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甫行上窜的三首金鳞锦带,咕的一声,立即软垂,寒冰毒叟秦镇山,也跟着惨嗥一声,七孔流血,倒地死去。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一步来迟,凶魂三号业已断气。
笑面罗刹埋怨道:“师弟,你还是那样莽撞,为什么不将他留下,逼问幽灵教近来动态,然后再杀不迟!”
青衫美侠亦是懊悔不迭。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说道:“人既已死,追悔亦是无益,反正这些凶魂厉魄,多杀几个,倒也令人痛快!”
笑面罗刹方芳向丈夫瞪了一眼,说道:“别废话,咱们赶快进庄,看赛扁鹊柳哲元医生,是否遭遇意外。”
“外”字一停,人已点足腾起。
后面一青一蓝两条人影,迅即紧随其后。
眨眼之间,三人如横空大雁,飞降柳家庄。
进得庄来,即由一个老仆将三人引入客厅。
厅内烛火辉煌,巴岳茶客卢不同,正在为老友疗治寒冰毒伤,额上汗珠如雨。
那躺在地上的赛扁鹊柳哲元,依旧不能动弹。
青衫美侠知道此时不出手是不行了,立即以一手按在伤者的玄机穴上,说道:“卢前辈,这事交由晚辈效劳吧!”
话落,“太虚玄天神功”源源吐出。
巴岳茶客也就不再客气,闻言即将手掌撤回,因为他知道青衫美侠怀有旷世神功。
果然,青衫美侠龚钰“太虚玄天神功”一经吐出,赛扁鹊那僵冻的肌肉,开始松软,渐渐有了温度,那不绝如缕的脉息,亦逐渐正常起来。
龚钰两颊绯红,全身热气蒸腾。
一盏热茶时间过去,赛扁鹊柳哲元已开始有了知觉。
终于,他慢慢睁开眼来,发现一个青衫俊美少年,正盘坐自己面前,以一只手按在自己的“玄机”穴上,顿时明白自己身上那一股热流奔窜的由来。
再一看,老友宇内五奇的巴岳茶客卢不同,正在向自己打手势,于是闭目运功,使自己的真气,迎上汇合一起,把毒气从汗毛孔内逼出,周身舒畅无比。
再过片刻,赛扁鹊柳哲元,寒毒已净,青衫美侠迅即撤回左掌,运息调元,以恢复所耗费功力。
柳哲元一跃而起,握着巴岳茶客之手,激动地说道:“若非老友凑巧前来,小弟这条老命,恐已断送多时!大恩不言谢……”他说到此处,向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的一对少年夫妻望了一眼,心中虽在惊讶,怎么这三个少年男女,都是人间龙凤?口里却说道:“卢兄,快请为柳某介绍!”
巴岳茶客呵呵笑道:“这三位小友么?来头大极啦!比馊盗茉南耄骸班牛∧训来蟮霉阌钅谖迤婷矗俊?
话还未落,便听巴岳茶客笑着介绍道:“这是一指歼两怪的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
赛扁鹊“哦”了一声,嘴皮蠕动了一下,想说两句久仰之话,巴岳茶客不待他说出,又道:“这位么,便是三年前,白烟崖上一掌毙十邪之首冰魄神魔吕天昌的笑面罗刹方芳,也就是现任的何夫人。”
赛扁鹊柳哲元寿眉掀动,不由说道:“两位大侠之名,久已如春雷灌耳,寒舍得邀宠降,真是蓬荜增辉。”
这时,青衫美侠微一运行三个周天,疲劳便已全部恢复,巴岳茶客卢不同指着少年介绍道:“这位小友么,便是当今武林中,一颗光芒万丈的巨星,他便是青衫美侠龚钰!”
“青衫美侠会是他?”这位名医如此一想,不由向龚钰仔细一望,心说:“是啊!只有他,才配称美侠两字。”这谜一样的人物,今宵竟会作了柳家庄客人,而且还替自己疗好寒冰毒掌,怔愕得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巴岳茶客卢不同道:“若论寒冰毒掌,只有昔年苗疆四毒中的老三寒冰毒叟秦镇山,才练有这类邪门毒功,不知柳兄何事与人结怨?”
赛扁鹊柳哲元怎样也想不起来,自己何事会与这魔头结怨,遂摇头道:“小弟压根儿不识此人,何结怨之有?”
说话间,老仆已奉上香茗。
青衫美侠略一沉吟说道:“这事恐怕与我等有关?”
此言一出,在坐者全都一惊!
青衫美侠龚钰用手示意大家听他说下去,道:“想畹妹大脑受到震伤,丧失记忆,吾人尚且想前来求医。那幽灵神君桃面妖等人,全都诡诈无比,什么坏主意都想得出,难道彼等就想不到断绝吾人求医之念么?因此,便派了凶魂三号前来执行此一阴谋。”
巴岳茶客啜了一口壶中香茗,说道:“少侠之言,确有至理,否则,柳兄与人无争,何至与四毒结仇!”
他说到这里,稍为停顿一下,接着又道:“柳兄何不将受伤经过说出?
