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儿想了会,嘱咐夏铁柱帮宝柱穿好衣服,自己喊了夏铜柱出去,金凤那两母女自己出来这里,肯定啥都没有。
她要自己开火,这锅碗瓢盆总是要些的,既然让人进了门,有些该管的还得管,夏菲儿去锅屋里给她们收拾了些东西,还拿了些吃食,送去给金凤两母女。
到那房子前面的时候,夏菲儿听见两母女的哭声,心里也有些不忍,刚想伸手去敲门,被夏铜柱抢先一脚朝门上踹过去,屋里的哭声一顿,片刻之后,是金凤来开的门,金凤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退到了一边。
夏铜柱看着他们嗤笑了一句:“哭啥呢,你们不是应该放声大笑才对么,好不容易傍上了我爹这个大财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好了,你这种女人,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么,还装模作样的在这里哭,哭给谁看呢?”
金凤一听,想出声回话,被她娘给按住了,金凤嘴巴鼓了鼓,没再出声。
夏菲儿让夏铜柱把东西放在门口,便让他先走,她自己走进去,看了看屋子四周,出声到:“等会我让我几个哥哥给你们搬些东西进来,你们好好收拾一下,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要是缺了什么,你跟我说。”
“夏家姑娘,我……”金凤娘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夏菲儿觉得这个夏家姑娘喊的有些绕口,想要她直接喊自己菲儿。但喊菲儿又觉得好似太亲热,会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她接受了她们一样,因此她也没阻止,只是淡淡的出声说:“既然事情都出了,也不要再多想了,以后就安分过日子吧,有啥事情跟我说就是。”
夏菲儿说完。就拔腿要出门,但是在路过金凤身边时,看着金凤身边只放着一个小包袱,看样子里面不像有啥东西,再看看金凤两母女身上,都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袄,脚上也穿的单鞋,这种天气怕是受不了。
夏菲儿叹了口气,转了个身。说:“等会我一并送些银钱过来,你们自己置办些东西,以后每个月初一。我会给你们送些钱来。让你们过日子用。”
夏菲儿看着自己的话一说完,金凤两母女的脸上好似有些动容,她又立马接了句:“不过你们别误会,这样也不是说我们接受了你,不过不想让人说咱家刻薄你罢了,至于为何会把你们带进门。你自己知道原因就成,以后安分过日子,不该想的别多想,不该做的别多做,还有就是我们今儿断亲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你不能再与你姐那边有任何拉扯。要是你做不到,随时可以走人,或者你们以后有了好去处,跟我打个招呼,我们不会阻拦你们。”
金凤娘好似料到夏菲儿会这样说,她没有不高兴,反而脸上还带着几丝感激的神色,立马摆手说到:“夏家姑娘,你们肯收留我们两母女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以后会安份过日子的,我们只求有个地方住,别的也不用你们多管,我和金凤绣活做的还过的去,养活自己没啥问题,我们住在我姐那边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
夏菲儿点点头,没作声,走了出去,她想着以后是否要给钱给这两母女,给的话一个月给多少钱给合适,太多肯定没法给,但也要包着她们的吃穿用度才成,不然到时这两母女的日子过的不像样,也会被别人指背,而且既然住的进来,不管他们家里如何不承认都好,在别人眼里,也算是他们家里的人,有些事情总要顾忌到家里的面子。
但要给了的话,金凤两母女万一是像陈氏那般好吃懒做,喜欢依赖别人的,可能会觉得有人养着的日子不错,满足于这种日子,以后要想法子送走就难了。
夏菲儿正想着,只见枝儿那丫头从门口一蹦一跳的进了来,她走到夏菲儿身边,把夏菲儿一个熊抱抱住,笑着说了声:“菲儿,过年好啊。”
不等夏菲儿回话,大姑也从后面跟了进来,她伸手把枝儿拉开,又一脸着急的看着菲儿说:“菲儿,咋了,你们今儿早上又出啥大事了,我刚去你奶那边,你奶和你爷正在闹,你奶还说你爹死了啥的,你爹咋了?”
一下子,夏菲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没回大姑的话,只是一边推着她进屋,一边说:“大姑,你先进屋,我让我四哥出来放炮。”
菲儿大姑一听,立马阻止:“放啥炮,费钱,我昨儿带着枝儿已经走过亲戚了,今儿是第二遭了,不用放炮了。”
夏菲儿朝她笑了笑,推她进屋,那边夏铁柱拿着鞭炮去门口放了。
等大姑进了屋里,迫不及待问着到底发生了啥事情,夏菲儿没瞒她,把昨儿的事情和断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菲儿大姑听罢,惊讶的嘴半天都合不拢,她前不久才来这里辞了年,还顺便接枝儿回家,那时候都好好的,不过几天咋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等回过神之后,她到处看了看,说:“你爹呢,去哪了?”
