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淡香在爱腻的氛围中散开,配着吻势,逐渐融进两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沈听澜闭起眼,细长的睫毛微微拂动,在迷恋的流沙中越发沉陷进去。
直到手心里空无一物。
沈听澜一抬眼,就看见已经夺过她左轮1枪的灰雪,浑身紧绷又警惕,握紧枪柄,直直对准她。
沈听澜依旧保持着原姿势,面色没有多大波动,像是在坦然面对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真的想杀我吗?灰雪。”
“......但是我恨你。”
灰雪紧咬牙关,喉咙很费力地拉扯着吐出了这句话,复杂零碎的记忆不断爬出来捆绑她的神经,使她在情绪边沿反复挣扎呐喊。
事到如今,她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情感去面对沈听澜?
过往,她知道沈听澜确实曾帮助过她很多,为了她甚至不惜双手染血,几近疯狂。
但是恩情给予的同时,伤害也在施加。
她不可能会忘记自己一次次被女人踩在脚底下,趴在地上学狗一样的行为取悦她的欢乐,承受她时喜时怒的状态,办不到言听计从就要受鞭子的辱打。
女人的暴行、不见天日的地下牢、身上每一个愈合又烂开的伤口,当自己曾经乞求她能温柔制止的时候,她却以更顽劣的态度加以刑罚。
这样的人,她如何去爱。
沈听澜垂下眉眼,安静注视着灰雪的眼神太过深情温沉。
“那你开枪吧,灰雪。”
好似有许多茫雾藏于女人幽绿色的眼中,浑浊又清透,横越了生存与死亡,只剩下她愚钝盲目的情爱。
“死在爱人手下,也是一个痴情者的毕生荣誉。”
女人低下身,牵住灰雪细白的手,心甘情愿在枪口上轻轻一吻,而后压到了自己的心口处。
桌上琉璃灯散出的暗白柔光朦化了沈听澜身上的沉郁感,她轻轻抚摸着灰雪的指背,眉目低垂,眼底敛着真切自然的柔波。
“你的手很漂亮,灰雪。”
“真想给你戴个戒指。”
灰雪咬紧唇,皱起眉用力推开沈听澜握着枪支举过头顶,朝着上方绝决的开了一枪。
守卫听到枪声肯定会赶来,那样沈听澜也会知难而退离开,然而扳机扣动了,换来的却只有空壳的‘咔咔’声。
里头根本没有子弹。
“你始终对我下不了手,灰雪。”
沈听澜浅浅莞尔,柔顺的黑长发搭着盈盈闪动的水晶耳环衬得她美艳芳绝,女人几步又走前来,托住灰雪的后颈,深深望着她:
“和我离开一起这里好不好?灰雪。”
两人在极贴近的距离中对视,灰雪抿了抿唇,几番欲言又止。
她是海面上漂泊无依的帆船,无论是光明或黑暗,都没有一处港湾,容纳得下她的存在。
常处于无助地界的人,恐惧或愤怒到了极致不是崩溃变得疯癫,就是丧失痛斥能力变成麻木,对于现下的灰雪来说,任何一种选择都是正确,也都是错误。
“不要犹豫了,灰雪。”
沈听澜眉心微微泛起波折,语气微急,依旧顽固的试图劝说她:
“我们重新来过吧,你不是一直说很想去外面看看世界吗?我都想好了,灰雪,明年我们一起去伦敦看樱花,夏季就到北威尔士,那里的小镇风情很美的,然后秋天、秋天...还是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贝丽尔......”
“我希望我是浪漫真诚的,灰雪,可我不是,你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太迟了。”
陡然间,一个男人的声音猛然闯入了寝内,门口外头已然列满了一排守卫,阿伯特子爵款步走进来,手里拿着贵宾的邀请卡,沉声道:
“我就奇怪......”
“...安娜王妃何时拥有了一个黑发碧眼的贵族亲戚。”
“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手段混进来的?”
在阿伯特子爵准备下令后方的侍卫发起攻击时,沈听澜已经侦察到了他的动机,她迅速抽过灰雪手中的枪支扼住她的喉咙,转瞬以要挟人质的方式朝他们怒声喊道:
“退开!!”
两端红酒杯相撞,发出清亮的欢笑声。
大堂里的轻歌曼舞绽放得淋漓尽致,白狼王正沉浸在女人递来的美酒中,忽然一名随从前来在他耳旁低语,通报楼中的突发事件。
白狼王大受震撼,夺过对讲机,推开女人独身走到柱梁底下的角落,联系阿伯特子爵现下的状况。
对讲机那头是男人略微急促的声音,“我的王,那个女人八成是疯了,她现在挟持公主退出了殿外,很快就会穿过大堂!”
