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来见二皇子,林思慎发觉二皇子身旁的护卫增多了不少,不过一个个小小天井就站着七八个神色肃穆的持刀护卫,更不论暗中还藏了多少人。、
从林思慎进门的那一刻起,那些护卫就不约而同的转头直勾勾的顶着她,指腹悄无声息的按在剑柄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出鞘。
二皇子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尤其是私下面见林思慎这等事,生怕太过张扬惹人怀疑,通常都是身穿便服,身旁至多带上两三个护卫,趁夜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像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着实有些罕见。
林思慎跟在开门的老妪身后,在一众护卫们的虎视眈眈之下,垂着头一不发的穿过了天井,径直来到了后院。
才一踏过门槛,早就等候在此的刘策就迎了上来,他面无表情的在林思慎跟前站定,一句客套话也没说,就开门见山道:“殿下已在厢房等候多时,还请林大人随我即刻移步厢房面见殿下。”
见刘策这般,林思慎便也没开口,点了点头和随手扯下蒙面巾塞入袖中,在刘策的领路下,跟他一同进了厢房。
厢房内只点着一支烛台,光线有些昏暗,林思慎一进屋就瞧见了桌边的二皇子,他正一动也不动的端坐着,摆在他面前的烛台火光忽闪,映照着他的面容忽明忽暗,莫名中透出一丝阴冷诡谲的气息。
林思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俯身行礼:“下官林思慎见过殿下。”
话音落下后,二皇子迟迟没有开口,林思慎不敢起身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隐隐中察觉到二皇子似乎抬起头来,如利箭般冷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打量。
身后的刘策缓缓关上了房门,伴随着木门合拢时发出的刺耳吱呀声落下,房内彻底的陷入了一片压抑死寂之中。
林思慎垂着头一动不动站着,虽说她心底有些忐忑,不过到底是有恃无恐,不管怎么说她对二皇子都还有用,想来二皇子应当不会对她下手。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林思慎脖子都有些酸了,二皇子才终于开了口,冷冷吐了三个字:“起身吧。”
“多谢殿下。”
林思慎闻站直了身子,不过仍是微垂着头,没有直视二皇子。
二皇子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淡淡道了句:“林大人好大的架子啊,带着满身的酒气让本王在此苦等了你半个时辰。”
因要灌醉林将军从他身上偷换下兵符,林思慎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因此晚来了半个时辰,也就让二皇子在这多等了她半个时辰。
二皇子本就对林思慎失了信任,林思慎今日才从四皇子府上离开,二皇子不知二人私下密谋了些什么,可是要暗中结盟联手对付自己?
这些年林思慎虽说替他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可那也是在他的胁迫下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恐怕她早就与四皇子勾搭成奸了。
二皇子原以为林思慎只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可这棋子已经慢慢失去掌控,隐隐有跳脱棋局的迹象,此等人若是留着,恐会后患无穷。
设局对黎洛下手时,他就想将林思慎除去,偏沈顷绾横加插手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今又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可他手下那群不中用的废物压根近不了林将军的身,只能让林思慎动手,如此一来,又要让她多活上一段时日。
对林思慎诸多不满,今日又被怠慢,二皇子对林思慎可谓是恨上加恨,不过兵符尚未到手,他也只能继续忍耐。
林思慎佯装惊色,忙不迭惶然解释道:“还请殿下恕罪,下官今日收到密令一刻都不敢耽搁,可临出府时却被父亲他老人家拦下。父亲近日心思烦闷,要下官陪他小酌几杯消愁解愁,殿下也知他的性子,若下官执意要走,他恐会刨根问底,下官不得已这才....”
