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铜柱指着她想出声骂人的时候,她又极快的放下了手,眼睛也当作从来没看过他一样,平视前方,一片平静,弄的夏铜柱火大的想打人。
正在这时,千青看夏铜柱没跟上他们,她转回来恶狠狠的瞪了店里的夏铁柱一眼,然后拉着夏铜柱往外边走。
夏铁柱身边的小厮丫头想必都看清楚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要是有脑子的人自然都知道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他们是不敢问的,方才走在夏铁柱身边穿绿衫的姑娘仍旧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没有开口要问的意思。
而粉色衫的姑娘却是皱着眉头看了夏铜柱他们离去的方向许久,转过头的时候又探究般的又看了夏铁柱一眼,看夏铁柱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便也没开口问这事。
片刻后,她笑着问了句:“灵儿姑姑,君诺哥哥,咱们等会去哪里吃晌午饭的好?”
夏铁柱,哦,不,如今应该称之为蓝君诺,在听了粉衣姑娘的问话后,方才那些客套疏远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他边随意拿了店里的账本翻看,边回了句:“等会让人先送你回去,我店里还有账要看,晌午饭不出去吃。”
“君……”粉衣姑娘还欲再说什么,但在看到蓝君诺抬头淡淡的望向她的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立马转了口风:“好吧,那我先回去,君诺哥哥,你可要记得吃晌午饭,别一忙起来什么都忘记了。”
蓝君诺仍是淡淡的点了下头,随意唤了个小厮送粉衣姑娘回去了。
等那姑娘走后,蓝君诺即刻放下手里的账本,抬脚上楼了,原本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绿衫姑娘也紧跟着上了楼。
两人进到屋里,绿衫姑娘朝门外探头四处望了望。关上门后,她笑声问道:“君儿,方才坐在柜台那位姑娘就是你常提在口中的未过门的小媳妇菲儿?不是说她远在家里么,怎么这会来了京城?”
蓝君诺摇头不语。他也不知道为何,但这会暂时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事情。
他眼前一直浮现着菲儿的样貌,他有两年没见到那丫头了,他的菲儿丫头长大了,也漂亮了,个子也长高不少,他在家搂着她的时候,她的头顶只及到他胸前,但如今已经能触及他的肩膀了。
看他们的穿着想必这两年家里过的肯定不差,只不过丫头脸上的神情却远远没有两年前那般开心。那般无忧无虑了,难道都是为了他么?
他上次回家的时候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久见不到她,但是很多事情不由他控制,想起自己这两年过的日子,蓝君诺闭了闭眼睛。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绿衫姑娘看着蓝君诺摇摇头,低声说:“君儿,你不如趁家里人还不知道菲儿来京城的事情,你寻个机会去见见她,把事情跟她解释一番。”
“不然拖得时间久了,我怕你这个小媳妇会变成别人的小媳妇,你没看见今儿走在她身边的小白脸么。那不是沈家二少么,人家可不比你差,看样子他们好似也极其熟悉呢。”
蓝君诺一听到沈家二少的名字,脸上即刻闪过一丝怒气,敢情自己不在她身边这两年,她和姓沈的一直走的这般近。怕是这次来京城也和那姓沈的脱不了干系,看来自己还真要去见见她才行,不然真如千青小姨今儿说的,小白脸随叫随到,这身边还是随时有个整天候待命。
蓝君诺想着。凑近绿衫姑娘说了句话,绿衫姑娘点点头,便出了门。
夏菲儿他们走出那玉器铺子后,所有人都没了逛街的心心思,夏铜柱,千青他们想起夏铁柱就想气的骂人,但是又怕夏菲儿想起夏铁柱会越加伤心,他们的气都憋在心里不敢撒出来。
夏菲儿看大家都不作声,完全没了方才出来那般有兴致,她轻笑了声:“怎么了?最初咱们就说好的,来这里只是讨要个答案,如今答案要到了,还有何不开心的,咱们想做什么做什么,我没事,相反心里还少了件心事,轻松的很。”
枝儿知道夏菲儿表面越笑的灿烂,心里就越发难受,她跑到夏菲儿身边,扶着夏菲儿的手臂,轻声说:“菲儿,你心里若是难受,想哭就哭吧,别这般故作坚强,这样我们看了更难过。”
夏菲儿伸手摸了摸枝儿的脸蛋,笑着说:“傻丫头,我哪里是故作坚强呢,我是真坚强,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没错,我此时心里是不好受,但有你们陪着,我还能撑得住,倒是你们,若再都这样苦着脸,会让我心里更难受。”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快,别想这些了,咱们去买东西,咱们在这里不知道要呆上多久呢,好些东西都要准备,咱们今儿一并去买了,过两日要去开店了,到时想买都抽不出空了。”
