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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念》第十五章 诉衷肠

作者:弭升 字数:3018 书籍:清秋念

  “你!”白秋烁这下脸更黑了,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拍了桌子:“你别以为我平时对你好言令色你就可以对我加以侮辱,还有我师父,我不准你这么说!”

  承受着白秋烁爆发的怒气,白虎已经伏低身子,开始龇牙了,而冷渺清却没怎么动容,只是抛下了一句话。

  “你师父天资愚蠢,只能练到三层三十六招,而你也愚昧,天资聪颖却不能窥的秘籍全貌,你师父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白秋烁愣了,难道师父那时候让他离开时因为这个?三层三十六招,的确只见过师父练到这么多,而秘籍,师父也只让我见到第四层,难道真的是这样?

  “不……不可能……”白秋烁有些不能接受,颓坐在竹凳上,喃喃地。

  冷渺清不管他伤心的样子,继续道:“什么不可能,若是让我来教你,四个月,你就可以将招毙全部练完,而且炉火纯青,说不定还能学到些其他的武功。”

  不置信的抬头望着一派淡然的素衣人儿,那浑身暗藏的自信、强大、冷漠,全都让人望而生畏,但包裹在那些之外的那股子淡然、亲近、平和,却又让人忍不住靠近。那样子如水一般的人儿,不知谁会有那样的荣幸,能让她真心以待呢?

  看着那起身泡茶的冷渺清,素衣的她就像一抹白雪,美丽,洁白,冰冷。想靠近她的,无不是被她的外相迷惑,待接触久了才会发现,她待人都是那么淡淡的,不分好坏,没有异同,那时候,想抽身而出,都只发现自己就像落水的人,浑身湿淋淋的,无所适从了。

  “我七岁起家破人亡,复仇的信念让我找到了杀戮最重的招毙。此后跟随师父四处流浪,我开始慢慢学习这门晦涩难懂的武功。”

  白秋烁低下头,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讲起自己的事情来。而冷渺清也只是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竹凳上,抚着白虎的头不说话。

  “知道招毙这门功夫是在一次四国汇聚上,四年一度的四国汇聚盛大无比,比文艺,比武功,比智慧,比胆识。那时候我装成一个小乞丐混了进去。我站在最外沿,里面不断传来叫好声我只能听着,只希望能幸运地被哪个高人看中,教我武功。可是一直到最后,所有比试都完了,围观的各势力的人也开始散了,我还是没有碰到。”

  “只是没想到,在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一个人走火入魔了。他双目血红,见人就杀,连带他来的人都阻止不了。那时候人已经不多了,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手中的刀割断一个人脖子的样子,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不但没有换回他的一点理智,反而更加兴奋,更加疯狂。四国上层的人都被自己的人保护着走掉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帮小派,能力不强,只是想看个热闹。”

  “那个人很兴奋地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生命,他仰天‘哈哈’地大笑,仗着自己高强的武艺和泛泛的人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单调却乐此不疲。而我那时候,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意识仿佛都抽离了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我看着他一步步地往外走,那浑身染血的样子,就好像地狱血池里出来的修罗,红红的,刺激着我的眼睛、我的神智。我多希望他能够转个方向,不要向我这边走了。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他开始掉头往另一个方向杀戮而去,可我看着那雪白的背影,恍惚了。”

  “他是一个清瘦的人,那雪白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就仿佛时刻都会飘走一样,他纤弱背影给我的感觉,萧条,肃穆。可那肩头衣摆处点点的红痕,就像雪地里的梅花。很难想象吧,那样一个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的人居然杀得整个场地血流成河。”

  “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我身边的人在他转身后便三三两两地逃掉了,只剩我一个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弹。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感觉一阵腥风,再回过神时,那个浴血的人已经笑着站在了我面前。血红的眼睛,血红的衣裳,让我觉得那笑也是血红色的,残酷,但让人兴奋。”

  “我听见自己说:‘收我为徒吧。’说那句话的人仿佛不是我,那看到赤红的血而沸腾起来的血液,让我陌生。他看着我笑,阴测测地笑着说:‘骨子里的残忍,你那就是天生的杀人木偶。’。他递给我一把刀,那把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而红得发亮的刀,我握在手中,只听他说:‘那个人,杀了他。’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睛里是无比的冷漠。”

  “那是站在我旁边的一个老人,四国汇聚开始之后,就是他给我讲着台上的事情,带着点主观因素的话语就好像让我透过了他的眼睛,看到了我看不到的一切。可是现在,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我听到他在哭喊,说:‘求求你,放了我吧……’。而我的手却不听使唤地握着刀砍了下去,那飞溅出来的鲜血射到了我的眼睛上,模糊了一切,也染红了我的世界。”

  “那个人后来便成了我的师父,他赞叹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真是天生的杀人利器。’。而我也淡漠地接受着这讽刺的赞叹,不引以为豪,也不以之为耻。日子过了两年,他教会了我招毙的第三层,也教会了我冷酷、无情。他那走火入魔的毛病不时地会跑出来,那时候的他就是一个恶魔,以杀人为乐,但有了我之后,他又多了一个乐趣,那就是看我杀人。他说,看我杀人就像在看一个木偶,手举刀剑,木然地宰割。但他哪里知道,我浑身的血液在我溅上别人温热的血液时都在叫嚣着沸腾,那杀人的快感让我兴奋得颤抖!于此同时,我也在兴奋着,我复仇的一天终于要来了!”

