开后又倒进豆腐包里。
诗画使劲的抖着豆腐包,使纯豆浆从豆腐包中漏下来,流到放在下面的大缸里。见纯豆浆流的差不多了,木头用夹板夹住豆腐包中剩下的豆腐渣,将残留的豆浆挤净。直到所有的豆浆都过完包,豆腐渣就和豆浆完全分离,木头才放手。
两人开始守在缸边,等豆浆稍微凉一下以后,就开始点卤水了。木头将卤水盛在一个小碗里,倒里边一点,就用勺子在豆浆中搅一搅,眼睛始终注意着豆浆的变化。再放一点卤水,再搅一搅,直到认为满意为止。
诗画看着木头把缸的盖子盖上,因为不懂,也没多问。等一会儿,揭开一看,豆浆已经成脑了,里边有一朵一朵的豆腐花,与清水相伴。
木头见是压豆腐的时候了,先将压豆腐的木框摆好,用新买来的方形豆腐帕放在木框中,顺着框架铺好。将豆腐花一瓢一瓢地舀到木框里,水哗哗地从下边流出来,豆腐花沉积在木框里。等到木框里的豆腐花积满了,将豆腐帕的四角翻过来,包住豆腐花,用木板压好,上边再用石头均匀压好。
见夜已很深了,可以说是第二天凌晨了,木头说道:“诗画,先去睡吧,明天起来就能看到白嫩嫩的豆腐了。”
诗画打了两个哈欠,揉揉眼睛,“木头哥,你也早点睡。”
木头见可能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好,便点头同意了。
那夜诗画睡的很好,恶梦也没做一个,不过天微亮她就起床了。起来后就看见木头已经在揭豆腐帕了,她忙跑了过去,“等会,等等我。”
木头朝她笑了笑,“起来这么早?”
“我要吃你做的豆腐。”
木头揭开豆腐帕,白白嫩嫩的水豆腐出现在两人眼前,木头在边角上捏了一小块塞到诗画嘴里,“怎么样?”
豆腐还带着点温度,诗画笑着吃了下去,“很好吃,水水的,甜甜的,很滑。”
木头捏了一块放到嘴里,吃了下去,皱着眉头说道:“好像老了点。”
诗画撇撇嘴反驳道;“我觉的很不错啊,哪里老了?”
木头笑,“自家做的,你肯定认为是最好的。”
“是真的很好,只是木头哥的要求太高了。”
“这还不行。”木头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看过别人做豆腐,自己也是第一次做。可能调配的料不够好,时间也掌握的不够好。没事,等我多做几次就能摸出门路来了。诗画,我们既然要卖豆腐,肯定得做的比别家好,才能卖的多,如果跟别家做的差不多,那也就没有多少人买我们的豆腐了。爹既然能将苟记豆腐做的这么好,肯定是有与众不同的方法。”
诗画眼睛一亮,“娘说不定知情,问娘就行了。”
早饭桌上的菜全是豆腐,有煎的,煮的。诗画吃的很高兴,木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做的豆腐也这么好吃。
赵雪也很高兴,眼里湿湿的,自大牛死后,她就没再吃过豆腐了。虽然木头做的比大牛做的差太远了,可还是心里高兴。如果有一天木头能重新把苟记豆腐店的招牌打起来,那该是多欣慰的一件事啊。大牛在泉下也能瞑目了。
“娘,爹做豆腐有没有特别的方法?”如果真有秘方能够将豆腐做的独一无二,那不是发财了?
赵雪摇了摇头,“好像没有特别的方法,你爹回家也不会讲豆腐店的事。做豆腐,选料很重要,黄豆要选上乘的,其实黄豆的优劣还跟它生长的土质相关。有些地方种出来的黄豆会好吃一点,香甜一点。盐卤也很重要,要买上等的。还有水,我记得以前在桃坞城里时,你爹每天都会到一个古井去挑井水,说那里的水好,做出来的豆腐也好。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不知有没有用?”
