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我和邹琛同乘着一辆马车到了宫内。,nBEn,
高高的宫墙两侧在宫女们的精心设计下,挂满了霓虹小灯,每走一大步,便可以看到一个朱红大灯笼,耀眼万分;顺着甬道直向内走,好似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周围一片美丽之景,不冻的溪水‘哗哗’奔流着,两侧的高大树枝上亦是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每一个枝节上系上好兆头的红布条,顺延而上,耳畔处清晰地传来了觥筹交错的声音。
一时间,仿佛偌大的邹国皆是陷入在张灯结彩、奢靡而欢闹的场景之,注定这一夜是个不夜之城。
在一个长约有三丈宽有一丈的桌案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每一道皆是精心设计,不禁色香,味道更是香飘四溢,远远地就令人垂涎欲滴。在桌案的边沿上放置了鎏金酒盏,两侧杯盏手儿的龙形盘桓,那般栩栩如生,令人暗自咋叹。
“呵呵,郎太师来了,快来坐这里!”柳大人招呼着。
“不敢不敢,老夫还是坐在下面吧。”邹琛谦虚道。
柳大人笑了笑,“若是邹太师不敢,那我们等人岂不是皆不能上席了?”
“哈哈……”一番话逗弄得周围之人嬉笑连连,就连那些嫔妃们亦是颤抖着身,捂嘴偷笑。
须臾,皇上和太后在太监的搀扶下亦是上了桌,很快众位朝臣皆是到齐。
“那个位置怎地空了?”身体有些欠恙的太后禁不住向一旁的皇上问道。
皇上为瞥头,只是笑着回道,“母后,莫非您望了东方大人?”
“哦,夔儿啊。”太后舒了口气。
未等她话语说完,只听从远处传来一道笑声,“太后贵人多忘事,不过才五个月没有进宫看您,眼下就把我给忘了。”
渐渐地,从黑种之现出了一个红色身影,今日的东方夔穿着一袭金边赭红长及几快要拖地的礼服,外披一件上好的保暖貂皮斗篷,长而黑亮的发丝高高绾起,饱满的额头,一双棕绿的眸现着一抹淡漠的笑意,在月光的照耀下,通体浑然散发着邪魅的尊贵气质,犹如一只黑夜的恶魔统领般,从天而降,那般领人敬畏而胆怯。
“瞧夔儿说的,哀家以为你早是到了呢,谁想你会是姗姗来迟,该罚!”太后假意嗔怒。
“呵呵,是,夔儿该罚!”说话间,东方夔走到了那碍着皇上最近的空位之上,旋身优雅地坐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皇上看人已到齐,径自举起杯盏,一身的黄色的龙袍煞是惹眼,在众人的瞩目下,他双手微抬,“今日是太后的十大寿,亦是我邹国八年之庆,可谓是双喜临门,想来这几年间,众位大臣们一路追随朕,辅佐朕,现下才能见到我邹国这般繁盛之景。朕一杯先干为敬!”他仰脖,一饮而尽。
接着,旁边的小太监又给皇上斟满。
“这二杯是朕敬我邹国最具奉献之人,他身披铠甲,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有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称的东方大人,他是我邹国的功臣,没有他,就没有邹国的现今,没有他,亦是没有朕的今日。”说着,皇上转向了东方夔,“东方大人,朕,干了。”
东方夔嘴角微翘,络腮胡随之耳洞,他站起了身,瞟了一眼桌面上的鎏金杯盏,笑了笑,径自举起,“皇上言重了,您忘了,这是微臣该做之事!”话语透露着一丝威严。
“朕……怎会忘记呢!”皇上用袖擦了擦嘴角,眼神稍显出苦涩的笑意。
待东方夔饮下,皇上再次举起酒盏,“这三杯……”
“皇上,剩下的几杯还是由微臣来敬吧。”邹琛站起了身。
太后瞥了一眼已是两颊酡红的皇上,不由得亦是担忧地劝慰道,“还是由他们来吧,你不胜酒量,先夹点菜,点补下肚。”
“既是母后皆这般发话了,那朕就先让给诸位大臣们。”皇上将龙袍一甩,坐下了身。
邹琛举着酒盏扫视了一眼众人,他老成持重地说道,“微臣这把老骨头不知晓还能撑多久,想当年,年轻力壮之时,先后辅佐了两任君主,皆是出谋划策,为其开国建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哎,现下是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微臣想帮皇上打江山,然……”他又是摇了摇头,“至此,不管微臣与东方大人曾经到底有过怎样瓜葛,但终究还需得承认他是功臣。”说着,他提起了手臂,“不知东方大人,给不给臣这个面?”
