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尴尬的沉默气氛, 一直等到午不闻进门后。
“顾总,监控调出来了。”午不闻看着二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内心也怵了一下。
顾少延沉着性子, “说。”
楚以泽也悄悄竖起耳朵。
午不闻将录好的录像展示出来:“根据录像显示, 当时夫人很明显的精神欠佳, 陈欧铭扶着夫人进了房间,二十分钟后,陈少爷才出来, 之后截止顾总进去前, 再也没人进过这间房间。而且我还调出了其他几个方位的监控,窗户等一切可以进去的地方, 都没有人进去。”
证据摆在眼前, 真相大白。
楚以泽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自己包扎好的伤口, 内心五味杂陈。
怎么会……
“夫人……”午不闻眼中有些心疼。
他那么好一个夫人, 怎么就被人糟蹋了。
“让我冷静一下。”楚以泽站起身子,又觉得双腿软绵绵的,顾少延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让人摔下去。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顾少延面无表情回答:“喜欢你。”
楚以泽没听懂。
顾少延又复述一遍:“他喜欢你。”
“我……靠……”楚以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硬生生的把自己卷进了一个无底的黑色漩涡。
午不闻见形式不妙, 识趣的悄咪咪溜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带上门, 并且嘱咐保镖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果然, 他前脚刚走,屋内便传来一阵哗啦声, 楚以泽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他不信,掏出手机给陈欧铭打了电话,陈欧铭倒也不心虚,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还是个人吗!”楚以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抵着耳朵,整个人目前处于崩溃边缘。
“如果我喜欢你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困扰,那对不起,我道歉,我收回我说过的话。”陈欧铭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
顿了顿,那人又补充问道:“可以吗?”
“可以你大爷。”楚以泽骂完立刻挂断电话。
不是他不和陈欧铭来往了,而是他找不到颜面面对世界了。
沉默了好一会,楚以泽猛然抬起头,真诚的问顾少延:“我要去泰国做变性手术。”
顾少延:?
“我是真的想不通,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说喜欢我,你们喜欢我什么呀?我好到哪了?”楚以泽垂头丧气的,十分不理解:“我、哎……”
纠结、不理解、沮丧、挣扎又垂头丧气,短短一分钟,楚以泽将这些演了个遍。
顾少延于心不忍,“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们了。”
楚以泽不明所以抬起头:“啊?”
顾少延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以让他们不再喜欢你,离你远远的,你以后也不用为这些事愁心。”
楚以泽怔住了。
顾少延又补充道:“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口。”
“你想要干什么?”楚以泽一脸的防备。
顾少延低头,严肃道:“驱除情敌。”
楚以泽:“……”
他怎么忘了!眼前还有个人喜欢他啊啊啊啊啊啊!
-
顾少延出了院之后,楚以泽拒绝同行,而是在大街上找个没人的小角落蹲着思考人生。
思考了大半天,他依旧是把问题源头归咎于他没有早点去泰国做变性手术。
于是他思考半晌,掏出手机准备摇人。
然而看了一溜子的通讯录,竟意外地发现自己连一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有,楚以泽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平时咸鱼躺,真出事了一个人都喊不来,万一等哪天你死了,葬席都凑不齐一桌。”
翻着翻着,江初白的号码映入眼帘,楚以泽忽然想起沈清规跟自己说过:“他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
“他告诉我,他很想你。”
……
越继续想,就越心烦意乱,于是,楚以泽选择了关机。
忽然,他听到自己前方窸窸窣窣的有什么声音,于是准备去看,紧接着伸出来一颗人头,差点把楚以泽吓个半死。
“于笑川,你闲的没事躲在这里吓人?”
于笑川撇撇嘴,“我路过碰巧看到你,想躲在这吓吓你来着。”
楚以泽成功被无语到了。
“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于笑川对着他又拿出一副指指点点的样子,“我听说了啊,我顾哥发了高烧,你身为顾总夫人不贴身伺候,你躲在这犄角旮旯里干什么?”
“你还知道顾少延发高烧了,难为你关心了。”楚以泽瞥了他一眼,“到现在顾少延都出院了,也不见你一看一眼。”
于笑川一噎,转身蹲在地上画圆圈,委屈道:“又不能赖我,谁让我家老头子关着,不让我出来。”
闻言,楚以泽挑起眉毛:“怎么,犯事了?”
于笑川噘着嘴:“可不,我不就是飙……关你什么事?”
他站起身子,又莫名硬气起来,楚以泽白了他一眼,推开人往外走。
“哎等等,你先别走。”于笑川一把将人拽下,哭丧着脸:“好不容易找找个人,你可别再走了。”说完,他拍拍胸脯:“小爷今天请你喝酒,怎么样?”
顿了顿,他又觉得自己太平易近人,于是又恶狠狠道:“不要以为我是接受你了,这完全是因为我想拖住你,给顾哥和小南创造相处的机会。”
楚以泽成功二次无语。
不过他答应了,毕竟自己现在鸡毛蒜皮一堆破事,需要借酒消愁。
于笑川觉得两个人不够爽,打了一大圈子电话,才把把乔斯和燕绥喊来,勉勉强强凑齐了一桌子的人。
酒吧内灯光绚烂迷人眼,
“咱这是……弄啥嘞?”乔斯盯着自己手边的一打啤酒,满脸疑惑。
“喝酒啊。”燕绥笑笑,低头拍了拍自己手边的两打啤酒。
“我打电话之前已经跟你们说了啊。”于笑川又命人拿了三打。
楚以泽率先开一瓶,一饮而尽。
“好!”
