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随之脱离了她的身体,它在炉中低哼,最后慢慢沉到炉底。
七叶的手固执地攀着炉沿,她唇角微微翘起,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非常敬业的演员。明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却还是可以痛到这般境地。
七七四十九天,炉外一瞬间,炉内如千年。
她运了所有的功力延缓着功体的消散,手中的兰花钗,在贪心保存数百年以后,却依然要归还。从此以后,忘记这忧伤,忘记这遗憾,也忘记曾有的奢望……
当手中的钗被接过去,那个人轻声问:“可还有话说?”
她牵强地扬起唇角,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连带着坐在月朗亭中的分//身亦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心痛如绞。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逐只亲吻童鞋们,放假了,私事非常多。我会努力保持一天一更,鞠躬,对不起大家。
评可能不能每篇都回了,熟悉瓦滴宝贝们知道,瓦一呆在网上超过半小时,必然沉迷游戏无疑……OMG……
魔后
第六十九章:魔后
魔族再度挑衅天界,天界于上次仙魔之战中实力大损,司战上神以凡胎肉体强行承载了远古上神的法力,力量、终是回不到从前。一时间双方实力竟然难分上下。
所以我们魔尊大人还可以在百忙之中偷出浮生半日闲,成了碧落海的常客。不过他比道主好得多,至少是没有顺手牵羊这个毛病的。
来得实在太过频繁,兰依便专门准备了他的房间,于梅树下埋了数坛陈年花雕,把我们魔尊大人彻底从茶水之灾中拯救了出来。
月朗亭,那个背影于崖边负手而立,风卷起如墨的长发,衣袂猎猎作响。封魔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身影也是这般在深深的庭院沉默了那么多年。
“碧落上仙,枯坐无趣,不如封魔为上仙吹曲一首。”话是询问的语气,却未等对方答言便径直抽出了腰间玉笛。
幽扬的笛声在山间漫开,和着这清风繁花,碧空苍松,有男儿铁马金戈的凌云壮志,也有这痴心似海的三寸绕指柔。那时候他的红发在绿树青峰中燃烧,衬得肤色更加白晰,眉峰浓密,转目间显出不怒而威的气势。而此刻水晶般通透的紫瞳却随着笛声深远,一丝一缕,仿佛陷入逝去的岁月。
当笛声渐低,再也听不见的时候,七叶听见自己的掌声,尽管,她其实不懂乐律,却依然感受到了那种豪迈与无奈。
那一晚,魔尊喝醉了,醉了也安静,一个人在梅树下,玉笛化剑,一曲剑舞竟然飘逸英武。寒梅自枝头惊落,月色合烟,兰依在树下站了好一阵,终于出声:“魔尊大人,夜色已深,先行歇息吧。”
封魔眯了眼睛打量她,掷了剑走过去,兰依微微后退了两步,他紫色若水晶一般的瞳孔在月色下流动着梦幻般的光芒,仿佛无形中锁住了她的视线,无法移开。
“灵儿?”他轻声呼唤,温热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耳边,兰依往后退一步,他只是身形一动便将她揽入怀中:“灵儿,你终于回来了么?”
兰依有片刻没有反应过来,封魔在碧落海这么久,一直都是非常得体有礼的,突如其来的失态,她只道是他醉了。正要挣开他,目光从他的肩上望过去,刚才他舞剑的地上,几行词句吸收了她的目光。
月下一壶酒
红颜余香留
英雄多长恨
何事上眉头,
只见清愁,不见当年秋
只见清愁,不见当年秋。午后的一曲笛音,只有她听出了沉淀数万年的思念。只是这么一愣神,魔尊大人已经吻到了她的脖子。兰依这才醒悟过来,刚要挣开他,他已经将她打横一抱往屋里走去。
她心跳得太快,让一向应变灵活的心思乱得反应不过来。是这魔尊的怀抱太温暖,这月色太温柔,这山间太静谧,她鬼使神差地任他放在床榻上,然后欺身上来。
当衣裳一件一件地被剥落,她努力地想看清他的模样,却只有他带着酒意的唇,那么迫切地吻遍她的肌肤,烫在她的身上心上。
他没有什么耐心,当痛感传来时,她紧紧咬着唇不出声,他细细地吻着她的唇,舌尖探进来,唇齿间的缠绵,痛楚与温柔交织,兰依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她攀着他的肩,舒展自己任他再深入一些,紧抿着唇承受着他抵死的缠绵。一夜鱼水,他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强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将她揽在怀里,他的呼吸沉重,慢慢陷入睡眠。兰依透过月色注视他的脸,那样近的距离,他浓密的眉峰紧紧皱起,眼帘闭合,睫毛长长地盖下来,红发鲜艳却异常柔顺,一缕一缕,水一般的丝滑。她情不自禁地抬头吻上他的唇角,只是这么轻轻地一个吻,鼻子却有些酸。
也罢,她轻叹,如果这能抚平你眉间的清愁,即使只是一夜假象,也……
窗外月色渐淡了,大地陷入最黑暗的时段。她静静地贴在他胸膛,不管是在天界为仙,还是随在七叶身边,她从来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以这裸裎相对的姿态偎依在一个男人怀里。
可是……竟然无怨无悔呢。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大地依然很静,可是天却快要亮了。天若亮了,梦总归是要醒的。
他依然睡得很沉,谁能理解一个被封印数万年的魔的寂寞?谁能理解一段数万年仍不敢放手的承诺?
