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怕沐春阳老想着考试的事影响到心情,便加了月钱给他让他出去玩,沐春阳拿到了钱邀了于沣出来玩耍,于沣却说要去“花满楼”见牡丹,反邀沐春阳一起去。这下子沐春阳倒是着难了,江月的警告犹在耳旁,这时候去逛青楼不是找死么?
“你小子怎么这么怂?还真怕了那个铁嘴鸡了?”于沣见沐春阳犹犹豫豫地便用言语来激他。
“谁怕了,去就去,难不成那牡丹还是花妖变的?能吃了我?”沐春阳倒不是被于沣给激倒了,只是他心里头有番计较,心道现在有于沣做中间人自己先与牡丹熟悉熟悉以后也可以常来往。
于沣自然不知道沐春阳心里的小九九,只当沐春阳被自己的话给激到了,好生地高兴,拉着沐春阳就去了“花满楼”。
牡丹是“花满楼”的首魁,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于沣喜欢她得紧,花了好些的银子才使得老鸨子应了他们去见。
“这地方可真黑!”看着于沣递过去的三块大银疙瘩,沐春阳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心道以后要办大事还得从江月那多哐些银子出来才行。
于沣听见沐春阳的喃咕声,嘿嘿一笑,收紧了钱袋子,一边请沐春阳上楼,一边跟沐春阳说:“到了这个地方可不就是花钱!要不然人们怎么说这里是消魂窟呢!”
沐春阳听他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不由得笑了:“花钱还花出消魂来了!”
“既是要消魂,如何不花钱?既是花了钱,如何能不干消魂的事儿?”这会儿的于沣,一改江月面前的乖乖模样,从他的神情言语中看倒是风月老手!
虽然经常混在一起,但这样的于沣沐春阳还是看不惯,想要说上于沣两句,又怕于沣说自己被江月调|教乖顺了,所以也不敢吭声,只是摇了摇头,笑笑便随于沣上了楼进了房!
早在沐春阳与于沣交钱于老鸨的时候便有人上来通知牡丹,等他二人上楼牡丹早已经打扮得妥妥贴贴,娉娉地坐等他二人的到来。
发髻高耸,金钏摇拽,一身绣有大红艳色海堂的鹅黄抹胸,罩着同色五彩蝴蝶刺绣的沙衣,席地的广袖上虫鸟飞莺戏嬉,纤细的肘弯儿挎搭着一条又长又轻又柔的绯色的丝纱,娇小人儿侧坐水眸盈盈带着多不多少的笑容,这才是牡丹一样的人儿。
于沣看到这样的牡丹眼睛突兀,双腿都挪不动了,而沐春阳却觉得眼前这个高髻金钗,一身华服的女子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看来看去还是终得那一句:“比铁嘴鸡差远了!”心头嘀咕完,又觉得自己不该拿江月如这风月女子作比,忙在啐了一口,心里默念着给江月认错。
看着沐春阳这般牡丹心头一怔,莲步轻移地走上前来,红唇轻启,吐出袅袅香气:“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沐春阳顿觉尴尬正找不着话说便看到了呆滞了的于沣,心头一动,曲起膝朝着他的大腿上的一撞,讪笑着说:“没事,我是笑这小子太莽撞了!”看着于沣被撞回魂来,沐春阳便大声地斥责道:“死小子,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你能不能把你的眼珠子□□?”
被沐春阳一通骂于沣也觉得不好意思,呵呵一笑,看了一眼牡丹又痴了,只听他如痴如醉地说了一句:“真是牡丹一样的人儿!”
听着这话沐春阳不由得抖了两抖,看到牡丹又将眼神落到自己身上,便索性哈哈一笑,附和:“没错,没错,于兄真是好眼力!”说着又拍了一下于沣,说道:“走,到里面坐下慢慢看!”
于沣被沐春阳说得好不自在,连连讪笑着便走进里面,随着牡丹请座的话语便云里雾绕地坐了下来,接着便直钩钩地望着牡丹不言也不语了。倒是沐春阳很是大方自在,进得里面先将屋里屋外的呈设装潢看了一个遍,然后又接过了牡丹奉上来的茶,吃了叫了两声好,然后才落座。落座后也不像于沣那边拘谨,牡丹开言他就接语,一来二去二人倒是熟了。聊着聊着牡丹说起沐春阳看上去有些面熟,沐春阳大方地回应说早先慕名来过,这让牡丹高兴得没了边,忙又给沐春阳沏了茶,又拿了茶果。
沐春阳与牡丹聊得欢快,刚开始于沣倒不觉得什么,后来时间久了便有些不自在,悄悄地捅了一下沐春阳示意他收敛一些。沐春阳知道他不甚痛快,便扯了一个话题让于沣搭上了茬,然后聊了一会儿便说天色太晚要回去了,牡丹好生地不舍,又碍于于沣在这里不好可留,只得随沐春阳去了。
这边沐春阳虽是走了,可牡丹与于沣的话里话间都是透着对沐春阳的青昧,这让于沣很是不舒服,随便地瞎扯两句也就走了。
江月正在屋里看书,听得院门响便知道是沐春阳回来了,看了看天色,刚下幕,便想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听到院门外有说话的声音,江月站起来隔着窗一望,只见于沣怒目圆睁地跟沐春阳低吼什么,不由得好奇,心头转念一想便大声地喊道:“两个臭小子在斗什么呢?兄弟两个打架让别的人看到了像什么话?要打快进来打!”
于沣听到江月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又听到江月喊进来也不敢跑,硬着头皮进来了。
“怎么了?不是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吗?怎么还打起架来?”二人进了房里,江月便笑着问。
“哪有打!”首先不承认的是于沣。
看着缩头缩尾的于沣江月不由得一笑,指着自己刚才站的位置笑着说:“我刚在那里看得清清楚楚的,还不承认!”
