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才是过了晌午,那老板却是主动找上门来,竟说愿意免费相赠予我们铺。!nBEn!我当时一听,心下不由得升起了怀疑,毕竟无缘无故地,如何才一晚上的功夫儿,他却这般大方了?然,那老板一再解释说,不是便宜我们,而是要我们将一年的利润所得全部上缴与他,仅此一年,正好抵偿了那转交的屋款。我听后,心稍有放宽,此法倒是个好主意。于是乎,双方便签下了条款,半日间,我和武裘一齐拉上府内的所有丫鬟和小厮,开始打理起了这家古董店铺。
起初,阿毅脸上表情带有不满之色,或许有了两日,看到我们如此辛劳,却皆是为他,遂,纵然再铁的心亦是有了柔软。终究是与小厮们一起开始经营起了这家古董店辅。
而我,除了每日早上到皇宫上朝外,剩下的时辰就皆在店铺打发,如此一来,竟是快有了七日之久,眼下这店铺随着阿毅的接手,生意日渐兴旺。每日才是开门,那蜂拥而至的客人们便络绎不绝,大部分是一些个千金小姐,而男们则是随着女们的脚步而来,其各有所目的,然,最终受益的却是阿毅。
“哈哈哈,”武裘一面为我研墨,一面笑得前仰后合。
我抬了下眼皮,不禁疑惑道,“笑什么?”
武裘捂嘴道,“不……不是笑您,”他渐渐收敛了笑意,“奴才是想着阿毅遇见那些女们的不耐烦的表情。”
我听后,嘴角一翘,确实是有够可笑的。好似每一个女人皆是蛇蝎一般,他唯恐避之不及,脸上那阴沉的表情,足足会吓走一票人,然,偏偏那些女们越是见他酷成这样,越是喜欢。前两日,竟是还有一个年约三十五岁的富婆上门求亲。未等我出门相迎,阿毅却冷着脸将那媒婆从府上赶走。
“公,您说,那老板要是见到现下的繁盛之景,会不会后悔将店铺转交与我们?”武裘继续问道。
我正好写完了最后一个大字,将笔放置到笔架之上,不由得摇了摇头,“羡慕有什么用?阿毅天生就是有财源。”
武裘不敢芶同地回道,“公要是接手的话,估摸着亦是会……”
“一定没有他好!”没有等他说完,我径自回道。
武裘登时就撇下了嘴角,“公干嘛哪,总说这种没志气之话?”
“我是实话实说。”
“可公在生意方面亦是有一手儿啊?就拿前两日,您检查那老板的账本,当我们还在辛苦的那珠算打时,熟料您却一口报出了数儿,简直吓了我们一跳。”
想到当时阿毅那震惊的表情,小厮们的崇拜,我哂笑了下,“还好吧。”要说真要是值得夸赞的人,恐也只有一人……
武裘见我再次分神,便亦是不说话了。
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道急匆匆叫喊,“公不好了。”
“什么公不好了,公好好的。”武裘暗自责备道,瞪向那有些张皇失措跑进来的小厮。
“不……不是公。”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是……是阿毅兄弟。”
“阿毅?”我眉头一蘧,站起了身,“你说他怎么了?”
“他……他刚被官府抓走了?”
“什么?”武裘顿时嚷了出来,双手紧抓向那小厮的手臂,“那官府无缘无故,抓人干嘛?”
“官差们说……说咱们贩卖假货,正好触犯了律条。”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我急问道。
小厮吞咽了口口水,“他们来了就将阿毅带走了,恐是去了官府吧。”
“这不是仗势欺人吗?我们来了这样久,哪里有听说过这条律法?且那老板干了这般长时间,亦是没有事情,如何我们才接手不到七日,就出现了此种情况?”武裘气愤道,“定是又要千方百计地欲收款项。”
我默然不语,眉头紧锁。
“公,咱们去官府与他们理论,看他们到底放不放人,大不了,明日您告上朝廷。”
看武裘欲冲动地拿着棍杖出去,我赶紧地喊道,“此法行不通!”