一群侍卫兵抬着枪围绕在她们周边,步步逼近,气氛凝重,沈听澜已经带着灰雪临到了大堂二楼的楼梯顶端,现场有眼尖的宾客突然发现她们,恐慌得开始惊叫散播出消息。
“这里有狙击手,我们要从右边的走廊出去......”
灰雪对她弱声说了一句,视野晃动,心底还有更多担忧的不安情绪在剧烈翻滚。
场面慌乱,白狼王为顾全场面一边安抚群众,转身又一边恼怒的下达命令:
“该死的,要你们这些守卫兵是拿来摆美的吗!?还不快解决那个女人!?”
“狙击手已经就位了,但是...!”
“但是什么!王现在就命令你,即刻开枪,了结这场闹剧!”
“但是公主殿下在那人手里,我们不能轻举妄——”
“你是要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吗!?我命令你!开枪!!”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闷堵,灰雪几欲咳嗽却又忍住,腰间被沈听澜的手紧紧环绕着,感受到贴在她身后的女人呼吸的胸口起伏,灰雪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臂。
灰雪心里知道的,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能成为人质的“重要人物”。
因为对白狼王来说,她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贝丽尔...”当灰雪刚张口再次出声时,她的耳边突然擦过一声猛烈的枪声。
直直钻向她身后的人。
空气瞬间凝结了两秒。
当腰间的手臂陡然下滑跌到了双腿之下、当那把根本没有子弹的左轮1枪跌落地面。
一切都静止了。
有什么很痛的东西从心脏里破开,撕裂了她一直处于麻木的感情,狠狠地击碎了她身上的每一寸骨节。
灰雪双腿软坐了下去,惶恐却无法喊叫,她看到沈听澜躺倒卷曲在了地面,痛苦地抓着右肩,浓血不断从她秀窄细瘦的肩头里涌泻出来。
阿伯特子爵很快赶上来拉着她避到了后方安全的区域,眼看着勃然大怒的白狼王大步流星走上来,在众人面前彰显神威及雄伟父爱,指着沈听澜大怒道:
“愚蠢的贱人,你觊觎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沈听澜艰难地撑着最后一份倔强瞪视他,血液染红了她的双目,填满了不甘与愤恨。
“我挚爱的女儿是上天赠我最贵重的圣物,你以觊欲的双眼对她心怀不轨,就等同玷污了圣物,必定要受到严惩!”
灰雪拼命摇头想要挣脱侍卫们的防守,然而拥挤复杂的人型隔挡了她的视野,这一切永远都无济于事。
“来人,将这个贱人的双眼挖出来!三天后赐予死刑!”
白狼王一甩手,那道盛满怒气的旨意落下,再也无法回头。
......
冬季已经入深,天空阴暗得看不见光,四周漫起大雾,点点雪花在寒风中纷纷飞洒飘落。
恍然间好似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手中灯具摇动,火光忽淡忽明,灰雪穿着厚重的金线白底披风,一对狼耳直立着,银白色的长发沾了雪丝,端正精巧的五官被冻得微红。
她暗自叹息,在监管者的带领下进入了囚牢。
潮湿腐臭的阴暗区域,灰雪支开了监管者的跟随,独自步行到了走廊的尽头。
没有痛苦的呻1吟,也没有激愤的喊冤,这里有的,只是一片绝望到令人透不过气的窒息感,牢房里的所有生物都放弃了挣扎,寂静的等待死期降临。
锁拷松落,灰雪推开牢门徒步进入,看着床上女人削瘦颀长的身躯,迟疑地开口:
“...是我。”
躺在床上的沈听澜原本背对着门口一声不吭,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却立马捂着肩膀爬了起来,略微激动道:
“灰雪?是灰雪来了吗?”
凌乱的长发散落在她的面庞,双目被白布层层缠绕住,沈听澜刚起身横跨出脚,就因找不到方向扑身跌了下去,顿时她惶恐得伸手四处摸寻,急促地喊:
“灰雪、灰雪你在哪里!?”
“我看不见你了,我好怕,我的眼睛好痛啊,灰雪......”沈听澜跪地捂住脸,指尖触到了空洞处带来的痛感令她浑身抽疼痉挛,灰雪快步跑到她跟前,无措地放下灯具,缓缓拉开女人的手。
“贝丽尔...我在这里......”