说着,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东方夔,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身靠了靠,桌面上的鎏金杯盏只是放着,却始终没有去端起,他渐露讥笑,眉宇微抬,“邹太师太过谦虚了,一番话语,实在是令本宫受宠若惊,只是……原不晓得邹太师还有卖药的资质。”
“你……”邹琛早已是酒水下肚,当真是落得个尴尬之境地。他气得面色苍白,本就不好的身,现下有些摇摇欲坠。我一见此情况,赶紧地上前搀扶住邹琛,慢慢让他落座。
我眉头蘧起,此时此刻,我多希望两方人马能和平共处,今日可以就此化解一切干戈。然,或许这当真只是我天真的幻想罢了……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大司马佐大人上前一步,“皇上,微臣知晓太后甚是喜欢看戏,遂准备了两个班,一个是在后宫安置了戏台,还有一个则是请了一些女们献舞,听说在西方这是一种享受的方式,一面用膳一面听着扬音乐,还可以饱受视觉。”
“哦?”皇上颇感意外的抬起了眼皮,看了一眼旁侧的东方夔,“东方大人见多识广,不知当真是有这般的?”
东方夔垂下眼睑,脸颊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确有此法。”
“这般说来,可见东方大人是经常独自享受了?”一位大臣随意讲玩笑道。
东方夔颔首笑着,不置可否。
皇上见此景,大声惊呼,“那赶紧地就请她们过来。”
刹那,这偌大的后花园百年的愈加旖旎之景,我们等人边是用膳,边是看着环绕在身侧的那些女们的舞姿,时而翩翩起舞,犹如蝴蝶般美丽,时而婀娜行步,好似妙龄女般的楚楚动人。每一位大臣们皆是膳欲十足,比往日更是多用了几分。太后恐是经受不住这般闹腾,用了一些,便离开了坐席,在丫鬟们的带领下去了后宫,准备看戏去,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们亦是无心看此等美丽之景,就随着太后而去。转眼间,独剩下蒙丞相、柳大人、邹太师、吏部侍郎、户部侍郎、大司马、将军还有一些年轻的朝臣们。
户部侍郎起身,随着一名女转了两圈,加上他微有醉意,现下脚步亦是不稳当,他环视了下四周,举起了酒盏,走向东方夔,“呵呵,听说东方大人很有酒量,为何今日却不沾一滴,莫非真是不给我们等人面?”
东方夔稍侧头,瞥了他一眼,“本宫怎敢与户部侍郎相比,哪里有时辰去逍遥快活呢。”
“哦?难道现下东方大人还在想着要如何惩治于人?”或许是酒醉壮人胆,户部侍郎才是说完了此话,周围的我们鞥时就倒吸了一口气,瞬间空气好似停滞了一般。
未料,东方夔仅是牵动了下嘴角,不由得笑了两声,此事作罢。
“哈哈,东方大人今日心性甚好啊,”柳大人上前一步,“来来来,”他招呼着那些个女们,“快点将你们的独门舞步给东方大人看看。”
只见那些女们手执着彩色丝带,随着手臂一甩,登时偌大的花园内被那张扬的丝带所缠绕住,那般美妙,所有人为之一叹。
“随我来!”在我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邹太师拉扯着我的手臂向后而退,转眼间,我一望,除了东方夔和一些早已酣醉如泥的大臣们,其他人皆已退到了远处。
却见那名女左右分立,丝带交错,正好将东方夔环绕住,虽是还依旧翩翩起舞,然,在外面的我们看来,却有几分即刻要展开搏斗的架势。
看到东方夔依然笑得自然的脸颊,看到他越过层层丝带瞥望向我的眼神,瞬间我的心随之一揪,脚步才欲提起,邹琛却是扯住了我的手臂,“静待观之!”
