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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山位于京城石景山区,高约130米,山势低缓,自北向东延伸,有京城最大的殡仪馆,同时也有着华国声名最著,规格建制最高的园林式公墓。
今天的天气依然十分闷热,天地间连一丝丝的微风都没有,树梢都停止了摆动,只能听到夏蝉趴在树干上孜孜不倦地发出嘈杂的呜叫声。
在公募的西北角,气氛异常的庄重与肃穆,二十多位花甲之年的老者身穿黑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双手自然垂放于身旁两侧,静静的站在一座还未封馆的墓前,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哀伤与不舍。
如果有见识较广的人出现在这里,就一定会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出现在公墓内的一多名男女老少当中,最少有一半的面孔,是经常能够在中央电视台的节目当中见到的达官显贵,尤其是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二十多位老人,几乎都是已经退居二线的,曾经国家级的领导人!
公墓内静悄悄的,只有几位来自道教协会的道长围在棺木旁轻声地诵念着什么。
大约十多分钟后,一位头发花白的道长微微向后退出了一小步,向着棺椁鞠躬致礼后,高声道:“青阳祖师今日驾鹤西去,吾等弟恭送祖师!”
包括这些个道士在内,所有人都同时弯腰九十,对着棺椁致以最高的礼节,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年轻人的声音忽然在远处响起,只听他嘁道:“且慢!我师父死因离奇,必然有尚未查明的冤屈,若封馆下葬,这冤屈怕是再也难以洗清了……”
猛的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几,身材显得十分消瘦的青年男正快步地朝这边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着急之色,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一旦青阳封馆入葬,就再也真相大白似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站在第一排那二十多个老者当中的一位,只见他紧锁着眉头朝前跨出一步,喝斥道:“成辉,不得无礼!”
“爷爷,我师父绝对不是自杀的,我很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面对宋老爷的斥责,宋成辉却挺直了腰杆,猛的又往前冲出了几步,这才大声地说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弟,我知道师父的身体状况甚至比一般五六十岁的人还要健康,不可能就这样突然离世的……”
能有资格参加这场葬礼的人,都是京城权贵阶层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认识宋成辉,也知道他确实是青阳道长唯一的弟。
因此,倒是没有人怪罪宋成辉大呼小叫的冲进葬礼现场会失了礼数,反而,作为青阳道长的唯一弟,宋成辉这样的反应才符合常理。
一位站在宋老爷身旁的老者说道:“宋成辉,我们能够理解你作为弟的心情,我们也同样不愿相信你师父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入世……但事实就是事实,经过多名法医的鉴定,你师父的死因,确实是自杀造成的……”
“不可能!”宋成辉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步并作两步就蹿到了青阳的棺椁旁,然后扭头说道:“我师父半年前还与我说过,他正在编写一部记录了他老人家终生所的典籍,如今这本书才刚刚写了一半,我师父又怎么可能突然间选择自杀,以如此令人费解的方式突然离开人世?!!”
众人哪里知道青阳有没有在编写什么书籍?但既然宋成辉都说了他有编写,那就肯定是有在编写了,毕竟宋成辉是众所周知的,青阳道长的关门弟。
这时候,宋家的老爷走了过去,阴沉着脸说道:“你可有证据能够证明你师父确实不是自杀而亡,而是被人谋杀而死的?”
“有!”宋成辉想也不想地说道:“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我师父被发现死亡的时候,究竟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这……你师父当时盘腿坐在道观的静修室内,面容安详,不似有被人谋害的表现……”
“对了,当时你师父身上还插着五根银针,一根插在头上,两根插在腰上,还有两根则插在膝盖上……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师父身上插着五根银针?!”宋成辉十分震惊地望向了说出这句话的老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仅我一个人看到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我师父是被人谋杀的!!!”这一下,宋成辉再提高了音量,言之凿凿、神情万分笃定地说道:“在我师父所的针灸技法当中,根本就没有哪一套针法需要在头顶、腰部、膝盖同时插入五根银针的,我相信,我师父就是被小人害了……”
“那你知道这个小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但是!”宋成辉先是摇头,又紧接着说道:“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谁?”这是宋家老爷问的。
“不知道在场的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可还记得七个多月前,我师父执意要去升平市见一个人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不少人都点头了,因为当时青阳突然决定要去升平市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其中还有好几个都是那件事情的直接参与者,青阳下去之后的接待,乃至他身边带着的警卫,不都是他们你出一点力、我出一点力才帮青阳安排下去的吗?