夏菲儿等了夏铁柱这么久的事情谁都知道,若说此刻她心里真能如她面上表现这么云淡风轻,此时这里的任何一人都不会相信。
大家都心知肚明夏菲儿此刻心里多难受,听着菲儿这样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之后还是沈逸北率先出声,他装作什么事情都发生的样子,仍然似常那般笑嘻嘻的开口:“是啊,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你们不说要买玉么,带你去我家的铺子里去看玉,看中什么尽管挑,今儿你们买的都算我账上。”
夏菲儿自然知道沈逸北这是在逗她开心,她感激的看了沈逸北一眼,笑着朝众人出声道:“既然沈少爷都开这种口了,咱们不去岂不是太亏了,走,先去买玉。”
夏菲儿主动第一个跟着沈逸北身后走,其他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也都跟着朝前走。
沈家的玉器铺也不小,玉的款式虽然没有方才的碧玉坊那般多,那般别致,但却比夏菲儿在丹玉镇上看到的多很多,玉铺的规模也相当的大,单是卖普通的玉佩就占了底下一层,铺子楼上还有好几层,听沈逸北说几层摆放的都是玉,按着玉的价值从上至下
依着这个时候的店铺规模来说,沈家的这个玉器铺子的规模怕也是在京城数一数二的了,若不是夏铁柱听自己说了前世的事情,夏铁柱的碧玉坊还还不一定能比的上这家。
夏菲儿看自己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夏铁柱,心里升起浓浓的嘲讽,人家记得她当初告诉他的所有的事情,却唯独好似不记得她这个人,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虽然沈逸北开了口让大家尽管买,但到底都是些懂事的人,各自都只是拿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没人真去敲沈逸北的竹杠。
大家虽然被夏铁柱的事情影响了心情,但毕竟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对京城的一切还是好奇的,再加上也难得有这么多人在一起凑热闹,一群人倒也在京城逛了一整圈,大大小小的东西也买了不少。
等夏菲儿和尔云他们告别之后回到宅子那边都差不多天黑了,宅子里的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吃完饭,个个都说今儿逛街逛乏了,回屋睡了。
夏菲儿也回了屋,桑菊给夏菲儿打了水梳洗,便伺候夏菲儿睡觉。
夏菲儿在街上的时候就发现了桑菊这丫头今儿自始自终都没多说话,因为街上人多,夏菲儿不好出声安慰,这回看着丫头红着眼眶在给自己铺被子,她有些心疼这个丫头,要知道夏铁柱和她断了,而大灿和桑菊在一起的几率也少了很多。
她轻叹了口气,拉过桑菊,轻声说道:“桑菊,不然过几日咱们寻个机会去让你见一见大灿,虽然夏铁柱变了,但是大灿不一定会变,你还是和他见一面再说,别擅自乱猜。”
桑菊的眼泪原本就在眼眶里转,被夏菲儿这一说,当时就低声哭起来,哭完之后,还小声抽泣着:“小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就别忍着难受来安慰我了。”
“其实我不是为自己,我是为了小姐你,你喜欢了四少爷这么久,什么都为他着想,还尤其是这两年,为了他你始终不肯顺着老爷另寻他人,但他却在京城左拥右抱,还个个年轻漂亮,一派乐不思蜀的模样,我替你委屈。”
“至于大灿,我不想见了,他家主子不是好人,他也不会是啥好东西,就算他是好的,若是你不能和四少爷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我是要一辈子跟着你的,你嫁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听着桑菊的话,夏菲儿今儿控制了一天的眼泪终于不忍住潸然而下,她抱着桑菊喊了声:“桑菊,你说为何世上会有情这个东西呢,若是人与人之间没有情,该有多好!”
桑菊回抱着夏菲儿,轻拍了拍夏菲儿的背,心想让小姐哭出来也好,憋了好几年,今儿终于有了答案,虽然答案不是他们期待的,但怎么都比心里吊着吊着的好。
等小姐哭完,把心里的痛苦都发泄出来就好了,自家小姐还年轻,又能干,只要她自己愿意,不愁嫁不到好人家,不说别人,这沈家二少不就是个好人选么。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