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网 .) 阮宝儿听着阮天昊那副要死不活样子说话带喘气,心里头愧疚,本来想着要好好相处,刚刚也是被吓到了,挪了几步走近床头,低头摆着认真真挚态度对着阮天昊道:“哥哥,对不起,你别生气,宝儿和你道歉,下回一定不敢了!”
阮天昊平时一贯和阮宝儿没啥好话,宝儿这么一副样子倒突然有些不习惯,皱眉看着阮宝儿:“你干嘛那么老实?”
“那个,谢谢你救了宝儿啊,娘已经说过了,说宝儿总是给人惹麻烦,这回宝儿明白了,真错了,哥哥你原谅宝儿行不?”
阮天昊难得看她那么诚恳样子,但是平时这丫头调皮捣蛋惯了,谁知道下一秒她时不时又要故态重萌,斜看着她冷淡地道:“你说让我原谅你就原谅你啊,一会让姆妈来评评理,看罚不罚你吧,下次我看你也别出门了,成日出了门就出事,我这做哥可救不过来哉!”
阮宝儿一听心里头就犯嘀咕,这要真被禁足了那还有啥意思?关键是她真想向阮天昊道歉,不过她也知道一时半会阮天昊不是那么容易原谅人。去看网 .。
“哥,你要宝儿做什么才肯原谅我呢?我做得到一定做哦,别告诉姆妈行不?我真会改,你说个条件吧!”
阮天昊瞅瞅小丫头,对方一脸难得诚意,瞅了会,突然咧嘴笑了下:“要我不说?行,这几天换药端饭照顾人活你来干?做不做得到?”
“天昊,你别为难你妹妹吧,宝儿还小,还有伤呢,哪里能做这个?”楚原白有点不满,出口阻止道。
在一旁花子凌也马上开口了:“对啊对啊,三毛哥,你也找个好做点嘛,宝儿那幺小你不为难她嘛,再说今天这事也不完全是她错吧!”
阮天昊拿眼横了他一下,又看看不说话宝儿,一歪嘴角,露出一丝丝嘲讽笑意来。
宝儿看到了,一咬牙,已经很干脆道:“行,这个没问题!”
因为这件事,几个孩子不敢擅自回家都留在了楚家别院,楚原白让家丁一个个陪着由马车送回家,叮嘱了几个小姑娘在大人面前该如何交代,又亲自到阮家把情况说了一通,言语颇有分寸,只道人多挤兑时候宝儿跌了一跤,天昊护着也刮了些皮,因为楚家别院离太医局近,请人看伤方便,干脆就留一晚,平时楚原白信用不错,阮家也就信了,只嘱咐了几句。去看网 --.7-K--o-m。
楚原白又叮嘱家里头家丁莫要声张,等好些了再说,家丁也觉得有失职处自然不敢随意乱说,老太医那儿楚原白又嘱咐着回头自己个会告知老夫人,让他暂时不要说怕吓着老人家,太医看孩子们没大事也就答应了,就这么着,这么大事一时也就被几个孩子瞒下来了。
第二日大早,宝儿一个翻身从狭窄床上骨碌滚下来愣了半天想起来了,太医说这阮天昊需要静养,做事都在床前解决,宝儿夸下口,伺候大爷阮天昊一应起居,天昊斜着眼冷不丁说那就学学人家楚大少屋里头大丫头吧,直接睡在外间,好便于叫唤。
阮天昊本是半开玩笑,却不想宝儿也不含糊就答应了。
阮宝儿也不是真娇生惯养,最多平时阮家对她宠了些没让她干过重活,然而小户人家自己个动手也是常理,端茶送水这种事,宝儿并没觉得难,而且她倔脾气上来了,阮天昊摆明了不信任她,她就不信自己伺候不好这祖宗。
大清早还有些清冷,中秋过了日夜温差大了,这个房间是典型二重门房,里间卧室是主人睡外头耳房盹着丫头,不过这是客房,平时也是没人,她睡在这里,里外早有人打扫干干净净铺了新褥子,松木家具透着一股子新木松香,燃着茉莉香熏炉一直在屋里头点着,楚原白怕俩个孩子到底还小顾不了,还是在另一边耳室里安排了警醒妈子和丫头。
夜里头怕俩个人冷,垫了厚垫子多置备了一床褥子,这日子也没开始烧炭盆,所以还是加盖被多些,宝儿半夜里还真觉得有些凉,拉扯了被子盖了个严实结果人挪出多了一些,床沿边睡着了一翻身掉下来了。
这外头是榻不是床,自然没那么阔大,平时宝儿睡觉比较豪放,小个子人睡醒了大早上看会是横在床上,这样塌自然是不够睡。去看网 .。
揉会眼睛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要照顾阮天昊,赶紧一骨碌起来,昨天擦在身上药还是挺好,这时候已经结痂了不少,碰着还有些疼,咬咬牙,忍了。
她把衣服穿好了叠了被子走进卧室,那一个丫头正掀起青花描蜻蜓点水薄纱帐挂在那鎏金玉带钩上,带钩上缀着个大红香薰囊,一流苏络子,屋子里头喷喷香暖呼呼。
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那丫头回头看到她,笑了声:“宝儿小姐起了?一会我给二位端洗面汤来,二位有伤,大夫吩咐了擦擦脸,可别让伤口沾水。”
说着去给他们端水,不一会端了一个大银盆冒着热气水走进来,阮天昊气虚咳嗽了几声,眯着眼看了宝儿一下。
阮宝儿一耸鼻子喊住那个端水丫头:“姐姐,这个我来吧!”
