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锦蹙着的眉皱得更紧,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敢蛰伏在他的脑袋上,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叫冷渺清的女人居然这么敏锐,内力之高让他都有些惊颤。
刚想运气直接轰开屋顶,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到底是谁,却被一只素白的手给挡了下去,顺着那纤长的指,骨节分明的手背向上看去,不意外地见到了冷渺清那张清然却让人神迷的素颜。
“不用去了,他已经走了。”冷渺清淡淡地说着,没有告诉他,她在发现之后就已经探出了一丝真气,束着他的命门命他离开了。
看着穆玉锦冰冷的眼,里面甚至能探得出一丝戒备,冷渺清收回了手,示意了一下圆桌,又看了看不敢置信的同样在万分戒备的左相,让他们坐下。
两人站了好一会,终是坐了下去。这个女子,若是要对他们不利,他们再怎么防范也无济于事。意识到这点,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先听听她怎么说。
捻起一点香炉中的残香,冷渺清将那淡灰色夹杂着一点绿色的粉末托在指尖,轻道:“不知这宁神草,是谁送来的?”
“这……”左相疑道:“这恐怕要问那些侍候的奴婢们比较明白吧。只是这宁神草与皇上的病,有什么关系么?”
“自然有关。”冷渺清看着那静静地堆在她指尖的粉末,淡淡道:“那个人,是要这小皇帝死。”
“什么!”左相拍案而起,惊呼起来。
穆玉锦闻此话也冷冷地抬目,看着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子,冰道:“怎么说。”
“小皇帝不是病了,也不是中了毒,而是体内生了一种虫。”冷渺清凉凉地说着,说出来的话却让那另两人的心越来越凉。
“这种虫,是寄生在一种叫亮舌球的植物上的虫子,与亮舌球并体而生,只要有亮舌球的地方,必定会有这种虫子,只因,亮舌球需要这种叫宁神红的虫子来帮助它们消化吃下去的东西。”
“吃……吃下去的?!”左相似是有些不信:“那亮舌球不是植物么,如何会吃?!”
淡淡地看了那个大惊小怪的左相一眼,冷渺清应道:“谁说植物不会吃东西?亮舌球吃的东西,三日之中必有一顿肉类,不然就会枯萎。你说,它为了活着,需不需要吃。”
“这……居然有这种植物……”左相喃喃道。
想着卿若谷中的互利互生的紫愈藻和亮舌球,冷渺清决定,就这么吓吓他们,不告诉他们只要亮舌球的旁边生有紫愈藻,它就不一定要吃肉的事实。
“说重点,那个叫宁神红的虫子是怎么回事。”穆玉锦虽也惊讶,但长年养成的冰山脸却不像左相那么容易泄露心思,稍一震惊之后,便提出了主要的问题
赵明桂要坐到左相这个位置,自然也是有几分心思的,可谓老奸巨猾的他,在最先有些失态的惊异后,也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姿态,现在的他颇有些让人摸不到他的想法。
“宁神红是生长在亮舌球中被称之为‘舌’但实为触手的吸盘里面的,虫身可大可小,被切断之后仍可重生,是非常特异的一种虫子。它通过在触手的汁液中游走,行动能力强的惊人。但若是其被拿出亮舌球一炷香的时间,就会休眠,休眠之后,需要醒来却是要花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冷渺清继续说道,却越说越让二人心惊。
“休眠?”穆玉锦插话道:“随后呢?”
“没错,休眠。”冷渺清望向穆玉锦,道:“只要宁神红离开亮舌球达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自动生茧进入休眠。而且,我已经可以肯定,那个提供宁神红的人,提供的就是这种茧类的宁神红。”
“那皇上这病……”左相开口问道,以话示意冷渺清继续往下说。
收回望着穆玉锦的目光,冷渺清甩开脑中那双有些冰冷的不满寒霜的星目,望向手中那抹香灰。
“宁神红,自然是与宁神草有关。宁神红的休眠,需要灼热的鲜血以及若有似无的宁神草香,历时一月方可醒来。而若是……”
冷渺清有些凝重地看向满脸寒霜的冰冷男子,又看向那不安的左相,最后目光还是停留在了指尖的那抹灰绿色的香灰上。
“而若是,在宁神红的醒神期间,屋内混合宁神草香的香气中有浓厚的龙涎香,这虫就会变成毒蛊,在血液中四处流窜,四处增长。中毒者除嘴唇和指甲呈雪白状态以外,浑身都会泛红。而如此五日之后,整个人会一下子灰败下来,就如这香灰,风一吹,就散了。”
冷渺清淡淡地说着,淡淡地吹了吹指尖的香灰,灰灰白白绿绿的粉末在空中飘开,渲染出了一片蒙蒙的烟雾,似真似幻。
望着那雾蒙蒙的一片,穆玉锦面无表情,不知道他的心中,正在想些什么;而左丞相,似乎是震惊这宁神红的效力,瞪大了眼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救么?”穆玉锦睁着眼,望着那香灰依旧在飘的虚空,喃喃开口。
没想到,那么一个冷情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副模样,那么他,就一定有弱点。
冷渺清如此想着,淡淡道:“若是没有误差的话,今日应该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日,自然是有的救。”
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穆玉锦猛然站起,在冷渺清面前俯下身,铁腕抓着冷渺清瘦弱的肩膀,吼道:“救他!救活他!”
他的力气之大,捏得她骨头都在发疼,冷渺清皱眉,手腕灵活地在他手臂上一点,他的手就像没有力气一样软了下来。
“若是我用救小皇帝,来向你交换一个条件,你愿意么?”冷渺清淡淡地说着,望着那双痛惜又不置信又受伤的双目,心中一软,竟是不敢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