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月早早地就起了床将东西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了这才在小梅的催促下吃饭,不等她吃完徐妈妈就过来了,跟她说:“老爷和夫人说他们就不送你了,让我把这些交给你,出门在外有几个钱方便一些。”
接过锦袋打开,见里面装有鸡蛋大小的几块银子,江月估摸了一下这一包至少也有百来两,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回给徐妈妈说:“代我转交给老爷和夫人吧,我这里还有钱!”去了赵州吃的且不说,单住的地方肯定是苏梦君给准备,江月估摸了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
“拿着吧,这是老爷和夫人的心意,你不收就有些不妥了。”徐妈妈又将钱袋推了回来。
见徐妈妈都这样说了江月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将钱收下,然后又让徐妈妈代为转达自己对沐老爷和沐夫人的心意,再让徐妈妈跟沐春阳道一下歉。一阵寒喧,那边小梅的丈夫沐安也将马车准备好了,同时日头也高高地挂了起来,江月知道再耽搁不得便拉着小梅上了马车。
出了沐家村直接上了官道,江月的心里始终很不得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的心里总是有着一股对沐家浓浓的不舍之情。上了官道马车飞驰跑了差不多十里便到了镇上,刚好进镇便看见一个黑须白面的中年男人与两个官差模样的男子一人一骑就向这边跑来,对那个黑须白面的中年男人沐安识得的,他是苏梦君的钱粮师爷苏怀安!
“江先生,苏怀安苏老先生来了!”看清了来人,沐安便告知了江月同时勒住了疆绳。
对这个白净美人须的大叔江月的印象特别地深刻,听得沐安说他来了连忙掀起了车窗帘子,一看果然是他便笑了:“苏老先生,是大人派您来让我回去的吗?”
苏怀安一听便就笑了,拍着马走过来哈哈一乐:“哎呀这可怎么得了,老朽失策啊!”
“为什么?”江月笑着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也没有说话。
“早知道江先生要误会,我就该在我脑头写上几个大字!”苏怀安说着就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起来,一边比一边慢悠悠地喊着:“接江先生!”说罢又说哈哈一笑:“只是我这额太窄那四个写上就怕江先生还是看不见啊!”
“哈哈……,敢情是我误会了,我的错,请先生原谅!”江月说着就将两手伸出窗外对着苏怀安大大地作了一揖。
许是江月的动作真的很滑稽一下子就把大家伙儿都给逗乐了。
“大人怕咱上不安全,特命我带上府衙里的东西来接先生!”笑一阵苏怀安便跟江月如实说了来这里的目的,然后分别介绍两个官差跟江月说:“这位是府衙的王班头,这一位是王班头的兄弟也是府衙的捕快王庆兄弟!”
“两位大哥好!”听苏怀安介绍完江月很是大方地朝二人点头致意。
“姑娘好,请问姑娘江先生在何处?可否请出来让我兄弟见上一面?我兄弟二人也好向他老人家致礼!”王家兄弟曾多次听说这位江先生的能耐,见着江月与苏怀安唠叨个没完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二人本着一颗求见先贤的心,却不想招来了苏怀安与江月等人的哄堂大笑,末了才听得江月连连摆手笑着说:“在两位大哥眼的我很老吗?”
“您,是江先生?”王家兄弟很是不相信自己的猜测,一人问江月,一人就转头看向了苏怀安。
苏怀安哈哈一乐,指着二人笑道:“你二人,还说是府衙最是机灵的人呢!我跟江先生说了这许久话了,你现在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姑娘是江先生?真真的颈项上长的是两个疙瘩,不是脑袋!”
得了苏怀安的证实王家兄弟还是有些不相信,将江月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很是好几遍,这才又问:“真是江先生?”这边王班头刚一问完江月还没有来得及答他呢,那边的王庆便嘟啷起来:“先生,先生,先贤先生,哪里见过一个黄毛女娃娃成先生的!”
“唉,话可不能这样说,你哪只眼睛瞧着我的头发是黄的了?明明乌黑油亮嘛!”江月说着就将脑后的长发拢到了胸前,抓起一缕冲王庆笑着。
江月这一举动又惹得大伙儿一笑,笑毕了苏怀安才郑重地对王家兄弟说:“江先生可是农事上的奇才,那能耐可比先贤不为过,是我们大人费尽心思请来的,你等可礼待。”说着又转头对江月说:“江先生,二人都是粗人莽撞无礼之所还您不要见怪!”
“没有的事,我倒觉得王大哥快人快语,很合我的脾气!”江月说着就看向王家兄弟,笑着说道:“我是一个女儿家,本是不想出来丢人现眼的,只因苏大人诚心相邀才勉为其难地出来,有很多的事都不懂,以后还请二位大哥多多关照!江月,先行谢过了!”说着江月就在车里冲二人拱了拱手!
“先生客气,早听先生有大才,我等对先生早佩服,以后先生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就是!”王班头带着王庆对江月一番表白,然后又郑重地朝江月拜了一拜。
见二人这般江月也不再多话,只跟苏怀安说:“既是大人派了过来,必是有别的安排,不知我说得可对?”
