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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才高,壮志凌云,每有作品,名动京师;及青年还朝,虽三年京察,百年第一,未得免父死母丧,不见山河旧时颜色。”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端。”
“安石变法,子瞻因一封上任谢表卷入北宋时著名的乌台诗案,被押解回京,新党纷纷上书皇帝,要将其置于死地,而旧党亦为其多番奔走,其滋事之大,连安石亦被惊动,上书曰:‘安有盛世而杀才士呼?’”
“及此,子瞻中年,寄居常州,位卑职低,开垦耕种,号东坡居士。”
“再及后,哲宗登位,子瞻再经起复,一路官职三品。此时山河再换,新法众党如过去子瞻老师诸人一般被纷纷打压,新法亦被逐一废除,子瞻自此意识到新生势力团体与‘王党’不过一丘之貉,他上书皇帝,抨击腐败,理所当然的又引起保守势力的反弹,再被诬陷。自此,子瞻不入新党,又不睦旧党,再次出京。其一生于此,便如他与侍妾朝云的说笑,乃‘一肚皮的不合时宜’。”
“苏式自此次出京,再任地方官员,做出诸多善政,后又被调任京中,但入京之后再度不见容于新党,再度被贬,直至高太后历史,哲宗登位,新党执政,子瞻被流放海南,此乃仅比杀头轻一等的流放之地。”
上面几行不过是苏式一生的粗略介绍。
江兴花了点时间更细致地扫过了苏式平生与剧本的要求。
在这样子做的时候,王安就站在他身旁指点:“你如果要拍人物的平生传记,要拍电影,那么可以尊重史实,将苏式一生的坎坷给拍出来。但我们不是,我们是电视剧,还是一部挺轻松的电视剧的,需要吸引观众看下去的电视剧,所以上面的这些波涛起伏风云变化,就只是我们的一个背景而已,撇开这些背景,重点突出的就是苏式的少年才高,每有书作,就使得东京纸贵;是他三个红袖添香的妻子;是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放达率真的风骨。”
“苏式是一个很机智很幽默的人,有一天他在外头饮宴结束,吃了一肚子的东西问别人自己肚子里装着什么,别人回答的‘一肚子文章一肚子机械’都不能引得他动容,唯有侍妾王朝云俏皮回答的‘一肚子不合时宜’,叫苏式大笑引为知己。”
“我们的这部戏也是这样,以一种很轻松的氛围,用各种各样的妙语和苏式机智而轻松的人生态度,将苏式这个人的人格魅力给展现电视机前的观众看。”
“说起来苏式还好美食、好佳饮,自创过许多饮□□品,说起来这和你也有点相近之处呢。”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王安正拿着江兴腌好的梅子一口一个,称赞道:“你这梅子腌的酸咸适中,特别爽口,这味道究竟是怎么掌握出来的?”
江兴一边思考苏式的演绎一边还要分神和王安说话,接话的速度就不由得慢了半拍:“……就是这样,按照经验放?老师要的话我下次记下准确的百分比给你送来?”
“你上次那款也不是没有送百分比过来,我怎么吃着就没啥味道呢?”王安敬谢不敏。
“好,我们接着来说剧本。”
“宋朝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年代,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国策,所以苏式直言犯上,讽刺奸党的情节想想也觉得不错呢。”
“还有我们刚才说过的,苏式有三个妻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哀恸至深的千古绝句;有‘妇职即修,母仪甚敦,三子如一,爱出于天’的悼文,也有‘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元’的感佩之词。”王安吃完了梅子,又拿了鱿鱼条出来啃,一边啃一边说,“苏式一生情藏孽障完全可以大书特书,原配王弗,续娶王闰之,侍妾王朝云,这三个女人各有千秋痴心不悔就算了,在苏式几经落难的时候,深宫中的两任太后也将其力保。如此也就算了,后人还觉得这几个女人还不够,还要再安苏式深爱的或者深爱苏式的女性进去——”
王安眯着眼睛慢慢说:“嗯,确实很让人悠然神往啊。”
他拍了拍江兴的肩膀,说:“这几个月中,你就是这样男人的公敌,女人的——”他一时想不到后边的词语。
“真爱?”江兴插嘴补上了。
王安一琢磨,顿时笑起来:“这个词用的好,男人的公敌,女人的真爱!好了,去想想你的人物吧。”
说着他再次拍拍江兴的肩膀,自顾自地走出了这里。
这是王安家里三层的一个练习室。
练习室大概有四十个平方那样大,四面墙三面是白墙一面是单向可视玻璃,地板是红木色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只在这空旷的房间的正中央,摆了一张舒适的座椅供人休息。
王安走了之后,江兴再次拿起手中的剧本翻看。
正如王安刚才所说的,苏式一代文豪平生坎坷,但这次的剧本要真正体现的,不是这样子的时代大背景时代大倾轧,而是苏式这个人——比较正面而有趣的一方面。
江兴拿到剧本之后大概翻了翻,跟记忆之中看见的成品差不多,《苏式传》中重点是在比较日常的事情上。
就如之前王安说的,苏式与三个妻子之间情爱纠葛,苏式在地方上游山玩水又知人善任、颇有政绩的日子,其中还掺杂有一些诸如武林高手闯官邸、寡妇撞鼓喊冤、文人墨客联诗唱和,觥筹交错的小故事……要用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人人都爱苏学士”。
江兴盯着那个设定为“武功高强、沉默寡言、崇拜苏式、女扮男装”的始终不离不弃的侍卫,略微微妙了一下。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女扮男装的护卫反正是个电视剧的老梗,但现在看原始剧本,就不免觉得这个既视感……
总之去掉后边那个女扮男装,也许会更好一点吧……?
