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月的打算她是要在十月前回到深泽的,只因沐春阳东拖西拖她才一直没有成行,后来龙生说他要想北上京城会会朋友,江月一听忙说:“好啊,我也要回北方,咱们一起走路上也可有个照应!”
沐春阳听说后不干了,拦着江月不让走,他说:“我一个朋友托了我,说是让你帮着在杭州种你说的那个二季稻呢,你走了我怎么跟我朋友交待?”
“二季稻?”江月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她却说:“别家的事,能有自己家的事重要?”
让江月这样一堵沐春阳没法可说了,可还是巴巴地望着江月不让走,能找的理由都找了,江月却还是要坚持跟龙生一道北方,沐春阳急了,只跟江月吼道:“我都几年一个人过生辰了,你就不能陪我一回?”
“生辰?”江月一怔,随即抬手就给了沐春阳下,沉着脸唬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难不成你今年又要赖在外面不回去?还好意思说生辰,不知道你的生辰之喜,就是做母亲的灾难之日?”
“是!”沐春阳闷闷地应着,然后眼光一闪,又急急地跟江月说:“那你总得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吧?”
江月一想也是,这一走就得两三月,杭州的摊子铺得这么大,必定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左右想想最后还是回绝了龙生:“我今年一定得让春阳回家过年,所以我得看着他,不能陪你一同上京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跟商船一起走,也是一样的!”这段日子以来龙生多少还是能体会到沐春阳对他的敌意,见江月突然改变主意,便知道定是沐春阳从中作梗,虽有不甘,但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死拽着江月走。
龙生走了,沐春阳高兴了,天天除了在外面忙活,便是窝在家里让江月给他煮吃煮喝,一月不到将他喂重了五六斤!
“还吃,你都不看看你两脸包子长成啥样了!”江月见沐春阳一跨进门就问做了什么好吃的,跳着就上前,一把揪住沐春阳本不算多的脸颊肉扯了起来!
“疼,疼,别扯了,真的疼!”沐春阳似真似假地叫唤着,待江月丢了手又自个儿揉了起来,且揉且还问江月:“真没有做饭啊?我饿了!”
“做了!”江月气冲冲地答着,蹬蹬地就回了厨房,将饭菜端了上来,然后叫着沐春阳上桌吃饭,吃过了便问沐春阳:“你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再不走深泽水路就走不了了,到了年底运河上也不好走!”
“快了,快了!”沐春阳一边刨着饭一边应着,听见江月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这才抬起头来,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还有一笔钱,收回来咱就走!”
“真的?”江月很怀疑沐春阳说的这话的可信性!
“当然是真的,我骗谁我也不会骗啊!”沐春阳两眼圆瞪做出一副气愤地样子叫道,叫完两肩便一垮,好生无力地嘟啷着:“我就是想骗我也没有那个胆儿啊!”
“知道就好!”对沐春阳的反应,江月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静了一会儿后江月又问沐春阳这次收费的地方,然后又叮嘱了一下他小心些,再说了一阵子闲话便没有话说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窝在榻上,各自捧着一本事瞎看着。
过了两天沐春阳果然去收帐了,不知道为什么,江月的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左右等了三五日也不见沐春阳回来,便等不急去找了。
顺着沐春阳说的那个路线找下去,江月越来越觉得不对头,一日入了一个桐庐的地方看到了沐春阳铺子进而的店掌柜劳大,江月见他一个人行色匆匆便知道发生了大事,追上去将他喊住:“劳大!”
劳大听见有人喊自己蹭地一下站住,然后四处找找,找到了江月便哇地一下叫了起来:“先生,大事不好了!”
“看你样子我就知道了,不要着急,慢慢说!怎么了?”江月心里虽然很慌,但是面上却还是保持着镇定。
“六爷,六爷不见了!”劳大说着哇地一嗓子哭了起来。
江月一听这话只觉得天眩地转,好在她还有些定力,强支持着她没有倒下去,且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再问劳大:“你先哭,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慢慢说清楚!”
劳大见江月这般镇定,突然觉得自己很怂,强忍着悲痛把事情的经过跟江月说清楚了。
听见劳大的话江月才知道,这次不仅沐春阳不见了,就是于沣也一道不一见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因着此次的帐目太大,所以沐春阳和于沣两个人一道来睦州收帐,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收齐了帐,在回来路过三河戌时遇见了盗匪,一通激战后不仅钱财被别人抢夺一空,就是沐春阳和于沣都不见了。剩下的几个死里逃生的镖师和劳大,分成了两拨,一拨去官府报案并协同官府破案,一拨回杭州通知江月并求援。
“回来的路上被劫,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劫匪怎么会知道你们通过那个地方?”从刚才劳大的话里江月隐隐地感觉到了阴谋,总觉得这一拨盗匪是专门在那一处等着沐春阳他们的。
“就是啊,我们都觉得奇了!”劳大听江月这样说便举了几个自己认为有疑点的地方。
江月听了劳大的话便更加肯定了她心中所想,同时更加为沐春阳和于沣的处境担忧起来,左右想想,她对劳大说:“还有没有人跟你一道回来?要有,你先把那人找来,我跟他去出事地点看看,你,就回杭州,找鲁师傅……”说到这里江月顿了一下,眼睛眯了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紫玉,递给劳大说:“拿上这个东西去杭州找张参将,把事情的经过原末跟他说清楚,让他帮着想想辙!”张参将是任逢难手下带出来的兵,去年任逢难听说沐春阳在杭州,便给江月说过,沐春阳遇着什么事可以去找一个姓张的参将,还给了江月一块玉佩,说是张参将见着玉佩就知道了。江月一直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玉佩拿给沐春阳,今天她特别地后悔!
