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俊楠和曾慧敏都没考虑过要在坎儿镇长期定居的事情,但站在曾慧敏的角度上,她小时候的经历比较坎坷,如果不是大伯大婶一家人义无反顾地担负起她的生活及学习费用的话,她估计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因为,曾慧敏从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头打定主意了,当年大伯大婶一家人对她的好,她如今一定要千倍万倍地还回去,钱这东西对她来说,对罗俊楠而言,都已经渐渐地变成了一组组冰冷的数字,她也真的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
当天晚上曾慧敏就和罗俊楠一块儿打开了电脑,一口气翻出了一大堆风格各不相同的庄园图片,最后在罗俊楠的建议下,曾慧敏选择了一张看起来十分大气的庄园图片,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曾田喜夫‘妇’开始在‘门’口转悠了。
曾慧敏手里拿着手机,手机里是她昨天晚上保存下来的参考图片,她指着曾田喜老宅后面的山脚说道:“我好像记得山上面就有一个小水塘的,我们得想办法把山泉水从山腰那边引下来,直接通到院子里注入泳池,还有,院子里栽种的‘花’‘花’草草也可以用山泉水来浇灌的……”
“你真打算在这里挖个大坑做泳池啊?”而听到曾慧敏兴致勃勃的话,曾田喜夫‘妇’却是有些惊愕地对视了一眼,他们还以为昨天晚上曾慧敏和罗俊楠讨论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曾慧敏还真是个急‘性’子,第二天起来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听到大伯曾田喜的话,曾慧敏不由地笑了笑,站在那儿伸了个懒腰,说道:“当然是真的啊,我又没有跟你们开玩笑呢……这么大一片地不好好利用起来的话,真的有点可惜呢……大伯,大婶。”
“嗯?你说。”曾田喜微微一愣。
曾慧敏却已经抬手指向了曾田喜家隔壁的一幢低矮的老房子,说道:“我打算把我家的老房子也给一起推倒了,把这块地连起来一起建,您觉得怎么样?”
“以后大家都住一起?”曾田喜问道。
“是啊,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幢大大的别墅,至少有二十几个房间呢,全家人就算都回来住了,也能空出不下十五个房间没人住呢,当然是大家都住在一起了。”曾慧敏点头道:“一大家子人住到一起,想想都觉得会很热闹呢……要是您和大婶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建筑公司的人过来现场看下。”
“你连建筑公司都联系好了?”
“嗯啊……昨天晚上上网找的,就是我们漕县本地的建筑公司,县里面不少大楼都是他们负责修建的呢,经验和技术都还不错。”曾慧敏笑着说道:“而且俊楠也答应了,我准备包工包料给他们,最快的话,大约半年左右就能搬进去住了。”
“包工包料很贵的。”曾田喜农闲时也会到镇上做些小工,对建筑行业也算知道点皮‘毛’,他说道:“而且人家也不是天天都过来给你修房子,一些包工包料的房子最快也要七八个月,镇上还有一户人家的新房子修了一年多还没修好呢……”
“我是直接让他们拉建筑队过来的,吃喝拉撒都在村里了,我们要定合同的,您就放心吧。”曾慧敏说道:“如果您答应的话,明天我就让人过来把这两幢房子拆了,把篱笆也拆了,现在动工刚刚合适,到过年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搬回来住了。”
“这……”听到曾慧敏的这番话,曾田喜不由和妻子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后他才问道:“那……重新修个房子,就按你说的那样,又是泳池又是假山喷泉的,得多少钱才能修好啊?”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建个房子空壳和院子的话,应该四百万左右就能拿下来了。”这时候,罗俊楠也慢吞吞地走过来了,他说道:“修个房子的钱还比较好算,但装修的钱就是个无底‘洞’了,到时候稍微‘弄’得好点的话,估计就得七八百万了,再好点就得过千万了。”
曾田喜夫‘妇’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农村夫妻,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也没超过八万块,还是当时四处借来的钱。
一千万是什么概念?他们甚至连一千万到底是多少钱都有些糊涂掉了,只知道这一千万如果都换成现金摆到眼前的话,能把一个人活活吓死!
修个房子就要一千万?曾田喜觉得有些太夸张了,张嘴就想提点意见,但大婶却在旁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然后大婶说道:“反正钱都是你们两夫妻的,如果你们觉得合适的话,那就建吧,我跟你们大伯都没啥文化,对这一块也不太懂,都按你们的意思来吧!”