女人紧咬的唇已然溢出了血味,她挣开灰雪的手,忽然像害怕外界一样往后不断退缩到墙角,卷曲双腿捂住耳朵,哭腔就弥漫了出来。
灰雪从未看过这样的她,失去了双眼,失去了高傲尊严的沈听澜,她错愣片刻,踌躇着上前屈膝在沈听澜身边,声音很轻很慢:
“......对不起。”
女人抬起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不断摇动,嗓音哑破不堪,像个委屈又无助的孩子,在疯癫边缘独自崩溃。
“妈,你把爸叫醒来好不好......”
“怎么办,我好怕,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都要把我赶出去......”
沈听澜着急地哭诉,一如许多年前她要独自一人承受所有人居高临下的批评与安排,渴望被人需要被人重视的心中只有一直无法发泄的悲愤。
灰雪抿直唇,心间一阵酸胀无限扩散开来,她看着眼前意识不清醒的女人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身体因恐惧周边频繁发颤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而她却无能为力。
“贝丽尔,冷静一点,你吃药了没有......”
她能吐出的话就只有这些,沈听澜在大悲之后逐渐安静了下来,痴滞的表情静静面对着灰雪。
很久很久,沈听澜终于开了口,语态茫然,神智清醒又像涣散:
“灰雪,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不要我了...?”
她哑着哭腔,突然扯住灰雪声嘶力竭地咆哮,这个咆哮从心底剧烈颤动到闷泻爆发出来,也是痛苦迷惘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爱我!?”
“我想要的只是爱啊......”
说着她卷缩再度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一直发抖,无限溺死在这片折磨中。
灰雪怔忡几秒随即立马上前紧抱住她,然而这个拥抱太无力,她不应该同情沈听澜,错误始终是错误,一个人的痛苦不会因为另一个人的遭遇获得解救。
她们都很无辜,但她们同样是罪人,灰雪环抱着冷汗淋漓的沈听澜,在压抑的缺氧中不断抽气,哆嗦着唇只能道歉:
“对不起,贝丽尔,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错...!”沈听澜气愤打断她的话,“是那个女人的问题!是她有病!!”
“她该死!!她就该死!!!”突然一下她又变得暴怒狂躁,控制不了情绪那样扇自己巴掌,歇斯底里往后用力撞击壁面,额角直磕出血流。
“不要这样!贝丽尔,不要这样!”灰雪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哽咽一时漫上了喉头,气息断断续续:
“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然而沈听澜已然像是听不见周遭那样迷失在了精神茫海,她仰头靠在床边,外头苍白的光线映在她干裂的唇,没有双眼,半张脸从面无表情忽然又慢慢咧开了笑意。
女人胸腔随着笑声放大频频震动起来,她顺着灰雪的手臂摸上了她的脸颊,揉着她的头顶心欢笑着安慰:
“不要怕灰雪,我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血红的泪痕从沈听澜的面颊划下,滚烫地焚伤了灰雪的手背,烧毁了她们之间的所有。
「每个人的生命都代表着一个颜色。」
青色,一种无法界定情绪的色彩,代表沉静、优雅、阴险、忧郁。
灰色,非黑非白,处于善恶的中心地带,在错乱迷茫中反复徘徊。
距离沈听澜的死刑只剩十三小时不到,沉郁的凌晨深夜,雪花骤增,灰雪再度来到了她的牢房里。
窄小狭隘的密闭空间弥散着难闻的湿臭,墙壁上端排气扇呼呼转动,沈听澜平躺在木床上,身旁摆满了无数支针管,全是用来止痛或镇定自己。
“我替你求情了,但是...从来都没有人重视过我的恳求......”
灰雪垂着头坐到了床边,沈听澜伸出手摸到她和她五指交握在一起,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月光照射树叶投出的黑影在地面上摇动,两人静默许久后,沈听澜轻声开了口:
“我能抱你吗?灰雪。”
灰雪顿了顿,很快就点头回应了她。
寒冷的雪天,她依靠在沈听澜的怀里,仔细听着女人胸口缓慢平稳的心跳起伏,四周很静,安谧得让人心生困意,想要长眠于此。
“你知道吗,灰雪,我好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沈听澜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和现在的气氛融为一体,灰雪环过她的腰身,继续听她诉说:
“我一直很渴望被爱,却始终没有人愿意接纳我,你知道吗,我妈以前就是自己把自己逼疯的,她杀了我爸后又在我面前自杀,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当时只是一个孩子啊,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我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吗?”
