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入的老鸨皱着眉头,手上拿着绢子,
“哎呀,哭个什么劲儿啊,这东方公子是何等之人,你以为你这等姿色就能令他对你臣服?你也不看看他是何等容貌。他若是女子,你们无一人能及。且说他家财万贯,权势显赫,虽是无人能知他到底是何等身份,但看那些名流商贾和县令对他的俯首之势,你还不晓得?”老鸨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去倒茶,我赶紧走到了边上的圆桌,斟茶,又走回了床榻侧,
“这些你又不是不晓得,来了快有两年之久了,你说说你,到底在为谁守身若玉啊?到时真的风烛残年了,看你还拿什么去赚钱。”
“凤姑娘,”一个小丫鬟推门而入,“东方公子来了!”
“今儿个怎地这样早就来了?”凤姑娘眉头一拧,着实慌乱了起来,不时地检查自己的衣着,又是看了看自己的头饰,“绫儿,看起来可好?”
我征愣了下,“呃……好!”
话才一讲完,她却踩着婀娜步伐迈出,我赶忙尾随了出去。
二楼第三个雅间儿。
“来来来,东方公子,祝你我合作愉快!”面前一油头粉面男子端着酒碗,扬声笑着说道,仰脖,一饮而尽。
“钱庄主何必喝得这么急,”东方夔不紧不慢地笑道,他瞥了一眼正走入的凤姑娘,稍将眼神向左瞥了下,漆黑的眸子变得深邃,“不妨让凤姑娘给您弹上一曲,亦好来助助兴!”
“呵呵,怎敢奢望有这个荣幸啊。”钱庄主望着那正徐徐走入的凤姑娘,眼珠子皆是快要拔不出来。
东方夔笑了笑,招手叫人摆好了琴和墩子,用眼神示意凤姑娘,她微微颔首,走上前去,用纤纤玉指随意调了下音,与东方夔对视了一眼,双颊微红,便垂首演奏了起来。
我悄悄走到了东方夔的身侧,或许该是说他用眼神‘命令’我站在这里,似是看我站着累了,他就偶尔将身子向后倾,试图让我的腰找到支撑,偷上一会儿懒儿,而那钱庄主或许是太过专注于凤姑娘的美貌与琴技,遂一直未注意我和东方夔的私下小动作。
半晌,曲调平息了下来,凤姑娘站起了身子,再次躬身,“奴,给东方大人进杯酒!”才是迈了两步,不料东方夔却是笑着回绝道,“还请凤姑娘给钱庄主斟杯酒,远道而来,不可怠慢了。”说着,又是传来了一道敲门之声,从外走入了一名看起来甚是清秀的女子,那女子在东方夔面前弯身, “奴给东方大爷敬酒!”
“呵呵,”东方夔故意笑得大声,“才不过两日,就学会了这等调情话语?”
女子双颊变得酡红,“大爷尽是取笑奴!”漆黑的双眸却是闪着一抹惑人的眼神。
我瞥向凤姑娘,此时她的面容好似僵住了一般,一双杏眸写满了无限地哀伤。而那靠近东方夔的娇小女子却正是前两日新来的女孩儿,虽是没有凤凤的美貌,但却甚是活泼。
我一见如此,心中亦是不免泛起了酸意,毕竟谁愿意瞧见自家相公被这样多女子争着,为了一泄心头之恨,我偷偷用手掐了下东方夔的手腕。
而他倒好,仿若无事般,继续面露笑意,他对着那新来女子说道,“这两日可是还习惯了?”