“回屋了,怕是睡觉去了吧。”夏铜柱回了句。
姑一听,怒了起来:“做了这样的错事,他还有脸睡觉,去给我喊他起来,我还非的念叨他几句才成,看看他这个爹是咋做的,成日正事不做,给儿女添乱,这好好的弄了这么个女人回来,我看他以后咋办。”
大姑说完,又接着问:“菲儿,刚门边的那屋子,就是那两母女住在里边么?”
“嗯。”夏菲儿无奈的点点头。
菲儿大姑也看出了菲儿的无奈,她长叹了口气,忧虑道:“以后家里多了两个外人,你们咋办呢,万一又是个多事的,你们咋过日子呢?你那个爹,也真不是人,这种麻烦也弄的出,好好的喝什么酒啊,不知道酒是个最误事的东西了。”
枝儿看不得她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她嗤了一声,喊:“啥咋办啊,那女人不就是个妾么,好就给口饭给她吃,不好就直接发卖了出去,难道一个妾还能翻了整个家不成,再说这事情,倒是也不能全怪大舅,有心人害无心人,哪里是防备的了的啊。”
“咋就不能防备了,要是他不喝酒,不去金柱家里,不就是啥事情都没了?他明知道金柱不是个好的。”菲儿大姑不认同的说。
枝儿听了,笑了起来:“就知道说别人,不会说自己,大哥大嫂对你也不好,那干啥你还啥事情都为他们做,而且还老是帮他们瞒着,生怕别人说他们的不是,你比起大舅也好不到哪里去。”
菲儿大姑觉得自己也确实如此,她被枝儿说的不好意思,在枝儿头上拍了下,嗔着瞟了她一眼。
枝儿和菲儿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夏菲儿也安慰着大姑说:“是啊,大姑,枝儿也说的对,要是家里管的好,一个妾也确实翻不了天,以后我会把家里看的紧些,应当也没啥大事的,大姑,你别操心,这大过年的,你好不容易能来这里这几日,你放宽心住着就是,不管咋说,如今家里的日子比以前总是要好过多了。”
夏菲儿这些话,一边是在安慰大姑,一边等于是在安慰自己,其实不管什么人,什么家庭,总不可能会一帆风顺的过一辈子,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烦恼。
就比如他们家以前,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倒是少了很多人想上门来占便宜的麻烦,但一大家子却要成日担心今儿吃什么,明儿有没有东西吃,到冬天会不会饿死,会不会冷死之类的,都没法子生存下去,那才是人生最大的烦恼。
如今这些烦恼,说起来,都要屈于那个之下,在经历过那种情形后的夏菲儿,倒也没真的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情,只要有她夏菲儿在的一日,她还真不会允许一个小妾会把家里闹成生什么样。
菲儿大姑听了菲儿的话,放了几分心,摸着菲儿的头说:“好在你爹生了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不然家里都不知道弄成什么样子,指不定哪个冬天一家人就被他给饿死了,哪里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啊,你也说的对,如今家里啥都有了,家里看紧些,也没啥大事。”
菲儿大姑说了这个纳妾的事情之后,又想起了菲儿说的断亲的事情,她一脸不相信的问:“你们和你奶真的断亲了啊,那以后岂不是老死都不往来了,怕不怕人说啊?”
枝儿一听,带着几分兴奋的说到:“断了才好,人家要说就由得他们说,而且讲理的人也不会说菲儿家里,只会说姥是个没良心的,姥这些年做的事情,要是我早就跟她断亲了,她呀,就不配做人娘,那金柱两口子就更加断的好,大舅对他们这样好,为他们做了这么些事情,他们还要害大舅,要是这次不断,以后菲儿家也没好日子过。”
枝儿说完,看着她娘皱着眉头想反驳,她立马又出声截住了她娘的话:“娘,我跟你说,你不要再说断亲不好之类的话了,我可不愿意听,我在菲儿家里住了这么久,她们家的事情我都清楚,我说断的好就好,不要再多说话。”
菲儿大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了,枝儿这丫头虽然话说的厉害,也是这个理,而且如今断都断了,也没啥好说的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