于笑川也跟着佩服:“之前觉得你娘的要命,动不动就哭,现在看来完全不一样嘛,来,再来一瓶!”
他又打开一瓶,重重地砸在楚以泽面前。
楚以泽又不是傻子,抬眼瞄向那人,“你们先喝我随后。”
“那我也不客气了!”燕绥站起身子,一脚踩在沙发上,非常豪气地打开一罐,抬起手往嘴里灌……
了那么一小口。
“切~”于笑川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多牛逼呢,就这呀?看我来一个!”
说完,他拿起刚才给楚以泽开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向滴酒未沾的乔斯。
“别看我呀,我不会喝酒,我不能挨边,一杯就到了。”乔斯举起双手。
楚以泽挑眉,总觉得内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楚以泽看着于笑川身旁干完的两打啤酒陷入了沉思。
楚以泽帮睡得就像是一团泥鳅的乔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回到一边继续喝自己的。
于笑川这次纯属是喝酒解闷,刚开始喝的起兴,还继续叫了其他的名贵酒,现在喝的整个人都嗨飞了,反观燕绥,刚开始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罐,到后来压根就不碰了,直接找了几个陪酒的小男孩说起悄悄话来。
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楚以泽越看越好奇。
“怎么?嫂子你有兴趣?”燕绥感觉到了他充满好奇的视线,然后跟旁边的小男孩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了楚以泽那里,刚坐下,那松软的腰肢像是撑不住这人似的,立刻软在了楚以泽的怀里。
“嗨呀,嫂子,大家都是男人嘛,我懂。”燕绥朝着他挤挤眼:“放心,我不会告诉顾哥的。”
虽然楚以泽喝了很多酒,但脑子还没有处于死机状态,于是手忙脚乱地推开怀里的人。
小男孩被推开后也不恼,继续朝他扑,嘴里还软软地说道:“这是哪家的少爷呀?第一次来这里吧~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跟你一起喝杯酒而已。”
他端着酒杯,翘着兰花指递到楚以泽唇边,娇滴滴道:“喏,如果你喝了,我呀~什么都听你的~”
楚以泽被他一句话带的一个波浪号给电到了,浑身发颤,他推开小男孩的手,非常正经地问他:“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小男孩怔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笑容:“问这个做什么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保证,今晚一定会把少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眼见人又想要凑上来,楚以泽再次伸手将人推开,依旧严肃问他:“你多大了?”
小男孩扎巴扎巴眼睛,老实回答:“今年再过一个生日就19岁了。”
19……
和迟冬一样大的年纪。
“你上学了没?”
“上学?还上什么学。”小男孩垂眸失落道:“初中就辍学了。”
“初中就辍学了?你这幺小的年纪不好好上学当鸭子干什么!”楚以泽不悦皱眉。
那小男孩愣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刚才狐媚勾人的模样:“少爷~咱们还是继续喝酒吧~不要再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了~”
楚以泽喝到:“回答我!”
毕竟是当了好几年老师的人了,语气拿捏的也非常到位,让人一听感到一股带着威严的恐惧。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认真回答:“我、我家里没多少钱,然后、就不想学了嘛……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活干,就出来当鸭子了。”
顾少延问他:“那你后悔吗?”
小男孩眼角闪着银光,“后悔啊,但后悔又有什么用,总不能让我一个19岁的人去读初中吧。”
“去学一门手艺吧。”楚以泽打量了他穿的衣服,外套半挂在臂弯处,里面穿着紧身渔网,虽然遮住了身体,但却给人一种诱惑的美感,而他下身只穿了一个超短短裤,整体说是坦胸露.乳都不过分。
小男孩皱了皱眉,不大情愿。
卖屁股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于这种不费力气就可以赚大钱的工作。
“我可以出钱资助你。”楚以泽静静说道:“不过学不学在你。”
小男孩端着酒杯的手无处安放。
楚以泽轻轻叹气,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对他说:“那我们换个话题吧。”
小男孩点点头。
楚以泽端起他手中的红酒抿了一口,然后仰面躺在沙发靠背上,问他:“我朋友,最近有个烦恼,怎么说呢,我这个朋友,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长的吧,帅,有一说一是真的帅,但是他是个直男,你知道直男吧?就是不是弯的那种直。”
小男孩听得似懂非懂的。
楚以泽又抿了一口酒继续说:“他最近在愁一件事,就是他身为一个坚定不移的直男,却一直被不同的男人表白,但是我朋友又不喜欢,拒绝了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
小男孩附和道:“那你朋友人缘不错。”
“嗐。”楚以泽发愁:“你说我朋友是不是得去做个手术变个性什么的,才能摆脱这种情况。”
小男孩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不是变性的问题,我认为是你朋友的问题,他肯定是对那些喜欢他的人做了出格的举动,然后被人误以为是个gay,所以才会这样。”
楚以泽扭过头看他,“可是我朋友已婚。”
小男孩继续说:“那这样就肯定是你朋友的问题了,都已婚了还跟别人卿卿我我。”
楚以泽反驳:“可是我朋友的结婚对象是男的!”
小男孩皱眉,嘴巴微微撅起:“真渣。”
楚以泽:……
“那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喝一会。”楚以泽扭过头不再看他。
小男孩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才温吞地走回燕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