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掩映下,银带垂天挂,雕梁水榭,美景天成。
江陵君的驿馆当真是处处别致,无一处不巧夺天工。他们现在所待的听涛阁,便是整个驿馆的核心景致,而驿馆本身也被命名为“听涛小筑”。这涛,便来自于那垂挂于不远山颠上,一链银瀑,晨光从山尖射来,便在银瀑上架起一座七彩桥,千山鸟飞绝的美景,自然呈现,意态悠远。
听涛阁,正面向那银瀑,阁高三丈,只在高处筑屋,以便远观。屋内窗格高垂,落纱缭缭,游丝漫漫,席地而坐,洒性自然,惬意非常。
此刻,一行人全部在听涛阁上,赏景,听涛,品茗。
轻轻看着碧姬熟练地操//持茶具,繁杂又讲究的泡茶过程,做得流畅,又不失美感,一边感叹,一边羡慕。这样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吧!
瞥一眼半靠着锦榻的白衣男人,恍惚间,就觉得他不似真人,遗世独立的孤清气质,美得不带人气儿的容颜意态,真是怎么看怎么……像狐狸精!当然没人敢这么说他了,因为他是一代名君嘛!
这家伙,真的很会享受耶!
忆及之前燕九州透露的情报,轻轻再一次感叹,江陵君很强大。
“楚王富出,有十四名公子,和二十二名公主。历代楚王,都与皇都联姻,继承王位的世子必是皇都公主所出。而得赏封地的公子,多出自名门闺秀、权势鼎盛的世家女子之子。”
封建皇权社会,身份地位决定了出生的贵贱。但是,江陵君是个绝对例外。
“他是楚王十四名公子中,排名第七的庶出之子。纵使当年丽姬艳名天下,连当今的赧帝亦想纳之为妃,丽姬却选择了楚王,楚王也以大礼迎娶之,但一入候门深似海,没有背影的女人终归在红颜老去时恩宠尽失。而江陵君能以这般身份,夺得封地,且江陵郡乃绝对的军事重镇,若按礼法,自然非楚国世子不得。其中因由,绝非一般人可道明。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故而候爷才会对其格外另眼相待。楚淮国凭江陵君的威名,与其临国丘齐国向来交好,私下里,都有传言说丘齐国君已为江陵君所掌握。尚元节时,四大少君受皇帝邀请,齐汇于皇都,但当另三位少君到时,江陵君早已在皇都小住多时,甚得赧帝喜爱,常常伴驾同游。”
可听说另三位少君也都是人中龙凤,何以就被江陵君这狐美男比下去了!她不信,有机会她一定要见见另外三少君,评比评比。
燕九州闻言,只是淡笑,言谈间,也多是敬佩多过敌视。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吧!男人之间,这样的共通点总是比较多的。
那个彼此看不顺眼的采之不忘嘲讽她,说,“咱们少君都是看在燕将军的面子上,才救你们。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少君是绝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的。”
呸呸呸,她是什么货色,凭什么需要他看不看起,才算有价值么!她就是她。再说了,江陵君已经收下她做半个属下了,当场她就驳了回去,气得那小童子脸色变了十二道,现在想来,都倍儿爽。
可惜,比起江陵君,周芷兰更强悍。一想起来,这满头的黑线,压得她快抬不起头来。
“周芷兰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武艺相当独特,我们都看不出她使的是哪门哪派的剑术拳法。当时,我也只是略胜她于内功之上。她的箭法尤其好,记得她第一次自告奋勇出战时,一马当先,直接将数十丈外,立于城墙上的敌军守将,一箭穿透眉心,当时六军哗然,皆不敢置信。那一仗,我们不战而胜。一年前,皇都征讨以鬼方国为首的西北方十二联盟氏族南侵,她仍是先峰军,领兵一千,偷袭敌阵,烧掉敌军大旗,打乱联盟军心,那晚一声冲天巨响,联盟大营内腾起的信号,宛如火龙在天,当时看到的所有军士,都叹为奇观。现在,我与三将军仍搞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弄出那样的东西……”确实相当彪悍,而接下来的,更强大。
“在我们急着攻占鬼方国后方王宫时,她……有些出人意料,向候爷调集了五百兵士,消失了整整五天,回来时……”燕九州忽然语气转缓,变得轻柔,“她指间转着一顶华贵的皇冠,身后蜿蜒了无尽的牛羊马匹等牲口,以及大箱大箱的财物,还有鬼方国王族逃走的遗孤,都是鬼方国大王早就遣走的财富和家眷,全被她追捕回来。”
他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伤痛。那一天,他永生难忘,因为她直接扑进那个人怀中,献出了女儿家一件最宝贵的东西。
“在回西秦时,江湖中正招开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你说要为候爷招揽天下英才,于是直接去擂台,要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后来,你使计胜得前任盟主,但江湖中人向来自恃甚高,不会俯首于一女子脚下称臣,况且你又是半路杀去,无法服众。你一怒之下,对那些人下了毒……”从此彻底与整个武林为敌,同时又拍死了带头反抗的前武林盟主的独身儿子,深怨结大了。最后被燕九州带着逃回了西秦国,臭名留下。
因在武林大会上受了气,半路上又惹了很多事,包括用“美马计”抢走耶律镇恶的马儿,朝廷也给她得罪了。
唉……总之,小丫头弄得整个尚朝乌烟瘴气,一塌糊涂,乱七八糟。搅得大男人们,极度不爽,打不赢地就努力使劲儿败坏她的名声。包括明明是替天行道,缴了石嵴山一群山匪的义举,也被人传出什么跟数百个男人有一腿的畸形传闻!靠,周芷兰那时候才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可能嘛!纯就是那些受气的江湖朝廷中人,眼红妒嫉又拿她没法儿,才编出许多的谣言来。
呃……后来被江陵君操纵,刺杀新缃公主一事,也是有苦难言。姬凤倾他们都知道,所以一直包庇她。可施粥当日,全城的百姓都亲眼目睹,这永远无法澄清了。她一个没身份没地位,出身又神秘到没边的小孤女,哪有那实力跟着候爷、当朝最受皇帝喜欢的少君相抗衡。明摆着送死嘛!
现在,她晏语轻轻可不要走老路。
对了,她的蛊毒没药压制,这几日怎么都没发作?
---下集预告:又一桩血仇---很快一切迷团就解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