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筋看着包袱,又道:“当时夫人在,我不能说。所以……”
连习道:“所以,你就以追剑为由,来山庄找我。”
子筋道:“虽然老爷信上是那么说,但我确实希望能拿回剑。而又一直没机会和你说。少傅,请你一定拿回剑,求你。”
连习沉默片刻,道:“也许真正的是非剑并不是那把。”
子筋不懂道:“什么?”
连习道:“它应该是黑白螺旋形的。”
子筋道:“你在说什么?到底……山庄出了什么事?”
连习道:“整个剑山已沉没。”
子筋震在当场。
连习不禁吟道:“之间一剑天地外,其中孤菱水墨界!”
子筋听道:“怎么会……怎么会!”
连习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子筋茫然。
连习道:“你是一个水手吗?”
子筋看着连习,久久,才道:“那是……我一直的梦想。但是,我还得做一件事。”
连习道:“是去找焦上?”
子筋道:“他是叛徒!!!”
连习道:“你找到他后,要做什么?”
子筋却无语。
连习道:“我不想来劝你,只是我知道你将会被牵缠。”
子筋陷入沉默。
连习笑了笑,进屋了。
第十九章 九九归一
内堂。热乎乎的几个菜已摆好。
可是,爱巾没有动筷。她的眼眶里浸着泪水,和其他人一样。
慕容方巾忍不住扑在爱巾身上,哭着:“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息悦更是哭得厉害,嘴里直叫:“承儿哥哥……承儿哥哥……”
连习走过去,轻轻抱住她,道:“悦儿,莫哭。”
这时符贞道:“连习,我来抱吧。你先去吃饭。”
连习将她交给符贞,坐下来,道:“姐,姐,先吃点吧。”
话出之时,易鹤扶起慕容方巾坐到一边。
爱巾看着菜,发起了呆。
连习见道:“姐,吃点吧。”
爱巾摇了摇头,道:“连儿,子筋呢?”
连习看了慕容方巾一眼,道:“可能……去找焦上了。”
慕容方巾一听,道:“三哥,你刚才说他去找焦上了?”
连习点了点。
慕容方巾道:“可他不是被大姐打落山崖了吗?”
连习道:“以他的武功,未必会死。”
慕容方巾道:“那子筋哥去找他不是很危险吗?”
连习道:“方儿,你想去找他?”
慕容方巾却不语了。
连习又道:“对不起,方儿,我没办法阻止他。”
慕容方巾忍不住哭了。
易鹤轻轻拍慰她。
符贞也道:“方儿,别太担心,子筋不会有事的。他可是戈庄主最近的徒儿,更是十二筋之首。”
慕容方巾道:“可是那焦上却是害死了戈伯伯十九个徒弟(十一筋,六奇,二焦)。”
符贞道:“方儿,你还不相信子筋的能力?”
慕容方巾支吾:“可是……焦上他……”
符贞道:“他现在不是让昭姐打成重伤了吗?”
慕容方巾无语。
符贞身边的息悦跑过来:“方姨,莫哭了,莫哭了。”
慕容方巾拭去了泪水,道:“我先回房间了。”
易鹤陪她去了。
爱巾便对息悦道:“悦儿,块去睡吧。”
符贞接道:“我带她去吧。”
菜已经有了凉意。
连习忙道:“姐,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
爱巾起身道:“连儿,你也早点休息。”
连习点了点头。
在爱巾去后,连习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没吃会儿,堂外就传来一股寒意,直袭人。
是谁在外头?
连习思忖片会儿,就又继续动起了筷。
这时,一个声音:“我几乎找了你一天。”
是公啸。
连习不去看他,只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公啸并没有进来,只站在廊下。他道:“明天就是重阳,剑祭会如期举行,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们为它疯狂,你就只有与我一战,刀剑争锋!”
连习道:“这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公啸道:“并不是重要,而是我活在人世唯一乐趣!”
连习道:“那你就不去在惜别人的感受?”
公啸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如若真是,那你就更应该以战浇愁!”
连习道:“姐姐之所以选择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你一直以来的这种观念。她没办法去化解你心中的那个死结(和上官荆有关)。她发现她自己那么做竟反而害了你,让你迷途深陷。她……选择了以死谢罪。但这并不是为你一个人,而是为曾经死在你剑下的那些人,和将死在你刀下的这些人。”
公啸愣了愣,笑道:“她是她,你却是你。莫非你也要以死谢罪?”