听林思慎提到林将军,二皇子眸光微微一闪,他而后一拂袖沉声道:“既有缘由,本王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林思慎俯身喟然道:“殿下如此宽厚,下官着实惭愧。”
二皇子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也懒得与林思慎绕弯子,径直开口道:“林思慎,本王今日叫你来是有事交给你办,你不必跟本王闲扯其他。”、
到底是说回正题了,林思慎神色一肃,正色道:“殿下尽管吩咐,能替殿下分忧,无论是何事下官都义不容辞。”
“稍后本王自会与你详说。”
二皇子意味深长的勾唇笑了笑,而后冲着垂手站在门边的刘策使了个眼神,刘策当即心领神会缓步走到林思慎跟前,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而后当着林思慎的面打开。
木盒之中装着一粒鹌鹑蛋大小的白色药丸,嗅不出什么味道,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见林思慎盯着药丸发愣,二皇子饶有兴趣的抬手撑着额角,而后盯着她拂袖做请状,笑吟吟道:“林大人,请。”
林思慎盯着药丸觉得头发发麻,心下暗嘲这些人就没了别的招式了吗,不是用她亲近之人的性命要挟,就是想要下毒控制她,来来回回都是这几招。
一脸茫然的看了刘策一眼,又看向二皇子,林思慎犹豫着指着木盒中的药丸问道:“殿下,不知这究竟...是何物?”
二皇子闻笑而不语,反倒是刘策接过话头,面无表情道:“林大人不必问,只管吃下就是。”
林思慎知道自己这是逃不过,她若不自己吃,只怕要等人塞进去了,可她仍是犹犹豫豫好半晌也没动手:“可...”
刘策眉头一蹙,冷哼一声讥讽道:“方才林大人不是说只要是殿下的吩咐就义不容辞?怎得殿下让大人吞一颗药丸,大人就如此犹豫?”
“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林思慎挽起袖子,抬手拈起木盒中的药丸,打量了好几眼后面露难色道:“先生,这药丸着实有些大,可否将它掰碎吃下?”
刘策轻轻摇了摇头,沉声提醒道:“草民奉劝林大人莫要弄破药丸,还是完整吞下为好。”
刘策的话外之意林思慎还是听得出的,只不过在刘策和二皇子的注视下,她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将药丸塞进嘴里,硬逼着自己将药丸给咽下去。
那药丸足有鹌鹑蛋大小,既难吞咽也难动马脚,也不知二皇子是不是刻意为之,总之林思慎吞了许久倒是吞下去了,只是觉着喉咙一阵生疼,像是吞了火炭下去似的,难受的紧。
林思慎吞下药后面色发白,几欲作呕,二皇子和刘策看戏似的顶着她,两人面上皆是挂着戏谑的冷笑。
而林思慎却在心中暗骂了二皇子几百遍,这二人实在阴损,他日若有机会,她非要逼着他们生吞下一颗鸡蛋不可。
见林思慎吃下了药,刘策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林大人方才吞下的药丸,外边是一层特制的蜡纸,确保三日之内不会融化,而内里则另有乾坤。”
不用想都知道里头是什么,林思慎面如死灰长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四皇子道:“为表忠心,下官已经药吞下了,殿下就开门见山吧,究竟要让下官做什么?”
二皇子端起茶壶自斟了一杯茶,面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望着林思慎悠悠道:“本王要你父亲身上的半块兵符。”
林思慎闻惊的面色一白,可心下却是一喜,她今日来此就是等二皇子这句话,且兵符她已经到手了,只需再等上两日将兵符送到二皇子手上即可,诱其入局。
“偷盗兵符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殿下这是在为难下官。”
“你只有三日的时间,若是不想死三日之后你将兵符奉上,本王自会给你解药。”
二皇子冷冷撂下了一句话,就摆了摆手起身走到窗边站定,没再开口。
而一旁的刘策则是乘机从袖中又摸出了几封书信,塞到了林思慎手中,低声道:“林大人,这也是殿下特意给你准备的大礼,你好好权衡吧。”
林思慎犹豫着打开了书信,书信上的字迹似曾相识,她似乎见过但并不是很熟悉,而写着的内容像是一个寮国细作在晋国探听到的军情布防,甚至还有谈及威远将军府的内容。
刘策观察着林思慎的脸色,低语着提醒道:“这字想来林大人应当认得,若是林大人认不得就拿回去给林大公子或是林将军瞧瞧,他们一定认得。”
经由刘策这么一提醒,林思慎终于想起来了,她快速的将书信收入袖中,而后恨恨的盯着刘策,咬牙切齿般的从齿缝中吐出了一句话:“这果然是一份大礼啊。”
刘策闻偏头看了眼窗边负手的二皇子,而后笑了笑,徐徐拱手道:“林大人慢走不送,草民三日之后恭迎大架。”
林思慎脸色苍白,看上去万念俱灰,她颓然的闭上眼,自嘲般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下官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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