他将目光从剧本上移开,呼出了系统。
在刚才的时间里,系统已经将这个剧本读入,共情空间的下拉菜单中,除了《小大夫》之外,又多了一个《苏式传》的选项。
江兴将《苏式传》的下拉菜单打开,密密麻麻二十个共情片段,登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江兴问:[《苏式传》的共情片段比《小大夫》的多了一倍?]
[共情片段的抓取视剧本重要的具有代表性的片段,数字并不固定。一般来说,D级以下剧本的共情片段在10个以下,B级以下到D级剧本的共情片段,在10-20个之间,A级及S级剧本的共情片段,在20-30个之间。]
[就是说《苏式传》的剧本刚刚卡在A级剧本上?]
[是的。]0021回答。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江兴再次将目光自那二十个共情空间上滑过,那些共情片段的简介逐一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共情片段一:中举谢师,不卑不亢。
共情片段二:善书会书,名传京师。
……
共情片段五:红袖添香夜读书,小儿女喁喁述情衷。
……
共情片段十三:惩刁吏,破谜案,晴天朗朗照苏堤。
……
王安这时候已经和陈良一起坐在练习室之外的沙发上。
他手里头的鱿鱼条又换成了一盒小曲奇,拿着吃的时候还问陈良:“要不要一起来尝尝?早知道小江手艺这么好,去年我就该把他拉到我的剧组中来了。”
这年头会做点东西也是拿剧本的加分项了,呵呵。
陈良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王安的好意。
王安咔嚓咔嚓地吃东西,透过单向可视玻璃,看着在房间里的江兴,对陈良说:“这年头这样肯下苦工的明星已经不多了。你知道你手下艺人的问题吗?”
陈良连忙做出倾听的模样,说:“老师请说。”
“小江的天赋我看不太行。”王安一阵见血地说,“但这种问题是先天性的,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老实说他能在刚刚出道一两年中就拥有这种直逼老派的二线明星的实力,我看了也感觉很惊讶。”
陈良正在准备说话,王安轻轻一摆手,制止了他或者赞同或者辩解的说辞:
“但这不是我之前要说的。”
“我真正想要说的,是你手底下的艺人,为了角色,有点太拼了。”
“王老师的意思是……”陈良试探性地接话。
“嗯,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心理出现问题,认知上的障碍什么的。要按照我们过去的土话,就是你进去的太多了,早晚就出不来了。”王安说,“不过以他的天赋,现在能有这种实力,我猜正是因为他进去了的缘故”
“不过就我个人来说。”他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袋,花白的头发在指缝间穿梭,“我不是很赞同以这样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演技。”
“嗯……他还年轻,他还可以再多的去揣摩,再多的去积累。从而到达一个量变到质变的变化。演技归根到底是什么呢?一个是能够引起人共鸣的感情,一个是能够引起人联想的动作。”
“他现在拥有了前者,但这种不适度的进入不是一个长远的健康的做法;他现在要锻炼的,就是怎么以一种夸张但到位的肢体动作,以其来直接影响观众的感官和感情。”
“小江现在需要锻炼的,他所缺乏的,就是这种夸张而又到位的肢体语言。”
王安一边解释一边有点遗憾:“时代是变了,要不是现在早就不流行师徒那一套了,有时候还真想收一两个弟子。”
……王老师和妻子是没有孩子的。
陈良眼珠轻轻一动。
虽然说现在不时兴师徒了,但认个亲戚什么的——
他看了一眼悠闲坐着的王安,又看了一眼单向玻璃之后,已经在空旷练习室内做出种种表情和动作的江兴,面无表情地截断了自己的想法。
算了,这个画风不适合眼前的这两位。
娱乐圈里的干爹干妈干儿子干女儿,还不够大家笑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皿=
我感觉今天来不及写第二更了……
那么看看明天上午九点能不能更新=。=,如果能够更新的话,明天继续补欠!
PS:看有些姑娘对文中“苏式”和“苏轼”的差别的疑问,这边特别说一下,不是错字,是特意与现实中区分开来的。
以及除了现在的这两个剧之外,出于某些考量,应该不会再出现现实中的情节了,会从头到尾的原创=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