“一切皆好,妈妈待奴也好,姐妹们也甚是照顾于我。”女子一面笑着回道,一面仔细地为东方夔斟酒,“时不时地还有东方公子您的照顾,奴真是万分宠幸。”
“呵呵……”东方夔扬声笑了笑。
“就知晓东方公子的魅力无边,连个新来的小丫头都这样对你服帖,”钱庄主不禁感慨道,“我若有东方公子这般容貌,只怕是早已妻妾成群,还跑个什么翠玉楼,宝玉楼啊,呵呵。”
东方夔棕绿的眸子忽闪了下,没有吱声。
而那凤姑娘面如死灰一般地替钱庄主斟上了酒,就因身体不适,退了下去,我心中甚是担忧,赶忙跟去。
孰料,她一路跑回屋内,扑到床榻之上,掩面哭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为什么……”
“凤姑娘?”我轻声劝慰道。
后进入的老鸨皱着眉头,手上拿着绢子,“哎呀,哭个什么劲儿啊,这东方公子是何等之人,你以为你这等姿色就能令他对你臣服?你也不看看他是何等容貌。他若是女子,你们无一人能及。且说他家财万贯,权势显赫,虽是无人能知他到底是何等身份,但看那些名流商贾和县令对他的俯首之势,你还不晓得?”老鸨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去倒茶,我赶紧走到了边上的圆桌,斟茶,又走回了床榻侧,“这些你又不是不晓得,来了快有两年之久了,你说说你,到底在为谁守身若玉啊?到时真的风烛残年了,看你还拿什么去赚钱。”
“出去,出去啊……”凤姑娘哭喊道。
“哎,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转的,瞧瞧那新来的丫头,人家才用一日就能令东方公子欢喜,你啊,已是被人厌弃了的,你不付诸于身体,哪个男人还有这份闲心再肯花银子到你身上?”说完,那老鸨甩手走出。
我望着床榻上正哭成泪海一般的人儿,心头一阵自发揪。
是夜,当我正息烛欲睡,身后又是传来往日的那般开窗动静,我不用瞥头即知是谁。似是发现我没有吱声,东方夔有些疑惑道,“今儿个是怎地了?”
我将枕头一撤,不给他枕,径自扭头向墙壁上靠去。
东方夔哪里肯容我得逞,他用手臂一圈,将我揽入怀中,用双指掐起我的下巴,“发生了何事?”↘思↘兔↘网↘
我瞪了他一眼,“还能有何事?你心里明镜!”
他悠然一笑,“是白日里那丫头?”看我没有吱声,他径自解释道,“这个丫头可不能小视,她来得正是这紧张时候,能不引起人怀疑吗?更何况,她哪里像是被人胁迫来的,哪一个女子进来后不是先哭得你死我活,而她倒好,不过才一日就懂得收买男人心。”
“怎地?你尝过了?”我话语中带着一抹酸意。
东方夔嘴角的笑意愈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眸子,摇了摇头,“我发誓,绝对不敢违背我的妻子!”
莫名地我的心一震,好似受到了撞击一般,为刚刚的问话感到一抹羞愧。仿佛我不信任他对我的忠诚。其实刚刚这般冲动,亦是不满他对凤姑娘这般狠心。
“那你……”
未等我话说完,东方夔伸指掐了下我的鼻头,“你啊,老毛病不改,非得看到你自己相公被那女子缠身了你才肯罢休吗?”
“不是啊……”我撅嘴,“你若是无意,何苦一开始就给人家希望?”
“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对每一个人都在笑啊,谁也没有偏袒,人人均分,若说是她误解了,那我又有什么罪?”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心头一作想,是啊,他从未在凤姑娘面前表现的比别人多一份喜爱啊,哎,原来一切皆是那凤姑娘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六儿,”东方夔将头压下,轻柔地嗓音听来有几分的动情,他的手不规矩地在我身子上摸索着,“六儿。”
我试图想要躲开,来回推拒着,“这里不成,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保证不会动静很大!”他信誓旦旦地对我发誓道,棕绿的眸子写满了笑意,仿佛一颗亮眼的夜明珠,迷惑着我。
我嘟着嘴,左望望,右瞧瞧,脸上现出为难,“可……这里可挨着凤姑娘屋子啊,若是听见了……”
“那又如何?你是我妻,我是你夫,做这等事本该合情合理,若不是你非要到这边来,咱们何苦这般畏畏缩缩?听见了就听见了,若是有了纰漏,大不了我将你带回府上!”
