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天气,入眼一片绿意盎然,一场漂波大雨过后,嫩芽的灰尘被洗涤干净,苍翠欲滴,泛着闪闪水光。
华云城大小房屋的屋檐正滴哒下来不及掉落的雨滴,大街小巷凝聚着深浅不一的水坑,车轮碾过,溅起晶莹的水花。
贺天麒腰挂七面免死金牌,一袭白衣随风飘逸,背上栓着尚方宝剑,黑布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剑柄,倒也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贺天麒、武振东、东郭瑜、严宜、欧阳思春、阮思蓉、罗天霸、金田卫,一行八人轻装打扮沐浴着春光踏上了微服私访的道路。
也许文武三鼎甲心里有那么一丝不满,人家都有了官职他们却要跟着贺天麒早哭受罪,感慨又于事无补。
离中州最近的就是利州了,原本打算在中州边境找家客栈,贺天麒一看天气明朗、景色怡人,硬是要继续赶路,这下可好,太阳都落入西山半边了,现在处于中州、利州交界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夜色即将拉下,没有安身之所如何是好。
“皇上,不如您在此歇着我们几个去看看附近是否有村落。”说话的是武探花金田卫,环顾这片森林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本少爷早说过,要叫本少爷为少爷!说过多少次了,记住了!”贺天麒没好气的说着,黄昏的春风拂面,带着一丝的凉意,林叶悉索作响。
“皇。。。少爷教训的是。”
“天霸、田卫,你们二人就去看看吧,振东、思蓉就留下来保护本少爷。”
倘若没有后半句,兴许众人会狐疑猜忌起来,武三甲去了两人为何只留阮思蓉?其实也用不着保护,贺天麒身上穿的内甲是什么?只有他自个知晓吧。
找了干净的地方,靠在一棵树干上略作休息,武振东、阮思蓉就尽起了保护责任,一人一边来回巡视着,最惨的当属文三甲,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有贺天麒在此他们就算在累也不敢找地方坐下。
“你么三个也坐下吧,都说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真不假!”
文三甲闻言如蒙大赦,不过脸庞仍露踌躇之色,这样说道:“少爷,小的不敢。”
“本少爷要的是听话的手下!不服从命令要来何用。”贺天麒说的铿锵有力,言下之意那就是你们不服从命令,恐怕得回家种田去了。
文三甲只好在远处其他树干下坐了下来,一个劲的喘气,又累又饿的,有够折腾的。
夜色渐沉下去,夜风呜呜刮过,声音阴厉如同哭泣之声,摄人心魄,温度也渐渐下降,林木婆娑摇晃,奇形怪状,此情此景令人遐想连篇。
前去寻找村庄的罗天霸、金田卫也回来了,两人发髻略显凌乱,衣衫还粘着蜘蛛网。
“少爷,离此处百米远,有一。。。”金田卫话语说了一半却止住,仿佛有点忌惮。
“离此处一百三十米有一义庄!”罗天霸一抱拳,冷峻的说道,相比金田卫来的更加稳重。
义庄!放棺材的地方!贺天麒眉头也是微蹙,那些个书生更是直打着颤,脸色唰的一下就白的,而贺天麒也练过功夫,明显察觉到阮思蓉顿足不前了。
“行,今晚就在义庄解决了,好比在这丛林喝西北风。”贺天麒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做出了决定,好奇心可以害死人的,贺天麒还真对义庄起了兴趣,二十一世纪那会根本无处瞧见,见识见识华朝的义庄也不错。
“皇。。。少爷!圣人云: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安灵吧。”听这话显然是文状元东郭瑜的话语,声音都微微颤抖。
“朕。。本少爷刚说过,本少爷要的服从命令之人!你自己看着办,我们走!”贺天麒当下就怒了,一甩衣袖让罗天霸在前头带路了。
六七人相继追随而去,东郭瑜这下晃了,暗想着文状元一职恐怕要飞了,这么一耽误人家都走远,身形一颤立马撒腿跟了上去。
八人停下脚步,借着暗淡的光华,前方一座房屋映入眼帘,宽约二十来米,残破不堪,门窗贴着封条,还用木板交叉着钉住,正中央木门的上方垂挂着一牌匾,沾满了灰尘,隐约可见‘义庄’二字,只是匾额少了一角,斜吊着。
也许是受到华朝风气影响,贺天麒只觉这义庄阴森无比,又加上夜色衬托更是可怖。
贺天麒率先走了过去,武振东紧随而后。
“铿锵!”清脆的金戈声突兀响起,令人心头一震,贺天麒拔出背后的尚方宝剑,如临大敌,双手紧握着,众人见状皆不明所以。
“彭!”一声闷响,贺天麒用力的踹出一脚发出这样的声音,顿时烟尘弥漫,一股腐朽的气息缭绕在鼻尖。
贺天麒倒退两步,没能踹开,顿感丢人,不过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众人可不敢嘲笑于他。
“你个叉骚包的!这么结实!嘿!老子就不信揣不开你!”