说着不由分说去接那水,她个子不高本来够不着,可是她踮着脚愣要端过来丫头怕溅出来弄湿了宝儿,只有略低了低身子,把那盆水递过去。
这一盆水对于一个四岁丫头来说其实挺沉,一压上来让宝儿一跌,手里头痛了一下,丝丝响了一下后宝儿还是忍住了,端着盆水放置在双锦十字叉柱架上,又从双龙绞柱衔口巾架上取了软巾,缴了水,递过去。
阮天昊看到递过来手上还有刚拆下来绷带留下印迹,那手心一闪而过黑沉沉像小蚂蚁爬过细密痂,瞧一眼不出声宝儿,后者鼓着圆乎乎粉嘟嘟脸蛋不做声看着他,被风吹圆脸上俩个红彤彤色像是擦了胭脂,小脸上还有昨日留下来浅浅疤,在额头右角最明显一块则比较明显,仿佛一个小时候被他撞翻了沾了泥破了小口年娃娃陶人,黑洞洞一个口子,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才四岁左右,还为了这个哭了很久。
他张张嘴巴想说,但是还是没说,仿佛心里头憋着一股子劲,接过来抹了把脸,甩给她,宝儿也不做声,自己个又绞了水给自己抹了脸,避开了脑门上一处最大疤。
楚原白大早上要去给老太太和夫人请安,并没住在这里,丫鬟看屋里头插不上啥手,便想去伙房看准备早点。
没曾想这时候宝儿小姑娘屁颠颠也跟着后脚跟来了灶房里,看着热腾腾房间问道:“小姐姐今早可有什么好吃么?”
这个被安排下来丫头叫夏云儿,年岁有十五,已经算是个有经验丫头,本来有些纳闷这小主子嘱咐过照顾好俩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眼看着这小姑娘长得水灵灵可爱很,人也乖巧夜里头安安静静,只是大早上,俩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也不说话怪里吧唧。
屋里头她是明白不可以随便嚼舌头,正想着要来伙房里找厨房妈子念叨下,小姑娘却来了,甜滋滋笑笑问挺客气,她赶紧回道:“宝儿姑娘,我正要问呢!王妈,今儿大早有些什么可吃?”
伙房干活王妈回道:“回姑娘,昨儿个少爷吩咐了已经准备下炖了一宿老母鸡汤,还有个红枣粥,都是补血益气,少爷说宝儿姑娘喜欢馉饳儿,这老身是好手一会给包上一锅,还有牛乳,刚新鲜从外头买回来,也是少爷吩咐备下。
另外灶头上还堆着几碟素菜儿,几碟酱瓜,一些个糖薄脆饼,蒸果子酥等。
夏云儿回头问了声:“宝儿姑娘还想吃什么?”
“我哥喜欢吃炸油桧,还有那红枣粥放着甜一些他爱吃味重,我想要碗皮蛋小米粥配酱瓜有么?”说起吃,宝儿倒也不客气,这是她最拿手也最能说出个道道来。
夏云儿眼看着这四岁娃娃说起吃来倒还真有些个讲究,小脸虽然有些疤痕看着眼里头发光和刚刚那闷声发大财样子大相径庭,倒有几分可乐,不由想笑又不敢笑,想了下还是道:“王妈你看这……”
王妈是个老实巴交妇人,吃喝这一样本来也是人之常情她倒没觉得有啥不妥,只是道:“这小囡儿倒真懂吃食,不过姑娘我要提个醒,昨个少爷说起来过二位贵客身上有伤,这些油炸食物一时半会还是先别吃好,那酱瓜之类腌制东西也容易留疤,姑娘若是喜欢,等伤好了再吃不迟!”
阮宝儿听着在理,也没再坚持,反正不过几日而已,倒是安安静静在旁边等着看王妈一手皮一手刮一点点碗里头剁好肉,然后干净利落一卷一裹,半分钟下去就是几十个馉饳儿,往锅里头一倒,一会儿工夫就下好了,连带温在热水锅里牛乳端给宝儿。
宝儿囫囵一下吃完,咂咂嘴,甜滋滋朝王妈道了声谢,喜得王妈美得什么似,这里头哪有人那么赞过她那点小手艺过了?
完了宝儿又托着盘子准备给阮天昊送吃食,一碗甜腻红枣粥,一碗浓鸡汤,一个煮鸡蛋。
夏云儿想着来帮忙端过去,被宝儿拒绝了只得一旁巴巴看着小姑娘托着盘子小心翼翼一路出去。
王妈在后头瞅着新鲜,等小家伙消失了对夏云儿道:“姑娘这是谁那,看着这么乖巧,咋落了那么大疤呢?可怜见地。”
夏云儿凑近她道:“可不是呀,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看大少爷那么看重似乎是很重要人物呢,我昨天拉着少爷身边小厮问了好像是他一块读书好友和他妹子,昨儿个看潮被人挤着了伤得,怕家里人问起在这里住一日养好了再回去。”
“哟,谁家少爷姑娘长得那么伶俐?看着像是大户人家,可是懂这些个小吃又不像啊,大屋子里头几个小姐来可金贵呢,我那些玩意哪个喜欢过,没呵斥几句不错了!”
“是啊,你看少爷头一回那么着急上火,昨天脸色吓人倒怪嘞,我也想是哪家少爷小姐,不过还是第一次碰上那么好伺候人呢,就是,哎,咋说呢,听说是兄妹,这俩个孩子怎么就是怪怪呢?人也长得不错,脾气也好,只是……?”
夏云儿一时找不出词来说宝儿和天昊俩个孩子彼此怪异,还别说他们了,就是让几个熟悉他们朋友花子凌等看来,估计也是怪了些。
谁又知道这两个孩子这回又闹腾上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