——“
赛扁鹊柳哲元想了一想,说道:“就在暮色苍茫之际,忽然门外起了剥啄之声,老仆沈思遂打开庄门,询问来客找谁?
谁知那身披黑色披风,面垂黑纱老叟,理也不理,身形一闪,便已如鬼魅般来到客厅。
小弟一闻衣带破风之声,便知系武林人物。
根据常情判断,此人大概有同伴负伤,或是得下重症,前来胁迫医治,因为这种事,已是屡见不鲜,是以并未在意。
可是,那位不速之客,却粗暴地问我是否为赛扁鹊柳哲元?
小弟平生并未作亏心事,故直接承认。
他又问起近日来可有江湖或武林中人前来求医,我告诉他振威镖局有两位镖师曾来医治刀伤。
随后他又追问有无人前来请求医治脑震荡丧失记忆之症。
小弟遂告诉他不曾有这样的人前来求医。
是时,我遂看清来人胸襟上,绣有‘凶魂三号’字样,才知他是幽灵教徒。
那凶魂三号,向我凝视须臾,嘿嘿一声冷笑。
他不知道当时我脸上的表情如何,总之,我心中却涌起一种厌恶之感!
我此时已预感不祥,遂问他那求医者,是否为其友人,如果来时,是否需要转达他。
然而,那黑衣蒙面老叟,却摇手说道:“柳大国手,不必了,你今生永远不会再有人前来求医的……‘话声未落,那摇着的手影,蓦地挟着一股冷飚,向我胸前印到。
变生肘腋,使我既惊且骇,虽是侥幸闪避得快,但那寒冰毒功,业已袭上身来,暗叫一声‘不好’,立即闭住心脉,不让寒毒浸入内腑。
我当时支持不住,立即僵卧地上,只闻得一缕嘿嘿阴笑,随风消逝。以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坝竦呀鹕壤兑率樯翁旌馑档溃骸邦诘芰鲜氯缟瘢诱庖坏憷纯矗牧榻掏轿狄鹾菹斩瘢罴贫喽耍钊擞蟹啦皇し乐校 ?
笑面罗刹俏笑一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幽灵教徒虽是诡诈百出,他却没有算到凶魂三号得手后,仍难逃劫数,——”赛扁鹊柳哲元惊异道:“方女侠,你是说那凶魂三号寒冰毒叟秦镇山,已被你除去?”
“不是我。”笑面罗刹方芳用手一指小师弟道:“是敝师弟一掌将他震毙庄外土丘之上。”
这位天下第一名医,自是连声道谢。
巴岳茶客卢不同,一拂颌下短须,说道:“柳兄,咱们既非泛泛之交,而这三位少侠,又都是二圣传人,也用不着客套,说实话,咱们不远千里,兼程赶来,正如凶魂三号所言,是来请教,关于脑神经受到剧烈震荡,而丧失记忆,有否使病人恢复之望?”
赛扁鹊柳哲元将头微摇,说道:“这话很难说,这要看患者脑神经受伤害程度而定,不知病者已否带来?”
巴岳茶客卢不同说道:“那位患者,乃是这三位最小师妹,芳名李畹香,潜龙堡主李去非惟一掌珠。”
提起这位誉满武林的昆仑大剑客潜龙堡主,赛扁鹊柳哲元亦有数面之缘,不禁“哦”了一声。
巴岳茶客滔滔不绝地,将幽灵教为祸武林,以及暗采鬼府之事,源源道出。
龚钰一脸忧戚之色,低声沉叹,笑面罗刹和蓝衣书生也是愁眉深锁。
这位名驰宇内的大国手,也不禁叹息道:“事情竟演变得如此复杂而严重,老朽定竭力医治。”
青衫美侠龚钰闻言大喜,立即上前叩拜,弄得这位名医还礼不迭。
他详询龚钰,于鬼府中暗见李畹香姑娘情形,每一个细节,他都不肯放过,然后在大厅上,来往地踱着,显然,他在集中思考。
一时之间,大厅上静静的,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可听到。
良久,赛扁鹊柳哲元方始说道:“按照适才龚少侠供给资料,那位被称为金阙公主的李畹香,似乎仍有一线治疗希望。
不过,这需要一种乌风草作为药引,而乌风草,却产于白云山‘千瘴谷’中。
咱们这就立时赶往惠水,寻得乌风草后,即可配制药丸。“群侠听这位名医之言,畹香姑娘仍然有救,心中稍慰。
经研讨结果,决定由巴岳茶客留在湘境,联合天下武林豪侠,于重九前两日到达云雾山下“潜龙堡”。
次日,青衫美侠龚钰,赛扁鹊柳哲元,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经化装后,与巴岳茶客分手,匆匆上道……八月二十日这天傍晚,惠水城中“永安”客栈,多了四个药材商。
这四人,全都年纪苍老,精神矍烁,且衣履高华,手面阔绰无比。
翌晨,这四个药材商,出得惠水西门,很快便到达白云山麓。
四个药材商,向白云飘渺的嵯峨崖密投了一瞥,然后振臂腾身,向山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