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录,宸章主城,素有盐城之称,只因宸章临海,又有比较成熟的制盐工艺,靠着盐类的供应,也让这个临海的小城逐步发展成宸章的主城,繁华于偌大的国家之中。
当冷渺清他们到达宸录时,已是将近正午,夏日有些毒辣的太阳,照得三匹马都有些奄奄的,再加上连日来的赶路,一步一步地走地极为缓慢。
好不容易走到了城门口,却遇上了一队人流,人人行色匆匆拖家带口,均大包小包地往外赶着,而那两扇城门,则徐徐地开始关闭,站在城下的士兵举着刀枪,制止着人们的外出逃亡。
穆玉锦神色一敛,浑身慑人的冷意开始散发。
“零,去看看怎么了。”穆玉锦朝那领头的男子吩咐道。
“是!”零领命去了。
而望着那不断逃出来的人,穆玉锦自从方才蹙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真是要好好训训那些秘阁的人了,这么大的乱子,居然没有人来和他说过!照现下这现状这么看,居然封了城,那城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一会儿,零就回来了,只见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据说小皇帝中了毒,那下毒之人现在还在城中,左丞相现在正着手调查此事,也有了他的命令,才封了城。”
“小皇帝中毒……”穆玉锦低低地重复道,俊眉蹙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怎么秘阁没有一点点消息。”像旱地惊雷,一声带着无限凉意的问句回想在零的耳边,让他不自觉地冷汗直冒,浸湿了背。
“这小皇帝中毒之事也是才在封城之时才传出来,并且也是今日之事。”零壮着胆子道,真希望主子不要发怒才好,不然他们可就惨了。虽然管消息的秘阁和他们暗卫没有什么联系,但他们总是从一个地方训练出来的,很苦,很累,但也有着友谊,从心理面说,他实在不希望秘阁的人有事。
“你是在为他们说话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零,穆玉锦用那万年不变的冷语调问道。
“属下不敢!”零由单膝跪地变为双膝跪地,埋下身,惧道。
感受到车帘外那个冷冷的气息,带着鲜血的肃杀,仿若自地狱而来的修罗,冷渺清微叹了口气,撩开帘子探身出来,道:“这两日在崖边行走,要赶来也不易,况且这事情也是才发生的,你的情报组织再强大,也不可能这么应时地就将情报给到你手里,现下,不急着去看你的小皇帝,还在这里训着属下做什么。”
跪得都快趴在地上的零正紧皱着眉做好了承受穆玉锦怒火的准备,不想,这样一个淡淡的如春风一般的声音传来,倒是让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个被他强行带来的女子,竟会在这时候说话,只是希望,那冷情的主子能够听那么一分半分进去,别把他罚得欲死不能就行了。
望着那个探出个脑袋的冷渺清,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上,拖到了车上,像洒落一地的黑缎,看着就觉得柔软。
“起来,驾车进城。”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穆玉锦自顾自地钻进了马车,不再去看那跪着的零一眼。
零心中一颤,心道这冷姑娘难道真的迷住了王爷的心?王爷的思绪从来不会因着别人的意愿而改变,而现下,居然因为这女子的一句话,就放弃了对他的惩罚,这能不能说,王爷那千年寒冰一般的心,已经开始融化了呢?
心中这么想着,零的手头也不慢,一跃而上马车的前端,马鞭一挥,骏马短嘶一声,撒开蹄子就奔了出去。
四散往外而逃的人们见居然有辆几马车还在往城里冲,心中之道这些人搞不清楚状况,只叹息一声便向两边让开了路,毕竟,多一人留在城中,就会多一人逃往外面,他们小老百姓,最希望的还是能够安安静静平平和和地过日子。
马车意外地顺畅通过了前面的人群,却在看到后面的状况时不得已停了下来。
后面,就像逃难一样,人们争先恐后地带着大包小包就像往城外冲,却在官兵的拦截下拥堵在了城门口,可是看样子,那些官兵已经阻挡不了多久了。
从上车之后,穆玉锦就一直那么直直地看着渺清,不带一丝色彩和心思,只是有一点儿疑惑,一点儿呆。
自己一定是病了,被这个小女人给折磨病了。方才怎么就听了她的话,就那么放过了零呢?虽然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方才的自己,似乎都不是自己了,那满身弱点的人,是他么,是他么?
他应该是刚强的,是人人惧怕的,是铁血的,是冷情的,是……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马车却是突然间停了下来,将他一下子拉回了神智。
望着眼前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冷渺清,穆玉锦蹙了蹙眉,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现在他需要的是冷静。
冷渺清垂了垂眸,又抬眼看了眼还在微微晃动的车帘,自个儿怂了下肩。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穆玉锦一出来,四周就逐渐安静了下来,他环视一圈,就见除了城内远处那还在拼命往外面挤的人们,其他人都像看着希望一般地望着他。
没有错,希望。
“王爷回来了!”一人呼道。
“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
……
万人响应。
就连那守城的士兵,也不再抵挡人们向外涌动的步伐,只希冀而又激动地望着那个马车上的人,振臂高呼!
那空前高涨的呼喊声震慑了天地,只因他们宸章的王爷,终于回来了!
要问宸章人,国有几王爷,宸章人必答:唯一。
他是他们国家唯一的王爷,是守护他们平凡生活的将军,是拼死护住先皇血脉的功臣,是将当今小皇帝培养得爱民如子的亲舅舅,是他们宸章的信仰,是他们宸章唯一能将自己的命交给他的人!
冷渺清在车中听着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喊,明眸中闪过一丝震慑,如此深得民心的一个王爷,有他在如此团结的一个国家,她的介入,必定会惹出许多的纠纷,但她没有退路。
他有他的国家,她有她的承诺。
他们,终是站不到一条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