“事情还没有查出,我不回府上!”我倔强道。
“越来越危险,我怕你……”
未等他说完,我回驳道,“要么你就与我一起离开?”
两人四眸相对,望着彼此那坚毅的眼神,东方夔无奈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来,轻轻地为我捋着散乱的发丝,掩到了耳后,“六儿,”柔声道,“你与我的这三年来,真是从未想过的那般幸福,我惜,甚至不舍得让它有一份的流失,遂,就为了维护它,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的心一颤,莫名地感动,眼眶禁不住湿润了起来,“既是你可以,我亦可以!”
东方夔微低头,他用柔软地唇吻着我正掉下的泪水,“傻瓜,想要帮忙,要量力而行!”感觉我的呼吸稍有所急促,他借势沿着我的脸颊一路向下,丝丝柔柔地,好似那冰凉而柔软的冰糕在身子上滑动着,那般舒适,令人忍不住开始呻吟,他试图见动作放缓,抬着头,望着我因愉悦而表情丰富的面容,眼底尽显出爱怜与疼惜之色。
月光悄悄地从云层后端爬了出来,照耀着整个大地一片亮堂,将小屋内的两人相互交织的赤裸身影映在窗纸上,那般柔美而和谐……
“我哪里不识相了?”
“你勾三搭四,还抢别人的东西,就是不识相!”
“呵呵,”新来的女子冷笑着,“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纪了,不说你自己已经没有了魅力,到说起我来,怎地,嫉妒?”
“你……”凤姑娘双眸炯瞪,“我不管你怎样,将手里东西还给我。”
“谁说这是东方公子给你的?没看到他一大早儿叫人送来东西,是放到楼下的吗?又没指名道姓地说是给你凤凤。所以这般说来,谁先拿着,便是谁的东西。”
“……”
在门口望着这一切的我,不禁有些个恼怒,到底东方夔又是下得哪步棋?莫非他愿意看着两个青楼绝艳女子为他争风吃醋?我将手上的空托盘向地上一摔。
“哎哟,我说你这笨丫头,手脚不利索就罢了,现下还敢给我摔东西,是不是想要砸死我啊?”老鸨从楼梯上走了过来,不巧地是被我的托盘给压到了脚面。
我一见,赶紧地低头哈腰,“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那老鸨瞥了一眼屋内,一股脑儿将所有怨气撒到了我身子上,她破口大骂,“我真是瞎了眼了,养了你们这群无用的东西,赚不到半个铜子儿就算了,还敢给我闹事。”才欲扬手掐向我的手臂。
这时从远处行来一名男子,他扇着纸扇,“哈哈,妈妈可真是闲心啊。”
老鸨一听,扭头看向下面,登时面露了喜色,“哟,今儿个什么风将柯公子吹来了?”
“就是在这等闲风儿,”柯才俊走上楼来,顺着那老鸨的肩膀瞥向我,“若是妈妈您觉得她是个赔钱的,何不赏钱给我当个使唤丫鬟呢,至少还能卖个人情。”
我着实慌了下,蓦地抬起了头,正是对上柯才俊打量的目光。
老鸨听后一笑,“赔钱货亦是买来的啊,哪一个不是我花了大笔银子,你看看纵然没有给她们好脸色,可身上那穿的,平日里吃的,哪一样少了她们,再者说来,往后不定谁会赚上大笔椅子呢!”
“呵呵,怎地,妈妈还怕我会亏了您银子?”柯才俊将纸扇一合。
“这话怎说,柯公子见笑了。”老鸨连颔首,“若您瞧着顺眼,便带去,反正我这儿亦是嫌她碍事!”