于是,大兴土木的事情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罗俊楠点头同意了曾慧敏的动工计划,换回来的是曾慧敏一记‘巴兹’的香‘吻’。
兴冲冲的曾慧敏立刻上楼联系建筑公司的人过来实地看看了,罗俊楠则撩起衣袖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四十五分了,估计那位姓张的县长也快到了吧?
一辆黑‘色’的现代途观小心翼翼地行驶在泥泞的山道上,时不时就能听到车子底下传来一声让人揪心的磕碰声,那‘砰砰’的声响让司机的额头上都出现冷汗了。
“张县长,不能再往前开了,前面的路况比这一段还要糟糕,继续这么磕碰下去的话,就算勉强开到村子里了,等会儿还能不能开回出来都是个问题。”司机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里面加绒的白‘色’衬衫,看起来‘挺’清爽的感觉。
他无奈地踩下了刹车,扭过头去朝后座上的一名穿着咖啡‘色’夹克衫的青年男子说道:“底盘太低了,这一路到处都是凸起的石头,路又窄的很,避都避不开啊。”
“已经八点五十二了。”后座上的青年男子抬起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微微皱了皱眉头后说道:“你再这样慢吞吞的开,可赶不上约好的见面时间了,车子坏了都行,赶紧把车开到曾庄村才是正事儿,回头你给镇上的打个电话,如果车不能开了,就让他们想办法把车‘弄’出去。”
“行,那我试一下。”年轻的司机不敢多说二话,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结果,当他壮着胆子把车速从原先的二十码提升到四十五码的时候,车子的底盘就像是变成了一面大鼓,‘砰砰砰’、‘咣咣咣’地响个不停。
底盘肯定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但车子却终于赶在九点钟之前到了曾庄村的村头空地上,张县长腋下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从车上跳了下来,随行的办事员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张县长看了一眼曾庄村村头的一棵老槐树,扭头朝那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办事员问道:“罗先生在哪?”
“镇上派出所昨天说是村里连个‘门’牌号都没有,只知道罗先生老丈人的家就在村子里面……罗先生的老丈人叫曾田贵,跟村里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办事员应道:“曾庄村又不大,拢共只有百来户人,没道理打听不到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张县长是外地空降来的,当地的方言对他来说无异于外星人讲的外星话,根本一句都听不懂。
而这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县政fǔ办公室的办事员却是漕县当地的人,所以张县长才会把他带在身边一起下来,至少有个会讲当地方言的人跟着会方便不少。
司机也从车上下来了,张县长一行三人便进了村子,在村头问了一个七十多岁正坐在那里‘抽’土烟的老人后,便轻易地获知了曾田贵的消息。
但让张县长有些错愕的是,老人说……
“曾田贵啊?那个烂赌鬼跑掉都十多年了,家里的老房子都已经快垮掉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曾田贵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县长有些愣住了,那镇上的杜斌凯不是说罗俊楠的老丈人就叫曾田贵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来找谁的?曾田贵跟他媳‘妇’儿都跑掉了,他‘女’儿倒是昨天回来了。”坐在村头一块大石头上的老人这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嫁了个‘挺’有钱的外地老公,昨天一来就把我们村上的地痞曾大磊收拾掉了,听说昨天晚上还给她家的亲戚叔伯分红包了,都是几千块钱的大红包,风头出尽了……”
办事员把老人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了张县长听。
而原本心里面‘咯噔’一下的张县长听到这话,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谁管曾田贵在不在家啊?他是来找罗俊楠的,又不是来找曾田贵的!
张县长忙问道:“老人家,这曾田贵的‘女’儿现在在哪呢?”
老人家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县长,没听懂他在讲些什么。
办事员则翻译道:“我们县长问你,曾田贵的‘女’儿在哪?”
“你们找曾田贵的‘女’儿啊?喏……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走到头能看见一口水井,见了水井往左拐,前面有一片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那就是曾田贵大哥曾田喜的家了,曾田贵的‘女’儿就住在她大伯家里……”
老人家的脑子有些不太好用了,直到张县长一行人向他道了声谢,簇拥着进了村子后,他这才回过神来,吃惊地望向了他们刚刚消失的方向。
我们县长?刚那个穿皮夹克的家伙是县长?我们漕县的县长?乖乖,真看不出来,这年头的县长都这么年轻了……‘毛’都没长齐呢,还是个大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