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魂见道:“哎,祁连山,善儿在哪儿?”
连习道:“我不知道。她没回红门?”
检魂站起来,将剑返回鞘中,道:“告辞。”
爱巾听道:“不吃饭吗?”
检魂道:“二姐,我要找着她。”
爱巾欲喊住他时,他已匆匆离去。
这时,席下笑道:“少夫人,你那头穗可真绚丽!”
爱巾笑道:“看来这些日子,你心情倒是很舒服吗?”看了看替他拭着汗水的易鹤。
席下道:“少夫人,面色红润,应该是因为见到了他吧?”
爱巾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这样叫我?”
席下道:“好。二姐。”
爱巾道:“对了,你二哥呢?”
易鹤接道:“他跟婆婆一起离开了。”
爱巾道:“去哪儿了?”
易鹤摇头道:“不清楚。”
爱巾道:“好了,我们先去用饭吧。”
席下却道:“二姐,你们先去,我去看看堂老哥。”
爱巾陷入沉默。连习道:“仲孙大哥他……也离开了。”
席下笑了,道:“该离开的终会离开的。”
时至未时。爱巾和连习准备去剑脉山庄。而席下则想去碑林,凑闹剑祭。
听爱巾道:“鹤妹,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易鹤道:“我想去看贞姐。”
爱巾欲语,席下却道:“二姐,我们走吧。”
易鹤瞪了他一眼,道:“二姐,我先走了。”
人已去。
爱巾道:“她可真生气了。你真不去追吗?”
席下一番沉默后,道:“我是为她好。二姐,我有事,不与你们同路了。驴上人,相会无期啦!”
话落,就无踪无影了。
爱巾无奈地笑了起来。
连习牵住她的手,道:“姐,走吧。”
申时一刻,两人终于到了山脚。
水声依旧,风景如墨。
站在缆车里,远眺大海。
爱巾微微笑道:“她好像一个摇篮啊!”
连习也笑道:“姐,你听。”
爱巾凝心听着。
连习又道:“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爱巾回道:“是呼潮声,象宝宝的哭声。”
他深深地拥紧她,微笑。
刚一下缆,戈承就高高兴兴地奔了来:“二姨,舅舅!”
爱巾蹲下来,抱住他,道:“承儿又长高了!”
戈承道:“咦,二姨,你头上怎么插着……这么好看的稻穗子?”
爱巾笑道:“真的好看吗?”
戈承点点头。
爱巾道:“承儿,我们先进去吧。”
正厅。慕容昭巾拉住儿子坐到一边。而在这些日子里头发已尽白的靳娘声音虚弱道:“爱儿,你有己儿的消息吗?”
爱巾安慰道:“大娘别太担心。姐夫会照顾好自己的。”
靳娘转道:“连儿,你来是有事情吗?”
连习回道:“大娘,只是想来看看您,还有承儿和大姐。”
靳娘道:“好吧。你们聊。哎,对了,连儿,你眼睛是不是好了?”
连习道:“是。”
靳娘会心地笑了笑,进内室去了。
爱巾对慕容昭巾道:“姐,别难过了。”
慕容昭巾浅笑:“我又没事。我还有承儿在身边啊!”
爱巾道:“姐,我想到处看看。”
慕容昭巾道:“好。承儿,你陪……你舅舅玩吧。”
说完,姐妹俩起身走向外面。
而戈承则牵起连习到了内院。
听戈承道:“舅舅,我要学那个阶步,教我嘛!”
连习笑道:“那不叫阶步,那叫脉(Mò)步。”
戈承道:“哦,舅舅能教我吗?”
连习道:“这没法教,只能靠自己。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要学会它,必须做到两点。一,懂得思念。二,会默息心诀。第二点,我可以告诉你。”
于是,连习就将心诀说给了他听。述后,连习又道:“承儿,你能带我去你爷爷的密室吗?”
戈承道:“舅舅去那儿做什么?”
连习道:“能带我去吗?”
戈承却又兴奋道:“好!”
密室。门是戈承打开的。里面真就只有一个香炉。而那些医学著本和药材在哪儿呢?
连习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承儿,你去吧。”
戈承“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连习看着香炉,好一会儿,才走近它。香炉是三足大鼎。其中檀灰已几乎落满。
连习闭目半晌。再睁开时,眼睛却绽出明光直射香炉!
只见两把一黑一白的三寸螺旋剑缓缓浮出来。
连习将它们拿在了手中,自语起来:“阴阳螺旋,为什么是螺旋而非直面?”