更何况在这一次离京之前,青阳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离开过京城了,难得离开一次,自然就被人记在心上了。
而宋成辉见到这些人都陆陆续续地点头了,便接着说道:“各位长辈如果还记得这件事情的话,想必也应该知道,当时我师父从升平市回京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以前从未被人见过的青年人吧?我怀疑,我师父的死,就跟这个人存在着莫大的关联!”
接下去的几分钟时间里,宋成辉从头到尾、添油加醋地把大逆行针拉出来说了一遍,告诉这些人,当时青阳之所以会固执的决定要离开京城一次,原因就是在升平市的大坝县出现了疑似传说中大逆行针的针法,这才吸引青阳离开了京城。
然后,宋成辉又说,当时青阳带着罗俊楠回京之后没多久,罗俊楠就一个人离开了京城,回了西江行省的升平市,但青阳却跟他这个徒弟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宋家老爷紧锁着眉头,充当着追问的角色。
而宋成辉则说道:“我师父当时眉目间满是如获至宝的笑容,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师父当时跟我说“失传千年的古老技法终于有了传世的希望,待为师编写好古今大典之后,为师毕生的心愿也就可以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听到宋成辉这么说,大家也都是面面相觑,直到半分多钟后,才有一位老者粗犷的声音从墓碑前传了出来,他说道:“格老的,这么说来,青阳道长是被这个姓罗的小兔崽给坑了,姓罗的小兔崽根本没把真的本事教给青阳道长,而是教了假的针法给青阳道长,这才导致青阳道长在试验这门针法的时候出现了偏差,于是……青阳道长驾鹤西去,这姓罗的小兔崽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宋成辉心中大喜,脸上却一副迟疑的表情,说道:“我也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测而已,毕竟……我师父以身试险的时候,我也没在旁边守着啊……”
“宋家的小,你可知道你师父想的这门针法有什么讲究吗?或者说,你师父为什么要去这门针法?”
“我师父当时说过,这门针法已经失传上千年了,如果能够重见天日,并传给后世孙的话,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而且。”宋成辉微微欠身道:“我师父也说,金家的老爷已经久病不起,多位老友如今也都到了不惑之年,如果他能掌握这门针法,不仅金家的老爷会有康复的希望,各位长辈的身体,也能得到很好的调理,我师父说,这门针法若是可以融会贯通,就是一门能够悬壶济世,可以起到立竿见影效果的大善事!”
“青阳道长这一生一直站在世间苍生的角上默默的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我相信在场的诸位,也有不少都受过青阳道长的恩惠……对于这样一位老人,对于这样一位慈祥、和蔼、善良的长辈,我们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兔崽手里呢?!”
“杨老爷说得对,我们应该给青阳道长讨一个公道,最少……也该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一时间,公墓内群情激奋,青阳好似变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伟人,而仅仅是有点嫌疑的罗俊楠,就成了十恶不赦的超级混蛋。
没有人注意到,宋成辉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古怪,那是一种阴谋得逞的笑容。
也同样没有人注意到,在参加葬礼的人群当中,有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脸上挂着我不相信的神情,正一脸茫然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目当中那个几近完美无瑕的英雄形象,仿佛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斑斑的劣迹……
猛然间,她重重地摇了摇头,在心中呐喊道:“不……我不相信青阳爷爷会是他杀的,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