“为什么?咱们这般一闹,所有百姓们皆是知晓了,相信他们会站与我们一边的。”
我摇了下头,将武裘手上的棍杖抢了过来,扔到了一边,“去准备马车,我要到邹太师府上一趟。”
武裘听后,亦是在理,毕竟邹太师更是有势,且说话有分量,遂,赶紧地跑了出去。
须臾,我们便是到了邹太师府上。我将事情原委才是告知与他,邹琛即刻派人到官府去打听。熟料,那奴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只身回来了。
“老爷,那官府分明就是不讲理之人,我皆是说了,奴才是邹太师府上的,然那官府根本就一点儿不讲情面,还说什么,若是要赎人,至少拿五十万两银。”
“五十万两?”我登时坐起了身。
“这不摆明儿着刁难人吗?”邹阙亦是没有好气地说道,“爹,您直接上奏折,告与皇上得了。”
“什么五十万啊,或许咱们给了他五十万,他还张口再要五十万。贪得无厌。”武裘咬牙切齿地骂道。
一旁默然地邹琛叹了口气,“或许……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不用他再说下去,我亦是看透了,这根本是有人故意在后面捣鬼,可能是因为阿毅的生意太过兴旺,令人产生了妒忌,要么即矛头对准的其实是我。
邹琛抬起了眉宇,用手捋了捋胡须,“近日来,你和东方夔的接触太多了,听说他前几日才是回来,而眼下阿毅又出了这等事件,这种巧合,实是令老夫直接联想到他。”
我颔首不语,双手的拳头紧攥。
“是老夫害了你啊。”他再次哀叹道,“早知如此,老夫说什么亦是不该举荐你到朝廷来,说什么亦是不该亲自领你到东方夔那恶霸的府上,害你被他以为和老夫有关系,现下受到了牵连。”
“太师说得这是何话?”我不禁嗔怪道,“太师的恩情,张某无以为报,若不是太师接收了我们,只怕我们现下早已成为了街头乞儿。张某断然不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人。”
邹琛再次望了我一眼,不由得一笑,“老夫当真没有看错你啊。”
我凝眉想了一下,“既是东方夔冲着我来的,我亲自去找他,直接与他摊牌。”
“慢着。”邹琛喊道,“你以为东方夔是那种好说话之人?若是这般的话,那皇上又为何成为了他的‘俘虏’,他野心勃勃,分明是早已控制了整个邹国。现下只不过一个阿毅无关紧要之人受到了伤害,相信没有多少日,还有其他更多的人会成为刀下亡魂。”
“照这般说来,我们就顺着他吗?”武裘不满地道。
邹琛将袖甩了下,“老夫与你一起走一趟。”
“可您身……”
未等我说完呢,他打断道,“老夫身硬朗着呢,此生不打败那恶霸,老夫断然不会先离去的。”
如此志气豪言,令我不由得一惊。我拧起了眉头,心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担忧。
我和邹太师乘着马车一直到了东方夔的府邸,与前两次去时一样,府外的侍卫根本不容我们近身,甚至这次连门亦是不敞开。我和邹琛等得只是身发僵,正入腊月的天儿,且还阴沉,呼呼刮着冷风。眼下,已是快要过了一个半时辰,天色暗淡了下来,我看邹太师脸色不是甚好,就赶紧地派小厮送他回去。独剩下我和武裘两人。
时辰慢慢地过去了……
“公,您说,东方夔那恶霸还会出来吗?”武裘看向我道。
我瞟了他一眼,看到他双眸微眯,可见是疲惫了,我吩咐道,“你去到马车上等。”
“不行,公都没有走,做奴才的怎能独自而行?”
未等他说完,我大声喝道,“快去!”
见我不容拒绝的语气,他迟疑地起身向马车上行去。
我叹了口气,抬头望天,平日里漫天的星星此时不知躲向了哪里,恐是亦感受到那股越来越蔓延的冷意,悄悄藏了起来。我揪着自己的衣衫,缩着脖颈,找了个旮旯地方儿,径自蜷缩着身坐下,不知又是过了多久,我本是想要起身,然困意已袭,加上身好似僵住了一般,我挣扎着抬起了眼皮,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只是片刻功夫儿,却是将黑暗的世界变得银装素裹,煞是美艳……
“怎地还这般凉?”一个男的冷声,“火加大了吗?”
“主,已是放了三个火盆了。”
“加到个!”男毫不迟疑。
“……个?”诧异之声,“哦……哦!”
仿佛睡梦间,我听到耳畔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感受到有人在我冰凉的身上来回摩擦着,温热的手掌那般令我暖和、舒服。
“主,奴才已将那守门的侍卫关押到了地牢,明日准备行刑。”
“不需明日,现下即刻。”男冷冽的语调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现下?”所有人为之一震,“那不知主处以何刑?”
“油炸!”仿若毫不考虑地说道。
随着这一声冷调,我蓦地睁开了眼眸。
“主?”
“皆下去吧!”男再次喝声道。
“是!”周围那些婢女们微欠身,退出。
我寻声看向眼前之人,瞬间身颤了下,“你……”
东方夔眸露出了一抹笑意,“醒来了?”话语带着一丝柔和。
我蘧起了眉头,试图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但这一动,即刻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床榻之上,且盖在被里的身**着,在自己光滑的腰间还有一双手臂……手臂?我瞪大了眼眸,‘嗖’的坐起了身,不忘用被掩盖住前胸。
东方夔已然一空的手掌依旧搭在床榻之上,他笑望着我,不由得摇了下头,“可还有冷意?”