魔,是执着的象征。
兰依知道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放弃心中的执念,她的指尖抚过他脸庞的每一寸轮廓,这一刻,这个令三界谈虎色变的魔尊柔弱得如同一个婴儿。原来,这便是爱么?
她略施了小小的术法,令他睡得更安稳些,本来比法力修为,他不知道比她高强了多少倍,可是这一刻,他完全不设防。
她起身着衣,昨夜他的不耐使得长裙被撕裂得不成样子,她却很耐心地将碎衣一点一点地捡起来,仔细地清除了一切属于自己的痕迹,临去时回头看他,他的睡颜宁静带着淡淡的幸福,依然保持着一个半拥抱的姿势。
她转身,轻轻地带上了门。
当紫金色的阳光铺满碧落海,遥飞开始在月朗峰吊嗓子的时候,魔尊大人终于睡醒了。是酒太醇了,相思磨人,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醉过。
有小草精送了净面水过来,他慢慢地洗漱,昨夜似乎见到了灵儿,隐约有些春梦的味道,可是梦的内容,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洗漱过后,是茶。他看小草精,小草精恭敬地答:“兰依总管说独饮伤身,以后魔尊大人还是以茶代酒吧。”
魔尊大人苦着脸,半晌自言自语:“眉笙,本尊发誓以后再也不取笑你晕茶的毛病了。”
战事如火如荼,不过魔尊倒是不着急,在碧落海盘桓了三五天,与七叶对弈也输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他终于开口:“下个月初六是魔族的祭祀大典,一起去吧?碧落海虽然清静,但太过清静,不会很寂寞么?”
“我?却是以什么名义去呢?”七叶微笑,封魔可以看出这些日子她的修为已经一日千里,淡却了悲喜,连笑也让人看不出心之所想。
“如果你不想再顶着这碧落上仙的封号,魔族便尊你为碧落圣母,如何?”
“感觉好老啊。”七叶拧眉。
魔尊大人轻笑:“还有一个说来年轻些。”
七叶便显出些兴趣:“哦?”
魔尊凑近她耳边:“魔后如何?”他本随口一言,那边七叶闻言却是微笑:“听起来,似乎不错。”
一句话,让魔尊大人很是错愕:“碧落上仙,可当真听明白本尊的意思了么?”
七叶微笑:“怎么,魔尊又打算反悔了么?”
封魔打量了她半晌,见她确实不似玩笑模样,于是掀衣袍下摆站起身来:“若是七叶真有此意,本尊即刻回魔族准备,三日之后,明媒正娶。”
七叶笑容不敛,目光虚无地望着他:“那么,七叶便静候魔尊佳音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魔尊大人还有些犹疑,听得她这般言语,终是下定决心:“既然事情已定,本尊即刻回魔族准备。”他转身,思得半晌,又回身递了一物上前,却是那管玉笛:“事出仓促,本尊身无长物,便以此笛定情。明日正式下聘。”
七叶接了那管玉笛:“时间虽然仓促,但魔尊的婚礼,应该不会含糊吧?”
封魔朗声大笑:“上仙放心,本尊必定让你风光大嫁。”
兰依静伺一旁,看着他的笑颜灿若艳阳,她送他下山,他客气有礼地拱手:“兰依请回,婚礼之事,恐还需要多多劳累总管。”
兰依倾身,她的笑容得体适度,声音一如往常如水般的温柔:“魔尊大人客气了,这本是兰依份内之事。只是……家主一生坎坷,还望魔尊大人好生相待,万勿相负。”
封魔微笑,他对这个精明却温柔善良的总管很是有些好感的:“那是自然,事情繁多,本尊便不久留了,来日方长,兰依总管请了。”
兰依微倾身,她说:“魔尊大人请。”
他拱手回身,红发黑衣在山间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不见。兰依的笑却还在脸上,她抬头看这碧空浮云,半晌才笑着道:“七叶终于要成亲了,我应该替她高兴才是。唔,新娘的嫁衣应该找哪家订做才好……发饰应该选什么款式呢……”
她就这样抬头想了很久,才微笑着顺着山峰缓缓而上。然后微笑着分配各个草精树精去采购婚礼要用的东西,又吩咐莫胡与魔族商议需宴请的宾客,然后便和七叶商量仪式的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