  白秋烁握紧了拳头,指甲深嵌而不自知。冷渺清推了推桌上的茶杯,示意他喝点水。

  白秋烁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儿,平静的脸庞没有一点改变。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

  而在白秋烁拿杯子的时候,冷渺清清楚地看到那掌心之中的几点红痕,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这么隐忍了么。

  “可就在我手刃杀害我全家的人的时候,就在我揭下他面巾的时候,那面对了两年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禁不住手软了。而他却已处在狂暴边缘,丝毫不认得眼前的我,挥刀就向我杀来。这条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费尽力气杀了他,心里却丝毫没有复仇的快感,两年多的教导,我心里已把他认作最亲的人,而如今,他却死在了我的手里。那一战之后,我也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朦胧之间就见一个黑衣的女子朝我走来,我想握着我手中的刀起身,但一丝都动弹不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在想,那个女子,是不是也是被我杀害了的人的后代呢?”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寒玉床上,四周是美丽却寒冷的冰棱。我起身往外走,进到了一个石厅中,那个黑衣女子正坐在石厅的最高处,旋转着手中的杯子。她救了我,她为什么要救我!我一心寻死,却被人所救,是天不亡我,还是想让我受更多的苦?”

  说到这里,白秋烁的眉头已经紧皱。他抬头看了看这个救了他的女子,眼神中闪过几个光彩,但随即又垂下眼睑,低着头继续诉说。

  “那个女人就是我后来的主子,她建立了组织,一个杀手的组织。我想,我也只能呆在这黑暗的夜晚了吧,我的生命里,始终逃不了一个‘杀’字。我成了组织里最让人惧怕的一个人,不仅外界怕我,连组织里都没人敢和我说话,我身上的杀伐之气重得就像地府索命的小鬼,稍加靠近便被侵得体无完肤。”

  “那个女人给每个进组织的人都中了子母蛊,只要心生一些反叛之心,她就会催动母蛊让子蛊自动吞噬叛者的心脏,随后自己爆体。组织里有过这样的先例,我也亲眼见到过,大家都是被骗或者被救而进来的,虽心有不甘,但为了生存,还是会乖乖完成任务。而我,则根本不用担心。一个已经心死的人,只求有个地方可以待着,那完成任务也就当做是报答了。”

  “后来,我累了,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我剩下的日子。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每每在午夜梦回之时都让我惊颤,身体里叫嚣的灵魂就好像已经出卖给了杀人的魔鬼,虽会心生疲惫,但还是会挥下手中的银钩。”

  “那银钩是她依照我的意思托人帮我打造的,弯弯的,就像一勾新月。我想,罪恶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仰望那洁白的清辉了,唯有看着我苍白的银钩,才能找回一些人性。”

  “我找了个方法,能够控制子蛊七日。然后,我叛离了。但我低估了母蛊对子蛊的感应能力,两日后被她轻易地找到了。打斗之中,我被逼上了断崖,一边要耗费心神抵御母蛊的控制,一边要走出招式抵挡组织的杀戮,我已耗尽了力气。最后,我选择了跳下了断崖,我宁愿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愿再回到组织中做一个杀人的傀儡。”

  “然后,你救了我。”

  终于讲完了的白秋烁缓出一口气,摇了摇手中的杯子,所剩不多的水晃悠了两下,最终积在了底部。

  他终于,连最后的一样事情,也不再成了秘密。

  冷渺清重新去温了一杯水递给白秋烁,同时淡淡道:“说完了?”

  白秋烁接过冷渺清递过来的水,无意间碰到了她葱白的手指,一阵冰凉自指尖传到了他心中。她的手,那么冷。

  “嗯。”白秋烁只能这么回应。

  “那就走吧。”冷渺清起身,示意他喝口水便跟着她去。

  “哎……”看着说完就走的素白身影,白秋烁只能大口地灌下那杯水,随后紧紧跟上。

  她要做什么,总是他猜测不了的。

  白虎低吼一声,缓步踱在白秋烁之后,也跟了上去。

  那个人心境不稳,它得看着,保护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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