苏怀安呵呵一笑,一边示意沐安驾车起程,一边打着马跟在江月车窗前与江月说:“先生果然高明,一猜即中!大人的意思是让我陪先生顺路将赵州府辖各产粮的大县看上一看!”
“苏大人考我了!”江月呵呵一笑,眯眯眼想了想对苏怀安说:“即是这样那苏老先生就安排吧。”
听得江月这样说苏怀安也不再废话,便将自己安排的行程跟江月说了一遍,然后问江月:“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好!”江月淡淡一笑,应着。
接下来就按照苏怀安安排的路线行驶,临近傍晚了终于到了深泽县和赵州府辖下的平棘县的交界地固城村的驿栈。正好固城一带便是平棘县的产粮之地,所以在驿栈里歇了一宿第二天江月便在苏怀安的带领下下了地里。深秋之季正是山野中风景秀美之时,江月一边走便上了一个小山丘,站在山岗上放眼一瞧,只见千顷良地顺着蜿蜒的固城河像一幅画儿一般呈现现在自己的眼前,让江月禁不住赞叹起来:“好一片良田!”
见着苏怀安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江月连忙过去搀扶。
“行了,真是老朽了!”苏怀安爬上来就叫苦不迭起来。
江月笑笑转过了头去,见着对面的山上竟不见树木,而且又没有种过庄稼的样子便问扶着苏怀安的地保:“那一片山是谁家的?怎么光秃秃的?”
地保辨了辨,一会儿才说:“那是本县曹老爷的山,前几年因想开荒出来种麦子,哪知道那麦子上了山竟长不成!所以一直就荒着了!”
“哦这样。”江月点了点头,也不在多话,接着欣赏她的美景。过了一会儿见苏怀安歇得差不多了便说:“咱们下去吧,再到别的地方看一看。”
“好好!”苏怀安撑着站了起来,猛地一晃吓得江月连忙去扶他,急急地问道:“苏老先生,怎么样?”
“真是老朽了,刚走这么一段儿山路就不行了!”苏怀安抚着额一脸冷汗地苦笑。
瞅着苏怀安的脸色,江月知道这个人是再累不得了,便对他说:“若不然咱们就回吧,这里看得也并不多了。”
陪着江月跑了一天的苏怀安到这会儿是真的累得不行了,听得江月这样说他正巴不得,便笑着应:“多谢先生体恤,拖累先生了!”
江月笑了笑,伸手扶着苏怀这的胳膊,一边小心翼翼地搀着他往下走,一边说:“我看先生像是有些气虚,我这里有一套拳法,很是适合你们中老年人练,回头我把它教给你,你练练就会好了。”
“先生还会武艺?”苏怀安很是惊讶地问。
“我哪里会什么武艺,也就是自己耍耍把式活动活动筋骨罢了。我给你说的这套拳法,是一种活动筋脉,养肺气的拳法。就跟古时候的《五禽戏》差不多,只不过比《五禽戏》难一些,也要好看一些罢了。”说着江月就将太极拳的练法及练后效果跟苏怀安说了。
苏怀安一听这拳法活动量不大,却能够得到很好的锻炼作用,很是高兴,一再地对江月好好地叫了几声先生,那架式就差跪下来磕头,朝江月拜师了。
下了山丘江月就将苏怀安扶上了马车,江月则上了另一辆马车,一边走一边观察这里的地形,并询问地保关于这里的气候等等,她每听到一项觉得有用的便拿出本子记下来。这样走不免就会慢些,等到了驿栈已经快天黑了,刚吃了晚饭便见驿丞领了一个人进来,对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江月并不识得,她便转头看向苏怀安,用眼神问苏怀安他认不认得此人。
“这位先生是?”很显然,苏怀安也不并不认得此人。
“小可刘三郎,这位便是江先生吧?在下这厢有礼了!”来人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不管不顾地就冲江月施了一礼。
江月被这个刘三郎闹得有些莫明其妙,她微微侧身并未受此人的礼,微微欠身还了一礼:“公子有礼!”罢了问道:“公子不知对江月有何见教?”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好奇,能在黄河北岸种出水稻的人是什么模样罢了。初以为是五六十岁的老翁,却不想竟是一位芳龄的姑娘!”刘三郎哈哈一笑很是自在地说着,然后冲江月又施了一礼,且大笑着说:“真的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对这个人的语气江月很是不喜欢,但人家又说又笑的自己也不能太过无礼,只得淡淡地扯了一个笑,冷冷地说:“公子高抬江月了,我只不过是食前人的牙秽罢了,不值一提!”
刘三郎仿佛没有想到江月会这样说,稍稍一愣,随即又是大笑着说:“江先生真是自谦得风趣啊!”许是也看出江月不待见自己自顾自地笑了笑便说:“小可只是一时好奇,唐突了江先生,还请江先生不要怪罪!”
“公子客气了,我只是不太习惯跟陌生人畅谈罢了,还请公子原谅!”见他挑明了江月也不必再装了,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侧过了身干自己的事去了,做出了一副“看够了就走吧”的样子。
这个刘三郎此时却装起了傻,他见江月不理自己便索性坐了下来,望着江月的背影满眼的探究,却不说话。
一直缄默的苏怀安终于不满这个刘三郎放肆的眼神了,他站了起来,轻搁了一下茶杯,提醒了一下刘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