不再多想,便挪动香炉。
果然,一道暗门瞬时出现。
连习走了进去。
这正是那间陈列书籍和摆放药材药具的密室。
在书架上,有一封信。上面有:习侄启。
连习拿了出来:习侄,在我案屉里有我半生丹一颗。它是解你眼毒的。习侄,原谅伯父,害你中毒失明。伯父这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研究医理以及它和武学的相合之术。习侄,在我案屉里,还有我托付于你的东西。至于是非剑,就任凭天意吧。最后,伯父也祝你在尘世获得喜爱。
打开屉子,有一个小土瓶,里面应该是那半生丹。
连习却没有在意,而是拿起了里面的书笈。
一本《剑阴五册》,一本《筋十二章》,一本《脉中八略》,一本《络十五卷》,一本《散诀》,一本《聚曲》,一本《焦经三篇》,还有《银无痕》及它的解方《易方》,这两本很厚,很厚。
连习不禁自语:“原来是伯父研制了银无痕!”
就在这时,靳娘走了进来。
连习欲语,靳娘已道:“什么也不用说,照他的话做吧。”
连习道:“大娘,伯父这一生的成就让人难以想像。可是我想,伯父这一辈子里,亏欠……亲人的也很多,尤其是对您。”
靳娘深含泪水,似自语:“两个人已是夫妻,就无法分清欠谁多,欠谁少。对吗,术哥?”
连习不忍再说,只道:“我先出去了,大娘。”
出来后,连习就去院中找戈承。可是,却不见人影。
会去哪儿呢?就在这时,庄中那些家丁都惶惶乱跑起来。
连习拉住一个问:“怎么了?”
他回道:“少傅,异象,天生异象!”
连习也来不及多问,跟着他们去了。
来到外面,只见山巅正往下流着血一般的浆液。在夕阳的余晖中,红得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
连习立即回神,闭上目,脉步而上!
三百来尺的“剑柄”被慢慢地染红。
连习不得不加快步伐登上去,看个究竟。
一上巅来,连习就被摄住了心目。
这山巅之上,竟遍长大大小小的黑白色螺旋剑芝!!!
它们两两相缠,越缠越紧。那绞出的芝液便越浓越稠,遍地漫流!
连习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他立即纵身而下,有如神使一般。可是,却不知为何,整个剑山顷刻间火光四起!
那些缆绳正一根根被燃着。山庄混作一团。
连习拉住一个侍女,问:“看见承儿了吗?”
侍女摇头。
到底去哪儿了呢?
连习赶到了后崖。见到的却是一个刺人心肠的场面。
戈承小小的身躯竟躺在地上……苍白无色,血迹涂身!
慕容昭巾那椎心泣血的样子,已让人难咽。
连习未来及回神时,只听得焦上一声狂哮后,就将手中那剑,带着血色的是非剑甩向空中,无了踪影!
与此之时,戈承的身躯竟也随之而失!!!
慕容昭巾愕然回神,喝来:“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焦上未料到剑去人失。
因为他从没想伤害这孩子。这是他一生心爱女人的心头骨肉啊!!!
可是,不可原谅的错手一剑,让一切已成为无法挽回的事实!
爱一个人,也许是有错啊!
无论自己的情意有多真挚,无论渴望的欲丝有多纯贞,也都应该为她保留,当你已经明白她的真心不会为你动摇的时候,当你终于领会爱情的谛髓的时候。
慕容昭巾的风掌连着数回,焦上仍不还手。
就在爱巾想拉住姐姐之时,靳娘的声音传来:“你们……焦上你怎么在这儿?”
焦上未及语,就又被慕容昭巾打了一掌。这一掌的劲风很强,焦上已吃不住,被逼到了崖边。
而慕容昭巾目如火烧,又刮来一掌!
靳娘道:“住手,昭儿!”
可是,焦上还是已跌落崖去……
靳娘一见,飞身去抓。抓到时,却又被焦上自己……他最后还是掉了下去。
慕容昭巾倒在了地。
靳娘问道:“爱儿,这……”
爱巾不作声,蹲下去,搀起姐姐。
靳娘这时转身对连习道:“山庄可能呆不下去了,你快去密室吧。我去找承儿!”
连习犹豫会儿,才转身去……
火势越来越大。那两棵枫树也被烧得噼啪作响,红彤彤的。那些芝浆此时已流过山庄,到了树边。
面对乌烟瘴气的山境,靳娘久久未语。
爱巾扶着姐姐,对靳娘道:“大娘,缆绳都烧断了。我们先想办法下山吧。”
靳娘这才回神道:“爱儿,承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