“妈妈,”这时从屋内走出的凤姑娘脸上现出一抹急色,“这丫鬟是跟着我的。”
“这……”老鸨假意为难了起来,“这可真是不巧啊。”
柯才俊巡视了一眼众人,嘴角微牵,“既是凤姑娘,本公子还敢哪里去要啊,不过好iyige丫鬟,我以为这里培训出来的人,纵然再怎地懒散,亦是要比从街面上带回去的勤快。”
“原来公子是想要图个省事。”老鸨谄媚地笑了笑,“得,若是哪日您买好了丫鬟,带到我这里,我给您免费训练一番。”
“哈哈……”
这一事儿算是彻底打过,当真是令我吓得一身子冷汗。
我随着凤姑娘回到了雅阁,她坐在窗子旁,手中捧着那白色绢子,脸上表情哀怨,“绫儿,你说,为何男人总是三心两意?”
我征愣了下,自知她说的我的亲亲相公。假意笑了笑,“姑娘此话不能这般讲,不是天下间所有男子皆三心两意,还是有一心一意之人。”
“可为何我总是遇不到呢?”她叹了口气,径自端起了面前那杯茶,抿了口,又是望向我,“昨夜本想叫你的,可听你房中好像有声音……”
我的心一凛,“啊……啊?”
“别装了,”凤姑娘捂嘴偷笑,“我皆听到了,怎地,想汉子了?”
“不……不是啊,”我脸颊臊红,“是,是我家乡下的相公来寻我!”
“你有相公?”凤姑娘蓦地瞪大了眼眸,一副不敢置信之样。
我轻轻颔首。
凤姑娘看我一副羞涩之样,笑得愈加开怀,“妈妈可知道?”
我愣了下,摇了摇头,“还没讲。”
“既是没说,就不要讲,”凤姑娘渐渐收敛的笑意,“你与你相公说说,看是否能将你买回去,若是钱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凑些,回到乡下种个田,生个孩子,这倒也是个家,是个去路,总比这里要好。”
我点了点头,“姑娘呢?”
“我?”她苦笑了下,“还能怎样,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
“可姑娘只是卖艺不卖身啊?”
“说出去有谁会信?”她叹了口气,再次提起那条白色绢子,上面绣有一条麒麟,仔细看,左下角处还有一个‘夔’字,我的心一颤,不再吱声。
又是过了一日,正好赶上了乞巧节,这是当地的民俗,这日,素有女子们全都出来,手上提着灯笼,伴着月色到河畔、八角亭、树林间去寻自己的心仪郎君,可向其表达心意,正所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遂大部分男子会欣然同意。
这日一早儿,翠玉楼的姑娘们皆打扮得花枝招展,叽叽喳喳地好似那早起的鸣叫黄鹂,脸上涂抹着浓浓的胭脂,嘴上一点红,腰间缀着玉饰和荷包,待看到心仪男子,欲准备相送。
夜色渐渐凝重,街面两侧挂的大红灯笼随风而摆,将街市映照得或红或紫,煞是好看,各家女子们和男子摁皆聚集在了这里,不宽的街道上,摩肩接踵,拥挤异常。我本还想要试图去看猜灯谜游戏,这回倒好,只是被卡在人群中央,根本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
“凤姑娘?”我试图拉扯住她的手,但碍于人太多,最终还是被断开了。
我脸上现出了一抹急色,慌乱地望着四周,只觉得一阵子晕眩。
未待我身子后倾,蓦地腰间传来一道力量。
“我昨夜不是与你讲了,今日不许出来!”劈头就是盖来一阵子臭骂,不用看即知此人是谁。
我耷拉着脑袋,好似一个认错的小孩儿,“可……可我好奇嘛。”来了这里快有一年了,去年他给我拦截在府里,看了我一夜,今年好不容易赶上了,偏偏又被他逮个正着。
“好奇?”东方夔没有好气地说道,她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手将我周围靠近的人拨开,“莫非一个我还难以让你满足?”
“不……不是好奇这个,”我贼贼地笑了笑,“是……”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大台子,“好多好多的游戏啊。”
东方夔俯视了我一眼,眼眸微眯,看我不像是作假,稍和缓了语气,“量你也不敢!”说着,当中抱起了我,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子倒吸气。
“喂,放下我啊。”我惊声喊道,“这里人这样多。”
“既是你来了,该是会想到有这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