东方夔坐着不动,一双棕绿的眸稍添了一抹警惕之色,女们环绕于他,欢声笑语好似银铃一般悦耳,每一个动作皆是那般柔软,半晌,随着那鼓点的慢下,女们渐渐退身而去。
“哈哈……”柳大人拍掌称喝,“不知东方大人觉得如何?”
东方夔转头看向一侧的柳大人,“如此盛情,本官当是觉得甚好。”
“今日可谓是大喜啊,东港大人刚刚的震惊不乱之势实是领本丞相看得心服口服,”蒙丞相端着酒盏走了过来,“若是没有东方大人,小女就不会进宫当秀女,没有东方大人,小女恐早已充当了皇上的后宫一员,来,张军师,咱们一起敬东方大人一杯,该是感谢他的如此‘厚爱’啊!”
不知何时,邹琛却是塞入我手一杯酒盏,我挪着脚步,慢慢走上前去,站与蒙丞相的身侧,与他一起举起了酒盏。
“小女与张军师本是有婚约的,孰料一张圣旨,从此两人不见天日。哎,这是小女的命啊。”蒙丞相哀叹了番。
待我们二人才欲将酒盏贴入嘴边之时,忽地只感觉一阵风从耳畔处刮过,再晃眼间,我手的杯盏却是已落入了东方夔的手上,他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一双漆黑深邃得见不到底的眸闪过不屑之势,“如此小官儿,入不了本官的眼,他……不配和本官来喝!”
登时我的脸颊红了起来,双眸炯瞪,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之人,明明才两日的功夫儿,却仿佛又是换了个人似的,断然他再怎样残忍恶毒,但从未这般看不起人过。为何现下……要说这种话语来伤我?
邹琛迈上一步,他故意晓得阿谀,“若是不满张军师,那老夫来总是可以吧?”
东方夔扬起了嘴角,将酒盏递与他,“先干为敬!”说完,他一仰脖,饮下,涓滴不剩。
邹琛与蒙丞相相望了一眼,亦是随着喝下。
蒙丞相用袖口擦拭了下嘴角,“今日来时,我已是找人通报了一声小女,今夜趁着入宫,打算去瞧瞧她,遂,剩下的时辰你们自便。”
“且慢,张军师虽是与蒙丞相千金未完婚,但好歹是有半个缘分之人,他们两人至今未曾见过面,今日正好一起去看看。”邹太师抻了下我的手臂,我慢半拍地欠了个身。
“哈哈,也好。”蒙丞相瞥向东方夔,甚是欢喜,“或许将来还有机会,东方大人说……是不是?”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今夜的他怪怪的,好像在故意强撑着一般。只见东方夔迈上一步来,抬起手臂,轻拍向我的肩膀,登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裸露的脖颈处‘嗖嗖’传来,我惊讶地抬起了头,不期然间正与他一双充满了错综复杂之色的眸相对视,“你……”
才欲出声的我,顿时被他的笑声打断,“若是如此,那本官定会好好恭祝张军师的。”
邹琛见状,上前一步,将我身与东方夔拉扯开了距离,“东方大人的好意,我代张军师领了,届时若是好事临近,我们定会好好宴请一番。”说完,我们三人便离开这座后花园。
坐上了马车,邹琛就连忙照着绢擦拭着冷汗,我瞥望着他,感觉他的双手亦是在颤抖不已,我禁不住纳闷道,“邹太师?”
他恍惚了下,“啊……啊?”一见是我,不由得宽慰地笑了笑,“莫怕,莫怕!”他不断地念着,好似在告诉着自己,“过了今夜,一切就成定局了!”
成定局?我的心蓦地一凉,突然想到临走时东方夔那晦暗的眼神,想到邹琛和蒙丞相嘴角的那抹难得的笑意,想到……东方夔探向我脖颈处的那毫无温度的手指所带来的冷意,莫非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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