“没事,我们闹着玩儿呢!”沐春阳怕于沣架不住江月的威风,扯出去“花满楼”的事来,便胡乱地说了一个理由。
小孩子玩闹是常有的事江月听了也不疑他,便笑着为二人开解了两句,然后听说二人都没有用晚饭,便让小梅给他们烧了两个菜,各下了一碗臊子面吃下。
“小月姐,那我先走了!”虽然今天江月有说有笑,可于沣还是忍不住地害怕,撂下碗筷便跟江月辞行!
江月看天色也不算早了便点了点头,问清了他的住处便让沐安送他回去,见于沣执意不肯便也算了,亲自将他送到门口还跟他说:“你也要考这次的恩科吧?越是考期临近越不能太紧张,这几日要是有闲时间就来找春阳玩吧,我给你们拿钱!”后又补充道:“只是一条,不许胡闹!”
“好!”于沣哪里敢不应的,再三地作揖后才离去。
回到房里江月问沐春阳到底闹什么别扭,沐春阳见瞒不过去,便主动交待了“花满楼”的事,江月听了果然怒了,沐春阳连忙一边求饶一边解决:“我真没有胡闹,是他非拉着我去的。”
“沐安!”江月听到沐春阳去“花满楼”是于沣硬拉去的便大叫了一声,待沐安在外头应她才说:“以后于少爷来了就给我打出去,不许姓于的踏进咱们家门半步!”
“别啊!”沐春阳一听心中大骇,连忙拉着江月求道:“你别这样啊,我还有事要求他办呢!你这样,咱们不是闹僵了吗?求你了,你信我好不好?我绝对不胡闹,我是真有事要求他们两个,我发誓,我去那里绝对没有龌龊的念头!你信吧,信了我吧!”
观其颜,辩其声,江月觉得沐春阳不像在说谎,想了想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暂且信你一回,你若闹了是非来我非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了。”沐春阳知道江月是怕自己闹出什么笑话让家中的父母难堪,她在父母家人面前过不去,一再地迭声应着,待江朋气性消了些才笑着打趣自己:“若真闹出什么,不消你打断我的腿,就我爹娘早把我骨头砸碎了,我且惜命呢,不消你操心太多!”
“但愿如此!”江月噗滋一笑就爆了一脸冰霜,沐春阳一见挠着头呵呵地跟着傻笑起来。
虽然得了沐春阳的保证,但江月还是怕沐春阳玩得野了忘记考试这档子事,所以接下来几天还是不让沐春阳随便乱跑,于沣来找也要恶言警告他们几句才罢休。
沐春阳是知道江月的心的,为了让她少操心也不常出去,就是于沣来了也是找他在屋里说文,后来索性把欧阳杰也拖了过来一起讨论文章。
江月看到喜欢,特在巡府衙门里挖了两个厨子过来专门给他们备吃的喝的。
这样一来家里都就闹腾多了,这一闹腾就是近十来天,直到考期到了才消停。
入考场的前一天江月一夜未眠,听到了外头有动静便起来了,原来是小梅在为沐春阳准备进考场里的吃食,看了看沙漏,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去叫醒沐春阳。因着还是中春时节,天气甚寒,江月特意给沐春阳找了一件厚些的夹衣逼他穿上。
待沐春阳穿戴好,喝了早在头晚就备上的参茸饮品,然后又亲自检查了沐春阳进考场需要的东西,这才叫沐安备车。
“你也要去啊?”沐春阳拢着披风正要上马车,看到江月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眉毛一下子就皱成一团了!
“我送你进考场!”江月说着就钻进了车里,然后伸手给沐春阳:“在外头站着做什么?冷感冒了会影响考试发挥的!”
沐春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抓着江月的手就上了车。入得车来见江月怔怔地望着自己便问:“你是怎么了?”
江月长吸了两口气,愣愣地回答:“我想起我那年考试的场景了!”
这一说倒让沐春阳起了好奇心,只听得他问江月:“对了,还没有听你说过你家是哪里的呢?还有,谁教你的这些本事?”
“不是都说了吗,我都忘记了!”江月闷闷地回答着。
“谁信!”沐春阳切了一声,又扯着江月逼问:“你给我说说嘛,你这些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是说都忘了吗?老问什么啊!”江月莫明地感到烦燥,朝沐春阳大吼完后眼泪骨碌一下就滚了出来。
马车里头虽然只有一盏马灯,但因空间小江月哭的样子还是让沐春阳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下子可把沐春阳给吓坏了,他就见过江月凶了,哪里见过江月哭,一时惊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双手抬着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急得直冒汗:“别啊,你不说不就说嘛,你哭什么啊?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问,你打我两下!你别哭啊!”
“烦死人了,要你管!”江月伸手将沐春阳一推,拍着车壁朝沐安喊:“停下,停下!”待沐安停下马车,她掀开车门帘子就跳了出去,然后对沐安说:“我回去了,你送六少爷去考场!”
沐安不知道二人又闹什么别扭,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驾着车走了。
江月刚才的样子把沐春阳给吓着了,猛地回过神来沐安已经驾着车走了,连忙掀开车窗帘子朝着远远的黑点高喊:“铁嘴鸡,我出考场要吃香酥鸭!”
噗滋!听着这朝天一声的吼叫,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的江月噗滋一声就笑了,好不气恼地跺了一下脚,扭身便往回走!心道,这么可恶饿死你得了,还想吃香酥鸭呢!虽是这样想,可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去了菜市场,买了三只活的嫩鸭子让人宰了毛也拔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才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