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乔羽不信……
朕的尊严,荡然无存。
我掩面泪流,幸亏有流苏挡住脸,底下群臣看不见我悲愤的神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照例,有话国师先说,军务第一,财政第二,各地大灾第三,官员任免第四……
待汇报完大小事务,我已经忍不住打了三个哈欠了——真的不是体力问题。
“……如今我大陈正得势,理应乘胜追击,将凉国人赶回北草原!”其它问题都好解决了,只是在对凉态度上众大臣产生了分歧。大声嚷嚷的是个武官,是个鹰派,国师不表态,但是文官中大部分是鸽派,主张见好就收,与凉国再签五十年友好盟约。
“大陈根基未稳,百废待兴,此时再战,劳民伤财,断断不可取!”
我叹了口气,食指轻轻叩着桌面,咄咄两声打断了下面的纷争。
“如今,打倒白登了吧,白登是个什么地方,大家也都心里有数了。”
群臣尽皆低头沉默。
“当年高祖在白登,可是被凉国人围攻了七天,狠狠羞辱了一番啊……”大陈建国之初,陈凉交战,高祖领兵,陈国不敌,被围白登。凉国向陈国狠狠勒索了一番财物,国书中所用之言辞极尽无耻下流,大陈受此折辱,见诸史册。
我叹息一声,缓缓道:“你们说的都不是没有道理。国力难以支撑长期作战是真,但与凉国议和修好,却也是万万难以接受。想必北方原来八百里土地三个大郡割让给了凉国,这件事有些人是记不得了,别人借走的东西,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家的了。若修订互不侵犯条约,那这三大郡,五十年内收不回来,五十年后还有多少儿孙记得这段历史?那三大郡县内的子民,想必也都忘了自己本该是陈国人。”
“陛下所言极是。”国师出列道,“收回北三郡,没有商量余地。”
我点点头,微笑道:“日前收到陶将军战报,凉国国内已自乱阵脚,出现反声,这对我们更加有利。朕对常胜将军的实力有信心,稳扎稳打,凉国不日可破。”
若可以,我也不希望陶清在战场上多呆一刻,刀剑无眼,步步凶险。可他信里言辞坚决,只怕我就算十二道金牌召他回来,他也只会回来教训我一顿,然后继续去打他的凉国……
事实是乔羽带着我夜探军营,谈了一夜。
我说:“二哥,我没钱让你打了。”
他说:“没关系,我有。”
我说:“不够用啊二哥,别人的士兵越打越少,你的越打越多,粮饷不够,国库空虚啊……”
招财猫不愧是招财猫,立刻给我支了阴损的招,先从官员身上下手,扒一层肥厚的油水解燃眉之急。然后从商人身上下手,笼铁盐,这一项政策一下,国库立马充实了许多。局部垄断,局部放宽,鼓励对闽越的贸易,再调动物资货与凉国,赚凉国的钱,打凉国的兵。
我叹:“二哥,幸亏你是陈国人……”
他闷笑一声,揉了我一把:“你该说,幸亏是你男人。”
诶,这话说得地道了……
于是乎,计策有了,谁来当这把刀,狠狠宰一顿那些有油水的大官?
我干咳两声,抬手道:“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了。鸿儒第的殿试是时候了,宣六位先生上殿吧。”
不多时,六个儒生打扮的男子鱼贯而入。
这六人,年纪最大的约莫六十来岁了,最小的……不到二十岁模样。
我眼睛在那年轻俊秀的少年面上多停留了千分之一刻,然后回到左起第二人身上。
沈容,字庄生。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啊……
底下第一次见到沈容的人悄声议论,无非是说这青年与我那过世的师傅如何相像,国师善解人意地回答他们——是前丞相沈庄的堂弟。
于是众人恍然大悟。
其实燕离只不过在师傅面上做了微调,让人乍看上去觉得似是而非,如我一般和师傅相处十几年的,却决计不会错看。
“沈东篱”之死举国皆知,死而复生只怕有些吓人,我与东篱有师徒之名,儒家那些腐儒讲伦理纲常,我若与师傅好,只怕还会被人念叨至死,不如换个身份,重头来过。
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不再盯着他看,转头对国师道:“国师,可以报试题了。”
这试题,连我都不知晓,是由国师出题,让六人即兴在殿上演讲,接受我和国师的提问。
其实这考核黑暗得很,名单早已被我内定了。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既然是考试,定然要分个高下来决定官职。
为官论资历,年龄总是个重要的参考因素。让那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坐镇太学府,就算没体力管人,至少还能当个吉祥物……
取他头名,主掌太学府事务。
师傅文采斐然,言辞有力,字字珠玑,不让他第一是怕他树大招风,第二肯定是跑不了的。
其他人让国师决定,名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的职位安排。
六人殿试过后,定在晚上夜宴御花园,届时便会颁布各人官职。
退朝后,本该跟那五人一同回太学府的某人被我派人拉到了大殿一角。
“师傅……”我心痒难耐地黏糊上去,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还没走完,有那么几个老头子走路总是特别慢还喜欢东张西望聊天……