“彭!”
“彭!彭!!”
左脚揣完了换右脚,右脚揣完了两只脚一起揣,贺天麒毫无形象粗鲁的猛踢着木门,文武三鼎甲看的暗暗心惊,面面相觑这皇上也太没威严了吧?!
“彭!”一声巨响,总算如偿所愿,两扇木门就这么连在一起倒了下去,又是一阵尘土飞扬,刹那间难闻刺鼻的气味扩散而出。
贺天麒不禁屏住呼吸,提起十二分精神紧了紧手中的尚方宝剑,小心翼翼的踏着地上的木门走了进去。
“哇!”贺天麒不禁打了个冷战,第一感觉就是阴冷!第二感觉就是阴森!
之间宽敞的义庄之内,错落的摆放着一列列的棺木,方向一致尽皆朝里边,不下二十口,整齐有致,通道左右两边每个棺木的距离目视过去,近乎一样。棺盖上覆盖着层厚厚的尘埃,有些许棺盖都被移动了一角。
“哇!”贺天麒陡然间往后蹦跳了一大步,瞳孔放了老大,就在中间通道的尽头有一白色祭台,而祭台之下摆放着一口醒目的红棺木,同其他棺木的方向不同,头部是向门这边的,正好对着贺天麒,当下就吓了一大跳。
“铛!”将尚方宝剑往地上一插,剑柄还左右摇晃着,贺天麒双手合十嘀咕着:“各位大哥大姐,打扰了,小弟也是没办法的,小弟也是没有安身之所不得已才打扰各位的,赶明儿小弟给你们烧纸钱!”
“少爷,您说什么呢?”武振东瞧着贺天麒奇怪的举动不禁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们弄出个干净的地方,今晚就在这将就将就。”
“皇上,不,不,少爷,我保护您!”阮思蓉靠了过来有点慌张的说着。
贺天麒顿觉好笑,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保护人有你躲在人家身后的么?其他人不知道你是女儿身,朕可是明白的很,分明就是害怕嘛!
“行,你就留在本少爷身边保护我吧,振东、天霸、田卫有劳你们了。”贺天麒也不拒绝,保护女生那是应尽的责任。
“属下不敢,伺候少爷是属下的本分。”
说完就去清理了,贺天麒来至祭台桌子前,上边放着一灵位,奇异的是一个字也没有,还有香炉,桌子底下还有一小盆,里边自然是黑乎乎的纸灰。
饶有兴致的蹲下身去,贺天麒用手指头搓了搓纸灰,还未真正的化为粉末,还是黑色的,而且还有未烧尽的纸钱,心里一咯噔,明显是不久前的,这么说来还是有人来此祭奠朋友亲人的。
抬头再看看那口红棺,油漆还不曾掉落,应该也是刚抬进来不久的,贺天麒突然萌发起想看看红棺里面有什么东东的想法,一甩炮角就欲迈步走过去。
忽然间,贺天麒察觉自己的一角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回头一看,有只小手正紧揣着,不是阮思蓉是何人?看他(她)惊惧的摸样不禁有点好笑,调侃道:“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再说你又是练武之人,又不像那些书生一样。”
阮思蓉听这么一说,顿时理了理思绪放开了手,也不知是否是贺天麒的话语起到了作用,镇定了不少。
“少爷,打扫好了!”
“哇!”原本镇定下去的阮思蓉被武振东的公鸭桑这么一吓,手足无措,当下惊呼一声,竟抱住了贺天麒。
武振东此时就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揪着阮思蓉。
也许对于众人是不解加困惑,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不过对于贺天麒,他倒巴不得那样。
“少爷,我。。。”阮思蓉最终松开了手,不知说什么才好,扭扭捏捏。
“没事!反正我们又不是有断臂之好。”贺天麒一挥手,毫不在意说着,“不过你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香气?”
“啊?!”阮思蓉闻言退后几步,心里想着,这下遭了,让皇上发觉到了,一个男子身上有香气?不知皇上会怎么看待?
“紧张什么劲!本少爷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