“对了,还有一点是最重要了,那就是要用心做。你爹做的每一桌豆腐,都是用了心的,岂能不好吃呢。”
木头仔细的想了会,笑道:“谢谢娘的提点,这些都是关键,其它的我再慢慢惴摸好了。”
差不多一年了,面对跟他年纪相差无几的赵雪,木头这声“娘”依旧叫的拗口。她只比他大了那么一两岁,像姐姐多一点。
吃过饭后,木头就将剩下的豆腐切成小正方块装在米筛里,拉上诗画朝邻近的几家走了一趟。每户人家木头都是笑容面脸的送几块豆腐,说是他连夜做的,看手艺行不行,如果大家都觉的行,以后就要多关照了。
那些村妇见有白捡的豆腐送上门,木头还笑脸满脸、温和的跟自己聊天,唠些家常话。当即开心不止的说一定关照,只要木头的豆腐做的好,肯定好卖。
能不好卖吗?诗画心里很不舒服的嘀咕了一下,那眼神是盯着木头的,盯的又不是豆腐,真不要脸。都是有男人的人,还笑呵呵的盯着木头,说些不重不轻的挑戏话,真以为她小,听不出来?【文学库﹕www.WenXueKu.com】
“诗画,闷着个脸干吗,不高兴吗?”木头送完豆腐,见诗画一反平日的叽叽喳喳,嘟着个嘴闷着不说话。
“你笑的又不好看,干吗整天笑?以后不准笑,尤其是不准在她们面前笑,她们可是有男人的,到时有流言蜚语传出来就不好了,那些男人还不撕了你。”
“诗画,你别乱想了,她们平时都很照顾我们。我们现在送点豆腐以表心意,还能顺带让她们知道我们做豆腐生意了,以后都会来光顾的,我们不会吃亏的。”
“我知道,可是……”诗画依旧闷着张脸,很是委屈,“……听你的就是了。”
谈婚论嫁
当晚木头又将剩下的黄豆全磨成豆浆做了豆腐,诗画带着困意却兴致勃勃的陪了一晚。第二天依旧早起,拿起切好的豆腐一尝,味道果然又比前日好些。
“木头哥,你做的是越来越好吃了。”
“那是当然,一回生二回熟,这个水是不一样的。听了娘的话后,我特意到山脚下的山泉口挑了一担泉水回来,那里水好。泡黄水所需的时辰也重新估算了,压豆腐的石块大小也调了。这次确实比前一次有所好转。诗画,以后我们的豆腐越做越好的。”
“木头哥做的肯定是最好的,……那这桌豆腐是拿去卖还是接着送给昨日送没完的?”
“还是送给大家偿一下吧,昨天不够送,今天把没送的送完,然后我们再去镇上走走,选些好的材料,顺带看下别家做豆腐的水准。”
诗画笑着眨了两下眼,“木头哥想去取经?”
“要货比三家,要做就要做出最好的豆腐,要不然,我们的豆腐店哪能开遍全天音。快去吃早饭吧,等会送完豆腐就去。”
“好!”诗画高兴的点头,扯着木头进灶房。
饭桌上,赵雪对木头做的豆腐也大加赞赏,说有点当年大牛做豆腐的水准了。饭后诗画端着满米筛的豆腐高兴的送往各家,偷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到偿还的时候了,以后要慢慢的还给他们。木头则到地里收了一大担菜,送到客栈。
收到菜钱后木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诗画到衣服铺子,给她挑了几套合身的男装,说日后出门方便。其实也难怪木头会担心,诗画已有十三岁了,早些年吃穿不饱,身子没发育,整个人又瘦又小。现在吃穿有余,她的身子骨在慢慢长开,姿容也现了出来,整个人越显亭亭玉立了。
到了这种年龄,打她主意的男人不少。上次会受伤,说不定是因为那些流氓不怀好意,看上了诗画才出事的。姑娘家出来不方便,何况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少女,乔装是必要的,而且以后要少让她出来。别说这外头的男人,就连村子里的好几个小伙子现在对着诗画,有时都移不开眼睛。
见木头给自己买衣服,诗画当然高兴,可也心疼兜里的铜板,强硬拉了木头离开衣服铺,去了布庄,选了好几段布。不但自己可以做几套衣服,还可以给木头做两套。
当然诗画是存了私心的,她选布料时只说要做自己衣服,选了一种次等的,别一种较上等,那是给木头的。他常常要给那些客栈的掌柜或有钱人家送货上门,还要谈新的生意,当然不能穿的太寒酸,否则会被人看扁。她无非就是屋子屋外的,没必要穿那么好的,还能省下些钱留作急需,再说娘做衣服的手艺很好,比那些铺子里的师傅好多了,她只要跟娘学,到时就可以给木头做衣服了。
木头见她宁愿扯布料也不肯买衣服,也明白她是心疼那几个铜板,不由内疚道:“诗画,你先委屈下,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最好的,最想要的。”
诗画笑道:“等木头哥发财了,只要不丢下我跟娘就好,其它的我没敢多想!”以前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想再过了,那时娘患病没钱治,没吃的,自己一日偷不到东西就没指望,逢下雨还满屋子漏雨。非人的日子,留给她的只有绝望跟痛苦,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木头摸摸诗画的头,笑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