连习道:“曾几何时这么想过,但是细思轻量,这也是无济于事。”
公啸道:“如此一说,你是准备……”
话未结时,连习已道:“我并不准备与你争锋!我之所以把原因说出来,只是希望……你能为此反省一番!”
公啸狂笑一声,道:“看来我再怎么逼你出剑,也都是枉然!既如此,我活在人世也没什么意思了!”
连习听道:“你要干什么?”
公啸道:“人生了无趣,还留念作甚?”
连习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公啸呐喝一声,却带着几分秦腔。直起直落,直给人高亢激越,粗犷朴实之感。
连习一听,起身踏出门去。
可公啸却退到了院中央。
淡薄的星夜,有如黑纱带钻。
公啸眼神暗淡道:“厌了尘情,求一回刀剑注,却不得!该如何,无奈何!别了我心,去了我笑,究为谁舍?场场梦蝶,竟又忘了世间丑恶!哟嗬,我绝了岁月,罢了空色!”
连习听道:“就这么放弃自己,你真能解脱?”
公啸不语。
连习道:“你还是去好好想想。”
公啸却大声吼起来。
连习神色浓郁,不语。
公啸又垂首起来:“我就不信你没有弱点!”人去!
连习愣了愣,连忙奔向爱巾房间。
一来到门口,急唤连敲。
门开之时,匆匆声音语出:“连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连习却慌乱地撞倒了她。四目相对,都不禁面红耳赤。
连习忙起身,扶起她,道:“姐,对……不起。”
她道:“连儿,到底怎么了?”
连习却道:“姐,没事。天转凉了,还是回榻上休息吧。”
说时,拉她去床边。
她微微一笑,依他而行。
帮她盖好被后,他道:“姐,我还有些饿。你好好休息。”
她闭上了双眼,幸福地漾起了笑容。
他将门关好,就站在廊下遥望月亮。
就在这一刻,门又吱开了。
她合好睡衣,走了出来,道:“连儿,刚才怎么了?”
他转过身,道:“姐,你怎么……”
她道:“连儿,告诉我,好吗?”
他犹豫半晌,道:“公啸……来过了。”
她沉默起来。
他道:“姐,我想……赴期参加剑祭。”
她道:“我听到了他的吼声,带着怨愤。连儿,我明白你的心情。好,你去吧。”
他道:“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点点头道:“连儿,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要格外小心。我暂时还不能陪你去,我要安排一下。”
他亦点点头,扶着她。
她靠在他怀里,不再多说。
凌晨时分。大家却都聚到了息悦房间。
而息悦却不在了。
易鹤搀着受了昏伤的符贞。爱巾拾起了地上一纸卷。
靳娘问道:“爱儿,是什么?”
爱巾慢慢摊开来。赫然是《十七年蝉》!
靳娘又道:“爱儿,你怎么了?”
爱巾回神道:“没什么。贞妹,昨晚到底是……”
符贞接道:“在哄悦儿睡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吼音。我就想去看看。当我刚开门,就有一个人影晃过。当时,我追了去。可是他太快了。我只得转回房间来。就在这一转身间,我只觉头昏目眩,然后就……”
爱巾又转问易鹤:“鹤妹,你呢?”
易鹤道:“听到吼音后,我从方儿房间赶了过来。那个人身手很高,我来不及出手,就被一束光刺厥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悦儿已经不在,贞姐也昏倒在地。这时,你们也赶过来了。”
爱巾道:“那有没有看清他的样子?是不是他把悦儿带走的?”
易鹤道:“他是背着我出手的。出手时,他只是一个人。但我肯定,就是他带走了悦儿,因为我依稀看见他身着红衣,面上似乎还带了什么。”
听着这话,爱巾疑思了会儿,转问符贞:“贞妹,你觉得会是谁?”
符贞看着纸上的字,道:“我无法判定。”
靳娘这时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爱巾沉默会儿,道:“大娘,有些事,我慢慢再和您说。先去吃早饭吧。哎,连儿,方儿还没起来吗?”
一直盯着慕容昭巾的连习忙回道:“姐,我去过方儿房间了她留下了这个。”将一张纸递了去。
上面写着:我去找他,我会照顾自己。妹留。
爱巾不禁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