“玉儿!”师傅无奈地摇摇头,推不开我,索性拉起我往更偏僻的地方走,进了小书房,看到垒起来的奏章,他眉头一皱,低头用眼神默默指责我。
我干笑两声,跟在他身后,坐到桌后。
“你这几日的奏章都没有批阅?”师傅责问道。
我掰着指头数给他听。“我先前一个月不在朝累积了许多,回来后赶了一部分,前两天又去找二哥商量事情……”
师傅扶额叹道:“玉儿,为何你总是能为自己的借口找理由……”
我讪笑道:“刚好找得到……”
从这一天这一刻起,师傅重操旧业,我本希望他帮我把活都接了过去,毕竟,有鱼吃还捉老鼠干吗,有人帮我批阅奏章我还操那份心干嘛。可惜师傅不让我好过,他只监督,不干活……
我批奏章他看书喝茶,我一偷懒他立刻就纠正……
“玉儿,不许偷懒。”
“玉儿,坐端正了。”
“玉儿,不许打瞌睡!”
其实师傅回来前,我还算是模范皇帝的,可不知为何他一回来,我就犯懒了……
——保举鲍XX当光禄大夫?当我不知道他大表姐的小姑子是你的第三门小妾吗!没门!
——鲁郡发生旱灾,伤亡惨重——当地官员干什么吃的!旱灾难道是一天形成的吗,现在才上报——救灾,问责!
——帝都销金窟疑似窝藏不良组织,建议调查取缔——呸,当我不知道销金窟是方X开的,你林X跟他在朝堂上明争暗斗的当老子眼睛瞎了吗?自己斗就别伤及无辜,出来卖的姑娘多不容易啊!
……
娘希皮,都是些什么烂事!
我三不五时地走神,抬眼偷看他清隽的侧脸——“玉儿,看奏章。”他淡淡回道。
我爬啊爬到他身边去,撒娇道:“师傅……”
他低头扫了我一眼,说:“把奏章批阅完再说。”
我顺着他的腿继续往上,索性钻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腰。“要劳逸结合啊师傅。”我听到他心跳加速了。
他扯开我不安分的手,耳根诚实的泛起淡淡的粉色。“你一国之君,行事如此……”
“不就是流氓嘛,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咕哝了一句,继续上下摸摸。
一个挣扎着向后,一个摸索着向前,只听噗通一声,他往后摔倒了,我扑在他身上。
他怒了,我也怒了,那些奏章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老子再也不管了!
我把一腔怒火都发在他身上,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恨恨道:“你再啰嗦,朕就在这里要了你!”
诶……
我是不是又嚣张过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嚣张了嚣张了……
小油鸡翻身做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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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眼底闪过我意料之中的震惊与错愕——哼哼,其实我早该发现了,师傅是很好推倒的,只要我强势点,他还不是半推半就了。以前就是我心太软太听话,他说不要我还当真了,果然是我太傻太天真……
想到此处,我心肝儿颤了一下,然而就在那一颤间,形势陡然逆转!
师傅一手握住我的腰,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托在我脑后,这一阵天旋地转把我转晕了,茫然看着上方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玉儿……”师傅悠长地唤了我一声,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一股电流滑过我的背脊,带起一阵颤栗,顿时心跳加速,血往脸上涌……
师傅用指腹轻揉我的耳珠,他明明知道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却挑着敏感带精确下手,我喵呜一声,在他身下蜷缩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在他背上一通乱挠。
师傅幽幽叹了口气,“玉儿长大了,对为师讲话口气越来越不善了。玉儿可还记得为师教过你,尊师重道……”这人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却在我腰上游移,五指灵巧地撩拨我的欲、念,说话间,双唇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脸颊,像根羽毛在我心上挠又挠。
我深呼吸着,也管不上弄皱了龙袍,双腿缠上他的腰,两只手攀上他的肩膀,看着近在咫尺的幽深双眸,顿时嗓子眼发紧,迷乱地想着:原来竟不知道师傅也有如此妖孽的一面……发大了……
“师傅……”我干哑着嗓音喊了一句,伸长了脖子想吻他,他却始终保持了那一点距离,让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下,又落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