“那些亲戚根本就不想看见我,觉得我是我妈在外面搞男人剩下的杂种,我的存在就只是在提醒他们家族里出现了这么一个耻辱,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也许沈听澜曾幸福过,但那已经很遥远了,远得让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导致她一直很渴望再度获得那种感受,被人需要被人爱,被人永远忠守在身边。
哪怕那不是真实的感情。
“我爱你,贝丽尔。”
能不能看见灰雪的面色灰雪的眼神都一样,沈听澜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相信这就是她心中的表达,因为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怀疑猜测了。
“灰雪......”
沈听澜揽紧她的腰身往上带,另一只手抚摸上灰雪的脸颊,又划到她的耳边,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还是那么具有蛊惑力。
“灰雪......”
“我想要...那个......很想要......”
灰雪静默地看了她两秒,这次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准许了女人的触1碰,甚至真正主动投入了其中。
稠绵的黑夜,昏暗的牢房,海岸对面的灯塔照射进来的光束围在墙面群舞,朦胧的白光中,又有两种灰色与青的光圈交叠在一起。
那两团色彩在阴暗沉闷的色调里互相爱抚,碰撞,分开又贴合,蹭动,交融,反复,直到攀顶,直到彼此身上都沾满了属于对方的颜色。
灰雪接连咳嗽了几声,掌心残留了深红的血液,沈听澜察觉到她的不适,停下动作,很快问道:
“怎么了吗?”
灰雪忽然庆幸她看不见,她俯下身吻了女人的额头,柔声安慰她,“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点感冒。”
见沈听澜还是有些迟疑,她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女人的脸颊边,再次温声道:“不要担心,这里有医生定期帮我做身体检测。”
沈听澜这才松缓了神经,她握着灰雪的手,像个乖顺的猫咪轻轻蹭着她的手心,唇角是浅显的淡笑:
“灰雪。”
“再说一次你爱我好不好?”
“我爱你。”
她捧住沈听澜的脸庞,抵着女人的鼻尖逐渐像疯了一样亲吻她,急促地喊,激动地喊,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地喊:
“我爱你,贝丽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沈听澜逐渐笑开了怀,笑到腹部都在震动,“我更爱你,我更爱你啊,灰雪!”
清醒也糊涂,疯癫也真挚。
她们就在充满罪恶的牢房里彻底释放爱与欲。
室外的雪花落英纷飞,温热的体温熨帖了两个人纯净的身体与心灵,灰雪有些困乏地靠在沈听澜的颈窝里,精神松软。
“灰雪,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沈听澜似乎没有睡意,不断回味咀嚼着她们的过往,也可能是舍不得什么,她绕有兴趣重复讲了一遍又一边,灰雪就陪她一次又一次重温了以前的场景。
“记得吗?你以前超喜欢吃烤全羊,每次我出门你都会特地跑过来交代我要买......”
“你之前在医院不见了我真的好担心,我好害怕你是不是在大火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还冲进去病房找你了......”
“幸好,你回来的时候我好高兴啊,你那段时间特别听话,我原本真的以为我们能一直那样生活下去的......”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一起拍的证件合照我至今都还留着噢,你穿裙子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很可惜,我现在看不见了......”
原来啊,她们曾经也有过美好的时光。
没有欺瞒,没有猜忌,只是两个有缺点的人傻傻的生活在一起。
沈听澜倏然转身抱紧了她,力度微重,灰雪没有再挣脱,她阖起双眼,回抱住沈听澜,安心地闻着女人身上薄腻的淡香。
沈听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轻轻淡淡的:
“灰雪,这场局,确实是你赢了......”
“——但是我也没有输啊。”陡然间,沈听澜一抬手急速将手中的针管竭力插进了灰雪的颈间。
怀里的少女猛的一抽搐,沈听澜就连忙把她抱得更紧,不停拍抚她的背,语速急促,“没事的,灰雪,不怕不怕,很快就过去了,不痛的、不痛的...!”
然而女人胸腔频繁的震动已经暴露了她无法忍住的哭意,沈听澜不断在寻找话题想要分散心中的剧痛,“我给你讲故事好吗灰雪?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
可越是说,心中的痛就越巨烈,撕心裂肺地扯断她整个人的神经,一直到她崩溃地抱着灰雪痛哭了起来。
每个人的生命都代表着一个颜色。
灰色与青,两种颜色相融在一起,里头掺杂的是爱、迷茫、欲望、需求、利益、罪恶。
两个残缺的灵魂,不够完美的人格,在雪夜中相遇彼此,在雪天中结束彼此。
逐渐静止的呼吸,紧靠一起的躯体,在拥抱间慢慢变得冰凉,僵硬。
曙光降临。
窗外,一根黑色羽毛缓缓飘落。
(全书完)