“什……什么冷意?”我不甚理解地问道。
他无奈地笑了笑,瞥头看向四周的炉火,我循着望去,心下一惊,记忆好像一下涌入了脑海,想到了昨夜之事,想到了……车上的武裘?
我才欲启口,东方夔打断我道,“他已是被送回去了。”棕绿的眸好似看透了我一切的想法,“张军师身上的秘密可还真是不少啊。”
我的心猛然一惊,顺着他的眸光看向自己的前胸,我紧咬着双唇,“你想怎样?”
他嘴角牵动了下,收回了那双修长而好看的手掌,耷拉下了眼皮,“身可还有不适感?”
我怔愣了下,恁是怎地亦没有料到他会说道这般话?按照我所想,他该是想方设法地要挟于我,从此卖命与他。但是……事情好像变了调调。他,到底为何?
看我没有吱声,他又是要伸手探向前来,我身向角落再次一躲,登时他伸出的手臂僵持在了半空。瞬间他的眼眸忽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我的心随之一颤,亦是有丝愧疚。他却一点不为窘的扯了下嘴角。
为了打破两人的尴尬气氛,我假意没有好气地问道,“不是不愿意见我们吗?那你干嘛现下还……”
不容我说完,他苦笑了两下,“谁让有个傻瓜这般糟蹋自己身,明明身不是很好,还躺在雪地上,又谁让有个比她更傻的傻瓜受不了看到她蜷缩着身的可怜景象,仿佛心随着揪起,怕她随着雪会化掉!”
我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脑好像迟钝了一般,呆望着眼前之人,如何亦是无法将他与‘傻’和‘好’字桂上钩。
他微探身,将手臂一勾,再次将我搂入了怀,“可还有冷意?”
脖颈处清晰地感受到他吹入的湿热气息,瞬间我的脸颊‘刷’地红了起来,赶紧摇了摇头。
他浅笑着,“要是知是你来,我一早儿就会派人打开府门的,哪里会让你等上这样久?现下我已派人将那侍卫处以死刑,往后断然不会再有二次昨夜那般场景。”
“死刑?”我仰起头,看向他。
他抬起了下眉宇,“他犯了错儿。”
“他只不过是授命行事,何罪之有?若是要论刑,该是主才是。”我不敢芶同道。
“你的意思是说……该行刑的是……本官?”他脸色稍加暗沉。
我身一颤,想要再次推却,但他钢钳一般的手臂却不容我,无奈下我只得耷拉下了眼睑,“我没有这样说,只是觉得你在某些事情的做法上该是留有余地,毕竟人身是有血肉的,你杀了他,难道他身边的父母姐妹们不会伤心?再者说来,你杀了人,人家就会对你恨之入骨,到时再反过来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何苦呢?”我希望晓之以理,让他能悔过自新。
然,若是能用此话打通他,恐他就不是恶霸东方夔了!
他提声问道,“何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不为你后代想想吗?今日的你是有权有势,可以为所欲为,可你的后代不一定啊,莫非你要他们成日里过着那种奔波逃亡的日?”
东方夔一听,嘴角不由得现出了一抹讽笑,“现下连妻亦是无人敢当,哪里来得后代?”
我面容一怔,好半晌缓不过神思,“这……这当不了你杀人的借口。”
“同样,那你刚刚所说之言亦是成为不了要本官不杀的理由!”他戏谑地回道。
“哪里有这般道理啊!”我不自觉地嘟起了嘴,明显摆出了小女孩儿的表情。
他棕绿的眸闪过一抹复杂表情,“本官……当真有这样令你可怕?”
我再次垂首,凝眉想了下,鼓起勇气地说道,“你杀了这样多人,的确很可怕!”
“可他们值得去杀!”
“难道在你的思想,只有‘杀’可以解决问题吗?”我争辩道,“你杀了他们,就是你之错。”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东方夔眸色变得漆黑。
“可追究其源,还是你先触动了他们。”凭我看清了这几个月他的所作所为,我该是晓得一清二楚。
东方夔敛下了眼皮,将深邃得看不透情绪的眼眸遮挡住,半晌,他沉声问道,“若是有一日我杀了你身边的人,你会怎样?”
我的心一惊,脸色苍白不已,即刻想到了阿毅,我咬牙说道,“我同样会向报仇者一样,对你从此怀恨在心,伺机再杀害于你。”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屋内瞬间变得静谧不堪。东方夔面容怔住,白皙的脸色仿佛快要与窗纸相互融合,他十指紧握,指关节几泛起了白。
“只为那小?”他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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