劳大一听江月的语气,便知道这玉佩有大作用,连忙接过来向江月保证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到张参将!”
江月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劳大去找与他一起来的人。
待江月去了事发的地点,看了看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便由着那人领着到了睦州府衙,使了些银子,向官差打听了一下案情,哪晓得一听就灰了心,官府竟然让她死心算了!
“你们这还算是官府吗?钱没了,人也没了,你们查也不查就说让我死心?你们算什么官府?”江月一听官差的话就跳了起来,若不是还存着一点儿理智,她非得扇那官差两大嘴巴子不可!
那官差见江月气得不行,也做出一副很为难地样子跟江月说:“姑娘,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是这个案子蹊跷,现场干净净,我们无处可查啊!”
“无处可查?我看你们是不想查吧?”江月说着就感觉到一股邪气往脑瓜顶上涌,撑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地,喘了好一阵子气才平静一些,江月看着那官差,说:“我要见你知府大人!”
“见知府大人也没用!”那官差说着就搓了搓手!
看着官差的样子江月就知道他是要干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可却偏偏没有办法发火,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以前刘三郎给自己的一块龙纹玉佩,咬着牙问道:“我给你这个,你敢要吗?”
那官差一瞧龙纹玉佩,顿时腿就开始打颤了,上下牙床也磕碰起来:“小,小的眼拙,竟,竟没有能认出贵人来,您,您稍等,我这就去找知府大人!”说着一溜烟儿地朝里面跑去。
江月长出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她还真不想用这东西!将龙形玉佩拿到眼前看着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念叨着:“沐春阳啊沐春阳,你小子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欠刘三郎的帐可就亏大了!”
不一会儿那官差就领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奔了过来,人还没有到便朝着江月扑嗵一跪,大声地喧唱着:“下官睦州知府见过上差!”
“我不是什么上差!”江月将龙纹玉佩在睦州知府的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说:“看好了,这是当今皇弟,三王爷的玉佩,我现在有事要问你!”
“上差……”这睦州知府刚要说‘上差请问’,后又记起江月说过她不是什么上差,便又立即改口:“姑娘请问!”说着也站了起来。
江月看着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向你打听一件案子,就是前日在三河戌一带发的抢夺银财,财主失踪的案子!”
“不知上,姑娘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睦州知府其实早就知道江月的来意,眼珠子直溜转地看着江月。
“两个财主一个是我的义弟,一个是我亲弟弟!”江月咬着牙答着,身子随声答的话慢慢往前移,等逼近那睦州知府的时候便咬牙切警告道:“别拿话搪我,我可不是那么搪的,要是我两个弟弟有什么闪失,我就让你好看!”
“不敢,不敢!姑娘是贵人,下官巴结还不及呢,怎么会搪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月吓到了,那睦州知府一听江月这话连连告饶,待江月面色缓和一些便急着跟江月解释:“我府下官差虽然言语有些不当,但说得也是实情。现场很是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要短时间破案确实不易,还请,姑娘谅解!”说到这里睦州知府又看了看江月的面色,然后试探型地建议:“要不姑娘在鄙府先住下,待下官慢慢探查……”
“慢慢探查?”江月一听着这“慢慢探查”四个字又火了,她气得脸色都变了样,逼问着睦州知府:“有多慢?是等我两个弟弟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才破案吗?”
见江月火了睦州知府额头上顿时冒起来了冷汗,急急地跟江月告着饶:“不是下官不尽心,实在是下官无能为力啊!”
江月见他说得也算是实话,想了想便说:“不管你是不是无能为力,我只管我弟弟的安危,如果你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就只向三王爷的同窗学伴苏大人求救了!”
这次江月提到的苏大人可不是苏梦君,而是苏梦君的一个远亲,早年当过三王爷的伴读,就在浙江任巡抚,是这位睦州知府的终极上司!
一听江月提到了这位,睦州知府立马一个踉跄,江月见了便知道他必定有把柄拽在那位苏大人的手里,而且那位苏大人必定是早看他不过眼!不由得面露威胁之意,问了一句:“你说好不好?”
“我这就派人再去勘察现场,然后悬重金赏赐买消息!”睦州知府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答着。
得到了这句话江月点了点头,脸上松宽了一些,袖子一挥说道:“好,你忙你的,我就不打扰了,两日内我要听到确切的消息!”
“好好好!”睦州知府一个劲儿地应着,然后亲自将江月送出衙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